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十八章 SARS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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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决定下来,西子便不再犹豫,全心全意准备考试了。
考研的日子,事关各自的前程,大家都认真起来
西子经常跟恋依一起泡图书馆,虽然专业不同,但她们经常一起学习,她们都对对方的专业范畴有些独到的见解,也许就是因为专业的不同,角度不同,有些观点反而更显得如珍珠般宝贵发光,不管做什么,有一个水平相当的同伴或对手都是件很幸运的事。
西子也经常会跟莫飞讨论问题,虽然不按常理,但莫飞经常会有一些让西子觉得惊讶欣赏的论点,因为没有被书本束缚,加上莫飞本身知识面很广,总是会有一些新鲜的想法,而且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连西子都觉得佩服。
清风和胖子也都戒了游戏,专心准备考试,认真的样子让人另眼相看
莫飞决定了毕业了就工作,更多的是准备一些就业要的知识。
考研的日子,每天太阳东升西落,无数的单调的重复,他们兄弟聚在一起的时间也基本就是周末了,偶尔天气好就一起出去透透气,或者一起吃饭吵闹,成为那段时间里唯一的娱乐。
莫飞每天能见到西子的时间也变少了,虽然很想她会多陪他一些,但他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更多的只是心疼。天越来越冷,叮嘱她多穿,管着她按时吃饭,是他唯一可以为她做得事情。每天吃过晚饭,陪西子一起在散步是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光了,交流着当天的收获或者趣事。
三四个月紧张的日子一天一天过,考试终于临近。
与高考时不同,此时的西子更自信却也更细心,更清楚自己的目标。
考试的那两天,反倒是莫飞比较紧张,早上看着西子吃好早饭,仔细检查文具,送她到考场。考试结束前,又早早的等在考场外边,看她出来就开心的迎过去。西子取笑他,说他快跟高考时她爸的行动一致了,虽是取笑的语调,幸福的感觉却那么明显。连莫飞自己也觉得奇怪,原本很自我的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改变,忘了是什么时候开始,只要看到那个清瘦修长的身影出现,就觉得开心,感觉人生充满力量。
考试结束的那天晚上,兄弟四个加上恋依,五个人出去疯狂的庆祝了一下,清风不停地喝着啤酒叫喊着:“不是人过的日子终于结束了,这个带泡泡的饮料真好喝!这才叫人生么!”
吃过晚饭,哥三个回去通宵游戏了,西子陪恋依出去逛街,各自释放着长期以来压抑的情绪。
等待成绩的日子也漫长也短暂,春节过完,返校没多久,成绩就出来了。
西子考得很好,联系导师,面试都很顺利通过。
恋依发挥的不是很理想,没达到R大的分数线,改填了L城的另一所学校,虽是考上了,但恋依跟西子一样的心高气傲,对这样的结果很不甘心,既然不是自己想要的,就放弃了,决定先就业,日后再考。本来约好一起去B城,看来西子真是要一个人独自前往了。
胖子其实考得还不错,在分数线边缘,可惜专业跨度太大,面试时被刷下来了。胖子是个简单却又特别执着的人,打算毕业直接回家专心准备考试。
清风考得也还好,但运气很背,那年T大分数很高,没上线。决定先工作再做打算。
在大家还在为考试成绩郁闷、为就业苦恼之时,一场灾难袭来,2003年2月,非典SARS在全国大范围内流传,3月,在C城发现案例,到处人心惶惶的。
像学校这样人群高度集中的地方更是恐慌,每个学校都进行了严格的管理。
S大几乎封锁了学生的进出,没有紧急的事情不容许外出,从外地回来的同学要先体检,住在学校招待所观察几天才能正常行动。
西子是学生会干部加班干部,每天要负责检查同学的进出,早晚监督测量体温并汇报,监督各宿舍定期做消毒工作。大四的最后学期,大家都忙着毕业设计、找工作、面试,心思已多不在学校,这让这个工作比平时要更难一些。
西子这阵子特别忙,休息很少,因为前一阵子准备面试,毕业设计的工作积累了很多,还有非典的各种事情,从早到晚很少停歇。本来就体质不太好的她,这阵子脸色越发雪白,莫飞看着心疼,可是倔强如她,坚持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去做。
过了两个星期,傍晚,西子从院里开会回来,莫飞在楼下等她吃晚饭,远远的看她走过来,很疲倦的样子,脸色很不好。莫飞快步朝她走过去。西子有点晕糊糊的感觉,等莫飞快走到身边了才发现,看见他,脸上不自觉的带着笑意,人也跟着放松了。
莫飞很自然接过她递过来的包包,另一只手牵起她的手,在碰到她的手的瞬间,立马觉得不对劲。
她的手一向清冷如冰,何时如此潮热过。
伸手抚在她的额头,竟有些发烫
担忧的眼神一闪而过,他深情的看着她
西子注意到他的动作,也用手摸摸自己的额头,看着他,眼神变得沉默
“不会中奖了吧?”虽是玩笑的语气,略微发白的嘴唇出卖了主人心里的害怕。
在那个特殊的时间,发热是个恐怖的词。
拥她在怀里,紧紧抱着,“没事,普通感冒而已,只是太累了,乖,别多想”
任他拥着,反复安慰着,突然像想起什么,伸手推开他
“不行,你要跟我保持距离,会传染的”
“说什么傻话呢,不会有事的,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他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抱得更紧
拉她在楼下的椅子上坐下,轻轻抚摸着她的手,“我们去医院看看吧,感冒也要看医生的”
“我不要去,我不想被隔离,很恐怖的”轻声无力的抗议,让莫飞难过的不知所措
“别怕,有我在呢,我会陪着你”
一路哄着到了医院,一听是发烧了,医生马上紧张起来,测体温,胸透,化验……让本来就害怕的两个人更加恐惧,西子紧咬着嘴唇,脸色越来越苍白,莫飞一直陪在旁边,一刻都不敢离开,紧紧的牵着她的手等着结果
体温37。5度,不算太严重,胸透也基本正常,初步结果还比较乐观,但医生坚持让住院隔离观察,等最终化验结果出来之前不能离开。
医生本来不让莫飞留在医院,无奈莫飞的坚持,就叮嘱要他带着口罩
西子躺在床上打针,这一刻,才真正感觉到SARS病毒的可怕,下午还在努力做毕业设计,现在却躺在医院里等待一个或许是噩耗的结果,年轻的生命第一次感觉死亡就离自己很近很近……
西子转头看向坐在床边的莫飞,突然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摘下了口罩,一下便觉得生气,“你当这是开玩笑的吗?不知道非典有多恐怖吗?你知道我现在心里有多害怕吗?”她朝他大吼
莫飞楞在那里,一直握着她的手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力道,像是害怕她马上会消息,“我当然知道你害怕,可我的心里更害怕,害怕万一你真有什么事,那我该怎么办?我没有办法想象没有你的世界我还怎么活,所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陪你一起,这样想的话,就觉得也没什么好怕的了”亲吻着她光洁的额头,笑容纯净得让西子看着想哭
莫飞坐回椅子上,拉着她的手,一会又慢慢出声:“很久之前看过一个故事,说一对夫妻,丈夫总是很喜欢用他妻子的牙刷,后来他妻子检查出来得了绝症,于是妻子就不准他再用她的牙刷了,他表面答应了,但其实还一直在用她的牙刷,后来,过了很久,他妻子意外的治好了,却发现她丈夫却已到了晚期,无救了”
一阵沉默之后,“你不觉得这样很自私吗?留下他妻子一个人”西子的话浸满悲伤
莫飞苦涩的笑着,“也是哦,可是总觉得能明白他的心情……”
西子定定的看着他,微不可闻的一声轻叹:“如果哪天我真出了什么意外,我更希望你好好的活着”
然后,一片沉默,两人都不再说话
快十点了,医生过来说结果出来了,是普通的感冒病毒,不是非典,两人顿时欢呼起来,感恩到几乎喜极而泣
医生要求西子今天住在医院,说非典期间感冒了体质下降容易感染病毒,听说不是非典,两人都很配合,乖乖住院了
大概一晚上神经太紧张,知道了结果之后,西子很快就睡着了
莫飞看着她安静乖巧的睡颜,轻抚她的脸,反复的呢喃:“如果没有了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