卷一 初长篇 第一章 顽皮孩子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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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荒草疯长的小径,拐个弯,半山坡后赫然是春意盎然的平地,莽莽野草及不知名的野花连成一片,和煦春风萦绕着缕缕清新的芬芳。
半山坡本是偏僻幽静之地,此刻却是混乱嘈杂。
“呀!哟!冲啊!”一把稚嫩的童音,激昂颇有点威势,“我们上!”
呼啦啦,几个小孩高举手中的武器,冲进对方的阵营中。
啪啪啪啪!呀!哟!嘿!长长短短的呼喝声不绝于耳。
再一细看,呼喝、叫嚣、亢奋交战的双方却是一群七八岁左右的孩童。孩童们手中的武器稀奇古怪,树枝、擀面杖、竹筷……有个小男孩手里挥舞的竟是一把黑乎乎的锅铲。
混战中,一个身形瘦瘦、嗓音尖锐的小孩子格外引人注意。他奋勇地冲在最前面,寻到对方阵营里一个黑壮男孩,抡起双拳跑过去,左一拳、右一拳,连短小的双腿也没闲着,不时地踢上两脚。
黑壮男孩抵挡了一阵,竟被瘦瘦的小孩逼退几步,神色慌张惊惧。
瘦小孩灵活地闪过黑壮男孩的拳头,低声说道:“嗨,小胖胖,晚饭时间快过了哦?”
黑壮男孩神色犹疑,瘦小孩乘机推了他一把。黑壮男孩退了两步,挥动双臂大声喊道:“走,回去了!”
打架的孩童中,有几个开始慢慢后退,有的直接转身跑掉。
“大当家真威猛!”
“哦!打跑了,打跑他们了!”
“耶!赢咯!”
“我们追哦!”
前面的闷着头跑,后面的吆喝着追,十几个小男孩儿在弯曲山路上追赶起来。
打跑黑壮男孩的那个瘦小孩望着前方,没有拔腿追出去,反而倒退着走到一棵大树下。
瘦小孩背靠大树,抬手抹了一把脸,原本脏兮兮的脸庞,露出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眸光晶亮灵活,挺翘的小鼻子微微皱起,一副小机灵鬼的模样,看年纪不过七岁左右。
瘦小孩俯下身,从地上拉起一根比她手臂粗比她身量还高的褐色长木杖,双手执木杖重重地跺了跺泥地。
“报告!胖子他们被我们赶跑了!”一个满头大汗的孩童跑到树下瘦小孩身前,兴高采烈地叫道。
瘦小孩眨了眨眼,站直身,又跺了跺粗木杖,挺胸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嗯,不错。乐天,叫上大伙儿,咱们庆功去!”
望着蹦蹦跳跳走远的钟乐天,瘦小孩开心地笑着,眼前的景象似乎让他想到了其他的事儿。
“哎呦……”瘦小孩抱着脑袋表情夸张地痛呼,声音却非常细微,往前蹦了一步转过身,偏头望向大树后,嘴里不满地嘟哝,“哎!你又扯我头发!好歹给我点面子成不?”
大树后,慢慢转出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整洁的白衫,干净的脸庞,他看着瘦小孩,无奈地笑道:“筱言,你又带着他们淘气!你还真是个野丫头!”
原来领头打架身形灵活的瘦小孩竟然是一个小女孩!
叫筱言的小女孩迅速回头看了一眼,那帮男孩子狂吼乱跳处于胜利的兴奋中,她微松了口气,晃了晃右手的褐色长木杖,“哎,我是他们的大当家,别影响我的形象!”
眼珠一转,筱言上下打量着对面的少年,问道:“唉!慕辰,你来这里做什么?老爹有请?”
秀气干净的慕辰看着昂首站立的筱言,眼光非常认真,甚至有一丝嫉妒,眼前七岁的女孩儿,如此阳光快乐,带给周围的人也是这般的清新愉快,她自由的跑、开心的闹、爽朗的笑,无拘无束,这一切正是他所没有的。
慕辰微微一笑说道:“你知道怕了!”
筱言嘟了嘟嘴,这会儿正玩得高兴呐,谁有空去听北宫曜的孜孜教诲!怕,她字典里还没这个字呢!
“知道了!晚饭前就回去。”筱言一边说一边机敏地退后几步,话音刚落,猛然转身,拖着褐色长木杖跑到小伙伴中间去了。
慕辰目送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那群精力旺盛的孩童,居然选一个女孩儿做老大,那根褐色木杖据说是权力威严的象征,真不知道筱言如何统领这帮男孩儿。
“大当家,去哪里庆功?”六个男孩围着筱言,叽叽喳喳表达各自的意见。
身子板最瘦小,面容黝黑的男孩抢先说道:“去海边捞鱼!”
“切!没新意!海潮就只会捞鱼!”面貌清秀,唇红齿白的男孩说道。
殷海潮瞪着刚发言的男孩,咬牙问道:“司徒波,你有啥好主意?”
长相清秀的司徒波碰了碰身旁男孩的肩膀,“猎兔子好,对吧,星星。”
叫星星的男孩闭着嘴,没有说话。
钟乐天推了一把司徒波,看着另外两个男孩,“天佑、柳五,你们也别想了。大当家,你说去哪?”
六双眼睛转而都看着筱言,眼中全是期翼,大当家最聪明,玩耍的法子最多。
片刻前脑子还想着老爹召见她的问题,一下被抛出脑后,筱言晶亮的眼眸闪烁发光,凑近几个男孩,“我们,去,借蚕豆!”
“借?大当家,啥意思?”身体最健壮的袁天佑抠着脑门问道。
“大当家说啥就是啥!”柳五拍拍袁天佑的肥肩膀,“反正有吃有玩!”
“听大当家的!”身形瘦小的殷海潮亮着嗓门喊道。
看着身材瘦小,充满自信敢于表现的殷海潮,筱言心中非常高兴,对原本自卑的海潮,她可是费了一番功夫树立其信心。让所认识的孩子们有一个快乐的童年,是筱言现阶段定下的目标呐!
“海潮!”筱言忍不住想发笑,幸好他娘生他时看见海水长潮,如果看见退潮后的满地海带,恐怕他就叫海带咯!她整了整脸色,继续说道:“去,把你家那口铁锅拿来!”
“收到!”殷海潮兴匆匆地跑下山。
“走咯!”被男孩子包围的筱言抖了抖长木杖,抬起小短腿,领头朝前走,男孩子们诚服的跟在其身后,大当家的决定永远是正确英明的!
乱哄哄的半山坡一下安静下来,秀气干净的少年慕辰望着山径渐行渐远的孩子们,无奈地摇了摇头,筱言的‘借’,恐怕又是偷吧,用她的话说,就是潜伏到田地里,瞄准目标、积极行动,满载而归!筱言一定是计划偷蚕豆啥的,悄悄烧来吃吧,这丫头总有层出不穷的点子,一群男孩子都为其马首是瞻。
破旧的山神庙外,一群小孩子搭了个土灶快快乐乐吃着煮熟的新鲜蚕豆。
筱言斜靠着斑驳的外墙,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欢乐气氛,童年真好呵!
谁能想到这个六岁孩童的身躯里住着一个未来世界的灵魂啊?筱言低头瞅着自己粉嫩短粗的十指,人人梦寐以求的昔日再现,真的发生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