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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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武林以一君,两宫,四大家族,八大门派为主。一君指的是睿郡王君熙夜,虽是朝廷中人,却令黑白两道闻风丧胆。两宫是南边萧水宫,北边冷月宫。萧水宫不涉足武林恩怨,但在江湖中极有地位,原因无他,只为萧水宫医德天下;冷月宫地处北方,亦正亦邪。南宫,慕容,欧阳,司马四大家族共掌江湖,以南宫世家马首是瞻。峨眉,崆峒,武当,华山,少林,青城,雁荡,点苍八大派各领风骚。
南宫少主南宫凌成亲,是南宫家族的大事,也可以说是整个武林的大事。南宫家族的当家人是南宫凌的父亲——南宫权,他公正,大仁大义,使得他在江湖上颇有威望。由他担任武林的掌舵者,江湖众人无人不服。出于对南宫权的尊敬,江湖中有名望的武林人士都来参加南宫少主的大婚。
说起这南宫凌,那可是江湖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自幼习得剑法,尽得慕容权的真传,年方十五,便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堂;十八岁,一把青红剑横扫江湖。为人处事沉稳有礼,温驯谦厚,长的又是一表人才。是多少江湖女子心目中的俏郎君。
南宫凌一袭红衣站立在书房的窗沿边,手中拿着一只蝴蝶状的玉簪,嘴里喃喃道:“姒儿……”神情的寞落跟无奈令人不忍。
南宫权步入书房见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南宫凌,他微微叹气,走至儿子身旁,“凌儿,时辰快到了,你应该到前面去了。”
南宫凌充耳不闻,一脸深情的看着玉簪。
“凌儿,为父知道你不愿意娶慕容小姐,但是如今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你再怎么不愿也得出面。”
南宫凌答非所问:“爹,你说姒儿会不会恨我?”见南宫权没有答复,他又道:“应该会吧。恨,好啊,毕竟是我负了她。”是他背弃了他们之间的海誓山盟,是他的懦弱辜负了蓝姒的一片真心。
南宫权搭上他的肩旁,“凌儿,生在南宫家族需要背负的责任太多。是爹无能让你走上跟爹一样的道路。”想他南宫权在江湖中呼风唤雨,到头来却连儿子的婚事都无法做主,怎能不令他惋惜。
南宫凌自嘲道,“但是爹娶到的是娘这么个温柔贤淑的好妻子,而孩儿还不知道这慕容三小姐会是怎样一个人?”想慕容家的小姐骄横跋扈,任性刁蛮在江湖出了名的,想来这三小姐也是一样的货色。
南宫权无奈的拍拍南宫凌的肩膀,却也说不出半句安慰的话。想这南宫世家风光无限,却不知这风光的背后隐藏着多少的无可奈何。
“相公,凌儿。”一丝温柔的呼唤从背后传来,却原来是南宫权的原配夫人,萧水宫宫主之妹,萧子晴。
“娘。”
萧子晴知他心中苦楚,见他如此忧愁也于心不忍,但是谁又能违抗老夫人的命令。她走至南宫凌的身边,纤手抚上那日渐消瘦的脸庞,心疼之意由此可见。却还是温婉道:“凌儿,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愁着一张脸,给老夫人看到了又不免说你几句。听娘的话,高高兴兴的做你的新郎官,给众武林人士看看咱们南宫世家未来的掌门人是多么的出色。”
南宫凌冷笑一声,“我已经按照她的话做了她要我做的事情,难道这样还不行吗?要是她连我的喜怒哀乐都要管,那还不如给我下蛊,让我成了傀儡不是更好?”
“凌儿。”萧子晴听他这般说,不住流下两行清泪。
看着梨花带雨的萧子晴,南宫凌抚手擦拭这泪水,“娘,对不起,孩儿说重了。”
萧子晴不是他的亲娘,却一直视如己出。想当年,老夫人逼死了他的生身母亲,还要让他自生自灭,若不是萧子晴,他早已不在人世了。而且为了让他留在南宫世家,为了不让老夫人欺凌于他,萧子晴决定终生不育。如此温柔善良的女人,怎叫他不敬爱。
南宫权搂上萧子晴的肩,有感而发:“夫人,这南宫世家也只有你是真心对待凌儿。”
萧子晴用手绢擦拭泪水,月眸斜看南宫权,不敢苟同他的话,“你这是什么话,凌儿是我儿子,我不真心为他为谁?”
南宫父子相视一笑。
南宫凌深叹一口气,叹出心中的诸多无奈,故作无谓道:“好了,爹,娘,我们出去吧。”
“凌儿……”
南宫凌故作潇洒一笑,“娘,你说的对,我既然答应娶慕容家的女儿,那就应该高高兴兴的做我的新郎官。反正……该辜负的都已经辜负了,只是……”只是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只是什么?”萧子晴不解。
南宫凌摇摇头,挽着双亲向那喜堂而去。可心中的愁绪却依然存在。
当朝宰相洛廷轩,你会来吗?会为了姒儿而来兴师问罪吗?姒儿,你会理解我的情非得已吗?你会原谅我的无可奈何吗?你的深情厚谊,南宫凌怕是只有来世再来偿还了。姒儿,对不起。
没有人看见南宫凌在步出书房时流下了一滴泪,也没有人看到那蝴蝶玉簪在他们踏出书房的一刻被风吹落在地上。日光照耀下的璀璨,破碎而美丽。
华堂初上,喜字照天,宾客纷纭,各路武林人士纷纷前来道贺,一时间贺声满堂,喜悦缤纷。
南宫老夫人看南宫世家的所有人都络绎不绝地招呼着各路英雄,各派掌门,心中的满意跟骄傲不言而喻。南宫世家能有今天的成就与辉煌,跟老夫人的精心盘算是分不开的。
“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依旧是笑眯眯的对迎过往的来客,却以冰冷的话语不着痕迹的问着身旁的心腹老妇。
老妇附耳道:“老夫人放心,阿强一定办的滴水不漏。”
南宫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低贱的人是不配进入南宫家族的。
南宫凌的身影出现在华堂的时候,满堂宾客都朝他而去。这令老夫人非常不快。要不是子晴不能生育,她才不会让那个下贱女人所生的儿子配上南宫的姓氏,所幸那贱女人已经死了。
南宫老夫人摆好心态,扬起和蔼的笑容,朝儿子,儿媳以及……孙子走去。
“大喜的日子怎么才出来,莫不是不满意我老婆子为你挑选的媳妇?”这话乍听上去是奶奶在抱怨孙子迟迟不出现,但是晓得内情的人都知道南宫老夫人在质问南宫凌。
萧子晴笑着挽起老夫人的手,道:“怎么会呢,娘,凌儿是在等我梳妆,好一起出来。”
南宫凌也扬起疏远淡然的笑,“是啊,奶奶,孙儿怎么敢不满意您为孙儿挑的媳妇呢,这不是伤咱们祖孙的感情嘛。”
南宫凌话中的挑衅老夫人怎么会听不出来,要不是有怎么多人在,看她怎么收拾这个卑贱的孙子。而南宫凌也知道老夫人极为重视面子,因此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说。
老夫人压下心中的怒火,“子晴啊,这慕容家的花轿快到了吧?”
“算算时间,还要稍等片刻,娘要是累了,子晴陪你去那边坐坐吧。”见老夫人点点头,萧子晴的心总算又放下了,刚才凌儿的一番话还真是吓出她一身冷汗呢。“凌儿,好好跟你爹一起招呼各位宾客,不要失了你少主的身份。”
知道老夫人一直不满意凌儿,不管凌儿有多出色,在老夫人的眼中他依旧不够资格做南宫家的人,更不够资格做南宫世家的少主,未来的掌权人。对于那些希望凌儿下台,自己掌权的人来说,老夫人是他们最好的筹码。因此萧子晴才会在众江湖同道面前再次重申南宫凌的地位,也告诫那些个不安分的人,顺道示意老夫人,南宫凌的身后还有萧水宫。
南宫老夫人知道萧子晴此话所谓何意,纵使心中对南宫凌有诸多的不满却也无可奈何,但是只要他南宫凌是南宫世家的人,是她的孙子,那他就必须听她的话,按她的意思办事,除非她死了。
眼眸撇过一眼,看见老夫人眼角抽搐却仍然笑容满面,不禁佩服她的忍耐,却也觉得好笑。人生匆匆数十载,何必太过在意权利跟名誉。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知道了,娘。”
南宫凌的嘲讽老夫人不是没有看见,但是她选择视而不见,“子晴,我们走。”哼,下贱女人生的儿子果然卑贱,一点修养也没有。
当萧子晴跟老夫人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以后,南宫权过来,搭上南宫凌的肩,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无言的安慰。身处母亲跟儿子之间,他无能为力。他是个懦弱的人,无法保护心爱的女人,只能让她无名无份的死去,无法保全儿子的幸福,只能让他走上跟自己一样的道路,只因他无力反抗他的母亲。
“南宫老弟,凌贤侄,恭喜恭喜啊。”一个豪情爽朗的声音传来,迎面看去是一名素衣长袍、满头白发的老者,道骨仙风,说不出的风雅。
南宫父子拱手招呼,“欧阳兄。”“欧阳世伯。”
欧阳明飞是欧阳世家的掌权者却无子嗣,一生求道。欧阳世家财取天下却好善布施,是武林中乃至天下间的大善人。欧阳明飞豪爽不羁却让南宫老夫人非常讨厌,却不想她的亲生儿子却和他异常投缘。
“南宫老弟喜做公翁,为兄在此预祝你早抱金孙。”
南宫权苦笑,“大哥,你真会说笑,你又不是不知道凌儿他……”
“爹。”南宫凌打断,“您还没喝酒呢怎么就说醉话了。”
南宫权知儿子是不想他的话被有心人听了去而后告知母亲,从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因此转移话题道:“大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喝到云昊贤侄的喜酒啊?”
对于南宫家的事情,欧阳明飞也是有所耳闻的。老夫人的狠毒跋扈他是敬而远之的。因此也不追问下去,免得南宫凌尴尬。
“哈哈。”欧阳明飞笑了几声,指着身边的侄子说,“云昊木讷、不解风情,有哪个姑娘肯嫁给他啊。”
“叔叔。”欧阳云昊腼腆,脸颊微红。“今日是南宫兄的大喜,你就不要拿我开玩笑了。”
南宫凌从仆人手中拿过两杯水酒,递给欧阳云昊,“云昊,多谢你抽空前来。”说完便一饮而尽。
欧阳云昊跟南宫凌从小一同长大,又同为师兄弟,自然知他心中苦楚。他接过南宫凌递来的水酒,也一饮而下,“南宫……”看着他故作潇洒的俊容,想说句开解的话却又说不出口,想说句恭喜却又觉得讽刺。
“云昊,我俩一同长大,又一同学艺拜师,一同闯荡江湖,如今我小登科,也是时候轮到你大喜了。”
“南宫,你的意思我知道,这事我适当的时候会跟叔叔说的。”身为欧阳家的少主,他要忧心的事情,顾虑的事情太多了,以至于让佳人等候多年,是时候让她的等待变得有价值了。
“对了,南宫。”说起这闯荡江湖,他倒想起一个人来,今日似乎没见到他。“熙夜他没来吗?”
南宫凌摇摇头,“有消息说他会来,但不知准不准。”提到君熙夜,他便想到一个人来,心中的不安更加扩大。
果然——
“洛相爷道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