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相思引 第二十章 破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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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阳落山之前,四人终于到达了玉虚谷。
“现在一定要跟在我后面,踩着我踩过的地方走,此处师父布下了许多阵法和机关。”来到一片翠竹林前,莫轻寒有些严肃地嘱咐了身后的两人,“一旦踩错,可能我们都没命活着出去了。”
司徒风钥点点头,天下闻名的玉虚老人以机关阵法号称天下第一,医术本也号称天下第一,但自从颜洛妃治好了他认为已回天无力的晋南王后,他就自认医术第二,并立誓再也不出玉虚谷。
玉虚老人布下的阵法机关自是不容小觑,司徒风钥和于晴杉跟在莫轻寒身后,凝神前行,不敢有一丝松懈。
莫轻寒领着众人来到一簇竹子边,看了看前方茂密的竹林,回头向身后两人道:“现在,就要进迷竹阵了,大家小心。”说完,将苏洛颜向上托了托,迈步进了阵。
司徒风钥二人踩着莫轻寒的脚印一步步曲折前行,生怕多碰动了哪怕一片,就会触动机关。
趴在莫轻寒背上的苏洛颜倒最是闲散,他抬起头环望着四周,只见满眼翠绿,似乎每一根竹子都长得一模一样。看了不一会儿,苏洛颜便开始觉得有些晕眩,他心中一惊,连忙闭上眼集中精力抵抗。
“闭上眼!”莫轻寒也感觉到了苏洛颜的不适,“迷竹阵会让人产生迷糊和晕眩感,不要盯着相同的东西太久,你没有内力,更是难以抵抗。”
苏洛颜心中一凛,自己苦学阵法机关多年,虽然现在身后重伤内力不济是一个原因,但到目前居然没能看出这阵法的一点头绪,看来这号称天下机关阵法第一的玉虚老人果是名不虚传!
走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众人却还在阵里打转,于晴杉不禁回头看了看来的路,却惊讶的发现,大家离刚刚入阵的地方不过数十丈而已。
“怎么才走了这么点远啊?”于晴杉忍不住发问。
“呵呵,我们走的曲折,好像浪费了不少时间,但于大哥,要破这阵恐怕只有这么一条路可走。”莫轻寒还没来得及解释,苏洛颜便开口了。休息了一阵,他的精神恢复了不少,小心地观察了会儿竹子的方位,对这迷竹阵已有了些了解。
又向前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众人终于走出了竹林。
正当司徒风钥与于晴杉松了口气时,却听莫轻寒轻呼一声:“不好!”
“怎么了?”司徒风钥感到心中猛地一沉,他知道其实三人单独跟着并不算熟的莫轻寒来玉虚谷是步险棋,若是莫轻寒有心算计他们,在别人的地盘上自己胜算是很小的。
“我两年未回玉虚谷,不知师父竟对入谷的机关作了修改。这里原本是一座灌木修剪成的迷宫,现在却换成了石阵。”
这莫轻寒……不会是故意引我们入阵困住我们的吧?司徒风钥暗暗思索着,前面是石阵,后面是只有莫轻寒知道怎么走了迷竹阵,现下被困于两阵之间,已是进退不得。
“莫公子既是玉虚老人的嫡传弟子,破这阵应该不难吧?”虽然心中已是百转千回,司徒风钥面上仍是不露声色。
“这……”莫轻寒摸摸后脑勺,“师父最出名的机关阵法和医术,我是一样也未学好。”
司徒风钥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也不好追再问下去,只得换了个问题:“不知莫兄平日里和尊师如何联系,可否请他老人家出阵接我等入内?”
“不用了,大家听我的指挥入阵。此阵,破之不难。”一直未曾开口,只是注视着那些巨石的苏洛颜突然道。
另外三人具是一惊,“你能破此阵?”莫轻寒还从未见过谁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破师父设下的阵法。
司徒风钥虽知道苏洛颜平时喜欢研究阵法,但却从未见过苏洛颜摆过什么阵法,也不知道他的水平。
“二少爷,你真的能破这阵?”于晴杉望着自己这个外行都看得出来复杂无比的石阵,不禁有些怀疑苏洛颜是否有这个能耐。
“不知道!”苏洛颜回答得甚是干脆,“先走走试试。”
听了这话,于晴杉几乎吓趴下,不知道就瞎往里面闯,要是触动了机关该如何是好?
想了一会儿,司徒风钥抬头望向莫轻寒:“莫兄意下如何?”
“要不就听洛贤弟的,往前走吧!”莫轻寒也思考了好久方道,“反正不出阵我们困在这里也没什么办法。”
见有人愿意听自己的,苏洛颜翘起嘴角露出了一笑,“放心吧!只要小心不触动机关,大不了我再把大家带回来就是了。”
现在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可想,四人之中,苏洛颜对阵法最熟,由他领路也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了。
“左上两步转离位,后退一步当心脚下,如我所料不错,那旁边应有一处机关。”苏洛颜趴在莫轻寒背上,指挥着前方的司徒风钥。
“好,没事,是安全的。莫兄、晴杉,你们可以过来了。”确认脚下的路没有问题之后,司徒风钥才敢让被着苏洛颜的莫轻寒走过来。
停下来又观察了下周围,苏洛颜有些不确定地道:“似是有两处通往生门……我现在还不知道哪一处是真的,哪一处是陷阱……”
见天色渐暗,于晴杉不禁微微有些心急,恨不能立即破阵而出,“两处生门?会不会两条都是真的,只不过通往玉虚谷不同的两处地方?”
“不会,师父布阵,向来都只留一处生门,其中一个必有诈!”
苏洛颜又想了好久,仍是不能确定,最后无奈道:“不如我们先随意选一个,如果不对,我们再想办法退回此处。”
但这随意一选,却也让人伤透脑筋。
到底选那一条呢?苏洛颜心里也没底,假如选错了,岂不是害了众人!
“钥哥哥……”苏洛颜的视线越过莫轻寒的肩,望向前边的司徒风钥。
“别担心,就是选错了应该也是有办法出阵的。”司徒风钥看成了他内心的担忧,“随意选一条吧!就算选错了也不会有人怪你的。”
于晴杉在心里暗道,应该是选错了也没人敢怪,不然还不给少爷吃了!
“那好!”苏洛颜终于下定了决心,“走坤位转兑门,再向东行五步。”
见苏洛颜终于做了决定,司徒风钥没有一丝犹豫地按照苏洛颜所说的方位走去。站在那点等了好久,终于确定没有选错,司徒风钥松了口气,随即冲还在原地等着的三人招招手,“可以过来了!”
“咱们运气还真不错,一选就选对了!”于晴杉高高兴兴地跟在莫轻寒身后前行,“不然选错可就糟了!二少爷,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对于于晴杉的称赞,苏洛颜只是淡淡一笑,心中也是暗自庆幸没有选错。
莫轻寒走出石阵后却陷入了沉思,虽然他未将师父的阵法学到家,但他也看得出来,这石阵是由三个天地三才阵套成的九子连环阵。此阵一环扣一环,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要想破阵,自是相当困难。
可他,却轻易地破了这石阵!莫轻寒望着从自己背上下来,坐到树下休息的苏洛颜。毫无疑问,他对自己隐瞒了很多事情。初识之际确实要有所保留其实也能理解,但洛素颜对自己说的话,从身世到来历,恐怕没有一点是真的。想到这里,莫轻寒苦涩地笑了笑。
想着,目光又转向了正将水囊递给苏洛颜的司徒风钥,回风阁在江湖上行事亦正亦邪,只要是出得起钱,任何人都能从回风阁买到情报。据说当年武林盟主杨啸天一家被灭门,就是回风阁泄露了杨家的藏身地。虽说阁主已不是当初的司徒破云,但回风阁的作风却是一点没变。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
“是谁破了老夫的三合九子阵?”
声音虽大,但听得出说话的人据此甚远,显然是位内力非凡的高手。
听了这声音莫轻寒一喜,是师父!于是他当即朝声音发出的方向喊道:“师父,是我回来了!”
听到莫轻寒的声音,玉虚老人显然也有些惊讶,过了一会儿方听他又道:“我问的是谁破了阵,你这小子不可能有能耐破我这三合九子阵!”说话间,听那声音已是近了不少。
莫轻寒有些不好意思,正准备再说些什么,便看见不远处的树林间传来一阵“沙沙”声,玉虚老人已拨开树枝,来到了众人面前。
“师父!”莫轻寒几步就跑到玉虚老人面前,跪下磕了个头,“徒儿不孝,已有些时日没来谷里向师父您老人家请安了。”
“哼,要不是此次有事相求于我,只怕再过个几年你都不会来吧!”
莫轻寒师徒那边正叙着旧,这边司徒风钥与苏洛颜看着一身白衣翩然若仙的玉虚老人,却是惊诧不已——玉虚老人成名于江湖起码也有四五十年了,为何这人看起来却如刚过不惑之年?
“师父,这位就是前来求医的洛素颜洛贤弟,这位是其兄长司徒兄。”这时,莫轻寒已将身边的人介绍给了玉虚老人。
一直背对着众人的玉虚老人笑着回过头,却在看到苏洛颜的那一刻愣住了。
“洛君?是你?”良久后,玉虚老人方难以置信地道。
听了这话,苏洛颜有些奇怪。自去过洺州后,他知道了自己与医圣颜洛妃长得很相似,但却是第一次听到“颜洛君”这个名字从别人口中说出来。
四人正在纳闷之时,玉虚老人已反应过来。他苏洛颜歉意地一笑,道:“这位公子相貌颇似老夫的一位故人,刚刚认错了,还请公子原谅。”
看来他也与颜家兄妹有旧交……苏洛颜没有把想法表现出来,只是微微一笑道:“不碍事的,想来前辈一定与那人私交甚笃,方才因思念故友,误将素颜当做了故友。”
不,不是什么因思念而认错人,玉虚老人心道,这孩子确实是与洛君长得一模一样!看来,他就是当初的那个孩子……
“不知这位小公子所患何病?”玉虚老人上下打量着苏洛颜。
是的,一定是的!不仅和洛君相像之极,而且身上透着的那股气度,也像极了那人……
“师父,您不请客人进绻雨庐坐坐吗?洛贤弟身子不好,又一路奔波,此刻正需要休息呢!”
“也是。”说着,玉虚老人领着众人向前走去,“各位先请到寒舍一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