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那些命运的齿轮 第十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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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二人只是沉默地对视,相隔也不过才十几米的距离,但他们都无法再向前迈出一步,双方都被对方眼里的痛楚折磨得心痛欲裂……
如果我们都没有那么爱,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冲动,如果我们都没有那么骄傲,是不是就能比较容易说出对不起,如果我们不那么在乎对方,是不是就能无所顾忌地靠近……
但是,这就是我们。
“喂!那个穿白衣的,你到底要不要上啊?你不上可轮到我了!”
忽然有清朗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静默,他们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那在月光下闪着幽光的褐色眼睛和随风飘扬的黑色发束,正是之前那曾来刺杀皇子的少年!
“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小鬼,白爷的事哪里轮得到你插嘴!”
白玉堂用眼角的余光冷冷地看那人。
“呵……我看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嘛,脾气却是跟你的年龄这样不成比例!你不敢上就算了,靠边站着看戏吧!”
他的话音刚落,人便朝那皇子弹射过去!瞬间就攻到了那人的面前,但接住他猛烈的招式的,却是在泽煜旁边的温润青年……
“你让开!我不想伤到你!”
那少年盯着展昭的眼睛出乎意料地说。
“不可能!这是我的职责。”
展昭也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地回了一句。
那少年于是也不再与他纠缠,在凶狠地几招牵制住展昭的动作后,突然袭向他身后的泽煜!
就在他的手眼看就要碰到泽煜的身体时,有白影瞬间掠到了他们的中间!泽煜被一把拉开掩到了那人身后,少年的手却被那人一招击退,那强劲的力道,震得他整个手臂都是火辣辣地生疼……
少年被逼得不得不向后退了一步,站定后,他捂住几乎麻木的手腕,抬眼看那人。
近看了才发现那白衣人的容貌完美得如同用雕刻的刀,一刀刀地小心刻出来一般无瑕疵,但他的表情和眼神,也冷得如同冰冷的雕塑,让人害怕连自己的心也会被他冻结而不敢轻易地靠近……
“你想做什么?!你不也是来找他算账的吗?!为什么插手我的事!”
“白爷是不是来找他算账的,你管不着!既然你知道他是爷要找的人,就还要知道,爷不喜欢除了爷自己以外的人动他!”
那少年听了这人的话,觉得就要气结,这个人竟是高傲得即使他们的目标是相同的人,也决不接受别人的协助!
“所以你现在反而要保护他吗?!”
“少废话!闲杂人等,统统给爷退下!”
白玉堂说完,再不等少年答话,便狠狠地攻了上去!那少年突然被袭,也只能狼狈地挡了几招后,就纵身向后退开了。
站定后,他看到那一前一后站在泽煜身前,坚定地毫不退让的两个身影,也觉得棘手,心下奇怪:那两人明明刚才还相互对峙着,水火不容,现下怎么又会显出这种莫名的默契来!
“那你又是来干什么的?皇子不也是你的目标吗?”
少年转向离自己不远处,那个甚至已经悠闲地抱着手靠在了一颗树干上,含笑看着这场面的红发人问。
“我啊……我纯粹是友情出场的,你们该怎么打还请随便,千万不要顾虑我,我保证绝不插手任何一边!”
那少年和白玉堂看到那人的态度,都不约而同地在心里骂了一句:混蛋!敢情你只当无聊来看戏了!
“烨,你还要旁观到什么时候!这白色小鬼太难搞了!”
几人听到少年忽然唤出一个人的名字,用目光寻去,才看到从一边阴暗处慢慢走出一个身形高大的青年,他沉稳的气质,深黑的短发和眼眸,沉静的气场犹如黑暗中的幽灵……
“佑,你的身手还要练,这个小事就拖了这么久!”
他用低沉的嗓音,淡淡地说了一句,就再没有多余的话,直直朝泽煜袭去!
那被唤作“佑”的少年也在此同时,纵身上前缠住了白玉堂!
展昭迎上了那突然出现的人,交手几招后,展昭发现这人的招数纯朴浑厚,却力量极大,没有一丝花架子,只是招招目的明确有效,身手竟是比那少年还高出了许多!
展昭也不敢大意,小心地应战,他的身体敏捷柔韧,往往都能够化解开那人强有力的攻击,但一会儿时间下来,两人也是僵持不下,无法摆脱彼此……
“逸辰……你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身手?”
展昭忽然听到那人在掠过自己身边时,悠悠地低声对自己说,待两人再打照面时,展昭看到那人的眼中,尽是意味深长地深沉……
怎么又是这个名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认错人了!”
烨听到他这样答自己,在挡开他的一招后,退开来,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又开口:
“这次你又想用什么办法?你走得太久了,他们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展昭诧异地望着那人,他看到那人在说话时,眼中流露的深深的悲痛,他皱皱眉,只是困惑更深……
“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我的职责只是保护皇子的安全,你不要白费力气了,放弃吧!”
烨却只是悲伤地笑开。
“我当然知道你是为了保护他……皇子殿下,你怎么说?你还要让他像这样保护你吗?就像那个时候一样……”
他转向泽煜说完后半句话,就突然朝展昭猛攻了上去,展昭见势,也瞬间恢复了斗气,但在二人就要交手的霎那,展昭看到有人插进来,张开手臂,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展昭被那不顾自己安危的人惊得心一下子悬到了喉咙!
展昭尽管已经竭尽全力快速地拉开那人,但还是晚了一步,他被一掌狠击到了胸口,猛然带着展昭一起向后倒去……
展昭接住他,替他承受了撞击到坚硬的地面上的冲击力……
等展昭稳住了自己的身体,急忙扶起那人的上身来查看他的伤势时,看到那人脸色微白,嘴角也滑下了血渍,展昭一时也气起来。
“你到底在想什么?!保护你是我的责任,你这样胡来到底是为什么?!”
“我不想要你保护我!从来就没有这样想过啊……为什么每次面对我,你总是这样自说自话!从来都不问我真正的心情!”
展昭却被他一下子用力紧紧抓住了双手手臂,那人近乎失控地对自己喊道……
展昭看到他碧蓝的眼睛里是几乎绝望的悲伤,喊出来的话,似是指当下发生的事情,又似指更遥远的什么事……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从最初见面时开始,就一直这样莫名其妙地对待自己!
展昭的气未消,正想使力挣开他的手,突然听到严冰的声音冲自己喊:
“展昭!有狙击手!”
展昭立即明白过来,迅速顺势抓起泽煜的手臂,将他整个人带起来朝一边跑去,同时将他掩在了自己的身后……
“砰!”地枪声划破了夜空,展昭尽管已经迅速地带着泽煜移动了,但还是没能完全避开枪手极高明的枪法,展昭的手臂,随着枪声绽出了血红的花朵……
正与白玉堂缠斗的佑,看到了这情况,匆忙地放开白玉堂就要赶往展昭的方向,却被白玉堂闪身到了自己的前方,阻住了去路……
“想要趁火打劫啊?卑鄙小鬼!”
白玉堂压抑住心中的刺痛,硬是没有让那少年闯过去!
“不是!”
佑仍是不懈地努力,想要通过白玉堂的身边,在屡试不成后,他急不可待地开口:
“混蛋!放开我!皇子身边的那个人不能出事!”
白玉堂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年,在看到他的眼中确实闪烁着焦急关切的光芒,不像是在说谎后,才收了招数,跟他一起朝那人的方向掠去……
这下子,那两名杀手和白玉堂,都在转瞬间回身护到了展昭和那皇子的身旁,他们掩护着展昭带着泽煜朝建筑物的室内跑去,但那枪手的实力显然极强,枪枪乘缝而入,展昭他们仍是每每只有侥幸避过!
“严冰!”
白玉堂眼看着形势渐渐危急,便开口大声喊那人的名字。
“明白!”
严冰接到他的求助,只是简洁明了地应了两个字,便迅速掏出枪朝他判断出的狙击手所在的方向射击,在几枪干扰了那人的射击后,就朝他的方向追去了,如果不是近距离地制服那人的话,白玉堂几人的危机是根本无法解除的……
大哥……
我果然,还是逃不开自己的命运吗?
原来,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被改变,就像,没有什么东西值得被改变……
我们都被旋转的命运之轮缠绕在中心,迷茫的人,悲伤的人,心痛的人,绝望的人……不过都是一颗柔软的心,我们天真炽热勇敢,以为就能走到远方……
辉煌哀伤,相聚的时光总是兵荒马乱,我们能不能不要就这样潦草地离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