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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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来的天气,白天炎热,晚上起雾,冷热温差相当的大。
洛廷轩站在忘情轩的楼阁上,看着依旧跪在院中的南宫凌,心里有点落寞,甚至有些嫉妒蓝姒。因为南宫凌是个值的她爱的男子,如此情深意重。如果当初他也能这样对待……洛廷轩自嘲一笑,他在想什么呢?事到如今,一切都不能回头了。
肩上多了件披衣,回首一看是梅雅琴,其后还有白锦书三人。
“夜凉,公子你也不加件衣服。”
没了蓝姒,还有他们陪伴,洛廷轩舒心不少。
“来忘情轩,找我有事?”四人面面相看,不知怎么说,洛廷轩了然一笑,便道,“蓝姒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虽是询问却是肯定的口吻。
“公子既然清楚我们的来意,就给我们一个解释吧。”
洛廷轩手扶倚栏,眼睛看向南宫凌,“其实……南宫凌也是受害者。”四人不解,但听得洛廷轩继续往下说,“对于南宫凌的身世你们也了解,为了南宫权跟萧子晴,对于南宫乔氏,他是不得不妥协。就算因而辜负了蓝姒也是情有可原。我想蓝姒的死他是料想不到的。”幽幽微叹,为那跪在院中的人,也为那红颜早逝的蓝姒。
“为了让我同意,堂堂的南宫家少主不顾身份跪着,足见他对蓝姒的情是如何深。对于这样的有情人,我很羡慕。”看向南宫凌的眼神中有丝不容错辩的柔情。是的,柔情,怕是洛廷轩自己也没有发觉吧。或许是透过南宫凌,让他想起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埋藏在深处却烙印在心头的人。
白锦书跟梅雅琴对望一眼,心中明了。原来这么多年来,公子嘴上说忘记了,可内心深处依旧还是忘不了,忘不了回忆,忘不了情,更忘不了人。
“公子的心里已经答应南宫凌的要求了,那为何还要他跪在院中?”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蓝姒的死,南宫凌难辞其咎,他必须受到惩处。”
梅雅琴也看向南宫凌,不吃不喝几天几夜跪在院中,饶是内力深厚的人也吃不消,更何况他不用半分内力。她喃喃:“其实对南宫凌来说,最大的惩罚莫过于他和蓝姒相爱却不能相守,从此天人永隔吧。”
相爱却不能相守。白锦书闻言不禁感概,他看向梅雅琴,接口道:“总好比人在咫尺,心隔天涯,有情还似无情。”
梅雅琴抬眸与之相视,稍纵却又离去,虽面不改色却心起波澜。白锦书则是心中苦笑。
洛廷轩在白锦书跟梅雅琴之间来回看,看到他俩均撇过眼逃避,心中也是知道了几分。微微一笑,看来他身边还有为情所苦的人。多年来,锦书痴心不改,只是这雅琴的心结,怕是难解啊。
“锦书,你去让南宫凌起来。明日一早就让他把蓝姒带走吧。”
“是,公子。”白锦书应下,离去前再次看了一眼梅雅琴,得到的只是个侧影,心中不免苦涩。如今连个眼神都不给了吗?你到底要我如何做,才能敞开你的心扉让我进入?
锦书离开前的眼神洛廷轩是看在眼里的,他随后让欧言画跟唐弈棋先回了自己的院子,只留下梅雅琴。
“明明两情相悦,何必逃避呢?”
“感情的事,我不敢想。公子,锦书应该有更好的人。”压下心中的苦涩,淡然道。
看着院中微微欲倒的南宫凌被白锦书扶到里屋,一袭白衣飘然的浊世公子在夜中依然夺目,纵使心中苦闷,人前却依然潇洒淡定。
“众里寻他,却近在尺咫。锦书的心中只有一个你。”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燃珊处。
她的心中也只有一个白锦书,只是相爱并不是只有两个人的事情。她要顾虑的太多,太多。她不能拖累锦书。她只是愿在锦书功成名就以后,在远远处看着他就够了,只要远远的就好了。或许奢侈点,希望锦书还能在夜灯人静的时候,偶尔想起她这个曾经同生共死的伙伴。只要是这样,她就满足了。
“雅琴,总有一天你会知道,锦书虽然如风般潇洒世间,但真正能让他放置心头的只有你。”
“那公子你呢?放置心间可是那念念不忘的人?”梅雅琴问到。
洛廷轩愕然,不想雅琴会提起。右手不自觉的抚上左手的手腕处,隔着锦衣摸不到什么,可那衣衫下确实存在着一道疤痕。烙在心上,怎么也去不掉。
“忘情弃爱……”想着当初取这院子的名字,是想自己忘情弃爱,割舍以往。却不料旁人一提,还是会想起。“你与我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对着皓月,洛廷轩吐出心中向往的生活,亦在劝说,“雅琴,只要你放开自己,这一切你很容易得到。”
“放开,谈何容易。公子,雅琴……做不到。”
“不是做不到,是你不想去做。你在害怕。”洛廷轩戳穿她,“雅琴,为了自己,为了锦书,你必须去试试。”
沉吟片刻,只听得梅雅琴清幽的说:“公子你自己做得到吗?”听见洛廷轩呼吸有些急促,想来是乱了他的心神,“公子……”想说声抱歉,却被制止了。
“我不敢说我能忘记,但是这几年来我不是在努力去让自己忘记吗?”意识到自己的气息有些混乱,洛廷轩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他看向梅雅琴,“你没去试过,怎么知道自己不行?”
“我知道了。”轻声应下。公子的气息逐渐消失在空气中,梅雅琴知道他已经回房去了。今夜她失言了,说了不该说的话,问了不该问的事。公子他……他怕是要一夜无眠了。
轻叹一声,看向院中。那里已没有白锦书的身影,但是在这个宰相府中到处都有他的影子,他的气息。抬头看一轮皓月,月中出现的不是嫦娥,是那风采卓然的挺拔英姿。为了他,为了自己的心,她是要试一试了。
心中大石放下,朝着满府夜景松心一笑,转身离去,下了忘情轩,回自己的听琴轩。离开院子之前,回首看了眼明灯依旧的卧楼,心里歉疚:公子,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