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族的序章  第十六章 一点明月窥人、人心乱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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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千弱水,一瓢足矣。
    ’
    露浓十四年的人生中,鲜少有过如此时这般失措的情绪。
    他一直是平静的、淡然的、甚至是有些傲慢地渡过前十余年那些极致荣宠的岁月。
    即使、娘亲在他四岁那年杳然离去,不知音讯,可到底是得了那上位之人的满腔眷顾,纵有些怨怼不满,在那般宠溺呵护下,也不过是几许零落心事罢了。
    作为那人最宠爱的皇子,自幼时起,他便是尊贵的、高高在上的、受人尊崇为人所敬畏的……更何况,又生得这般……这么一个心尖尖上的人物,毋需说那些个吃穿用度的杂物,便是随便几处殿前伺候的侍女,行事言语,揣摩应对,哪一个,不是分寸懂事、敬小慎微的?!
    可这人……
    纤长细白的指,略略伸展了几下,终是不忍推开那惑人到暧昧的暖,只盈盈蜷在手心,断断续续,随着他难言的心跳,起伏间竟划了一个残缺的圆来。
    露浓盯着那沾了月光的朱栏,心中似有万马千军,又似幽雾暗结,模糊一片,一时竟不知是何滋味。
    ……竟这般莽撞地、吻了他。
    冒失而无礼。
    在他冲过来的那一瞬,他几乎有种牙齿要被他撞掉的错觉。
    他这样慢悠悠地想着,却忍不住红了脸。
    真是……
    鼻子那里,定也红了吧?
    这个鲁莽的家伙……
    不过、
    点点酸涩的痛意渐渐漫了上来,浸湿了眼眶,模糊了自己的视线,连同那些纠结在脑海中的思绪,都溶在那为少年所眷念不已的温软里,一同蒸发成了充满男子清新气息的氤氲……
    他身上的气味,真是好闻。
    露浓迷迷糊糊地想,忽而又觉得身上的这件披风也很有几分温软的可爱,他缩了缩脖子,蹭着那柔软顺滑的绒毛儿,便在这似曾相识的暖度里,乱了心神。
    “做我的情人。”
    那人如磐石般沉稳的声音乍然在他耳畔响起,惊起了一圈圈游荡开去的涟漪。
    伴着这涟漪荡散开了的,还有那双重彩描绘出的墨瞳。
    露浓微微眨了眨眼,他的思绪有一瞬间的清明,想要推开这仅仅相识数日的男子,脱离这交浅言深的不该,脱离这强有力的、让他不适的掌控。
    然而,
    “我,晴融,在此请求你、露浓•摩诃做我的伴侣。
    以月为证,以天地为媒,
    此生此世,永不相负。”
    “你、……”
    露浓注视着这大胆无礼的男子,他身上的气息,狂放又克制,他的动作,……生涩、却也温柔。
    这双碧眸里的坚定与渴望,灼灼呈现在自己眼前,如此清晰,如此明了,他看着看着,似乎竟望进了那最深的寂寞里。
    露浓的心,忽的便软了。
    ……他与他,竟是如此相似。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
    不论多久,我都会陪着你。”
    陪着你,看尽地老天荒、浮生变幻。
    陪着你,等你给我一个可能的未来,一个可期许的结局。
    男人刀削般俊逸的脸庞上隐隐闪过几许嫣红,更衬得那碧眸深邃,化作一汪春水,粼粼生辉。
    这恐怕是他此生所能说出的、最完美的情话。
    十年……
    二十年……
    三十年……
    五十年……
    不论多久,我都会陪着你……
    这温柔坚定的允诺携着男子身上浓郁好闻的气息,将那懵懂的少年层层裹住,密密绵绵,不留丝毫缝隙,暖热而惑人,掩住了这萧瑟的夜风,也埋没了那人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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