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冬凌  第八章(一)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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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御垂拱天子,诏曰:曏本提奏,资政上光左谏诤大夫景白隼劾罢首辅之官,朕见此奏时,卯惊数视,久而不睫,本自龙躬虺颓,见此本奏,精神震焉。
    朕尝闻,内外公卿,遐迩臣属,交口所赞,云首辅美才隆德,邛劳克勤,惮思甚纯,淬心国是,使万事祎达,政务顺勰也。
    然大夫列文,陈其所污银钱。贪帛之事,以一篇定罪,朕不能信也。然,后有本奏,依事列举。朕心遂疑,元辅任相五年,无纤毫之过,更无言官置喙,岂今日见本于上,奉朕目前?
    前本未罢,今本又来,中书省官都议者,以诸罪示,朕甚疑之。岂知中官评议,向有所据,非军国重事不以抄上。然朕之所惧,所谓三人成虎,五年之功,不能以三人之言废也。遂命刑曹查实,未为禀知而有佚名之录,上书元辅搜索民膏、私占公田、结党寻私、毁人庄户、并吞工款之事具,为乞稳便,命诸司目院特以暗处检验。
    回报禀奏,皆指有所事,然非相一人所为之,乃家臣四出,犬恃主威,爪牙鹰犬,以此呈错。朕心颤焉。故贤相如此,其余者何?故相久溺国务,聿通家事。自本朝立来,宰辅任相,少有过五年者,何也?位益隆而名益显,虽能而恐有狐假虎威,犬欺人势,叨扰颛民,纺织党羽。此过虽非元辅主犯,然其包家臣之事,亦当问责,朕念其劳为国家,早朝晏退,不忍废官,今迁其入中书省改上章事,令自省过,首辅之任,以次辅代总,另令旧上章事入临政院任大辅,兹事甚大,臣工引为训诫,公卿酌为考量,以此直身,错正美德。钦哉。
    宽仁十九年十一月”
    【注:本文翻译:神御垂拱天子,诏曰:之前有本子奏上来,,资政上光左谏诤大夫景白隼要求罢黜首辅,朕见到这封奏章的时候,自己下了一大跳,连续看了好几遍(有没有写错),久久没有眨眼,本来龙体已经大病很久,看到这道奏章,精神为之一震。
    朕曾听周围的官员、公卿们交口称赞说,首辅才华高、仁德大,劳苦功高,工作勤勉。劳苦思考治国之方,一门心思扑在国事上(“国是”是专指国家大事,我们常见的“国事”其实还包括全国范围内的各种事情),令各种事务都能得到良好处理,政务呈现顺畅和谐美好的境地。
    然而大夫呈上奏本,说他贪污银两,贪墨一事,用区区一篇文章定罪,这实在是太荒谬了,朕不能相信。但是,后来又有人提奏,并附上详细的事例,朕的心思于是起疑了。首辅当了五年首相,没有半点过失,也从来没有言官弹劾他,怎么今日突然之间有人告发,把奏章呈到朕的眼前?
    前面的本子还没处理,后来又有人上奏折,是中书省的都议官,逐条列举首辅罪状,朕十分怀疑。众所周知,中书省官评论一个官员,向来都是有理有据、有的放矢,如果不是军国大事,不会写本子上来。朕担心的是,所谓三人成虎(三个人说街市上有老虎,那么听说的人往往会相信真的有老虎),五年的功劳,怎么可以因为三个人的弹劾而抹杀呢(注:这些都是托词,别以为王是真这样觉得,摆摆姿态而已),必须严查此事,不可以随意污蔑了首辅,于是朕命令刑部调查此事,还没调查完毕,就有匿名信被送到我的案前,上面逐条列举首辅搜刮民脂民膏,私占公田,结党营私,毁坏他人的庄园,私吞工程款的事情。但是为了稳妥起见,朕还是命令中司目院(神御国设立的最高监察机关)调查此事。
    调查报告说,这些事情都属实,但不能算是首辅一人所为,是他的家臣和属臣,如同狗仗人势,作威作福,才有这些错误。朕感到非常惊讶,如果贤明的宰相都这样,其他人会怎么样呢?大概是首相一直在处理国家大事,没有办法管理好自己家族和属臣的事情。自我朝建立以来,首辅任期很少有超过五年的,为什么呢?因为地位越高,声名越大,即使才能出众,而总是有人狐假虎威,狗仗人势,骚扰民众,暗自组织党羽。这些过错虽然不是首相主犯,但他纵容家臣一事,也应该追究他的责任,朕念在他劳苦功高,加班加点的份上,不忍心罢黜他的官职,所以今天只好贬他的官,改任他为中书省的上章事(即中书宰,全称中书制置上御平章事,也就是醍醐岑孝担任的官职),叫他自己反省,首辅的指责,暂时由次辅代理,另外把原来的中书省上章事调入临政院担任大辅补缺,今日这件事情非常重大,列位臣工要引以为戒,公卿们要以此为量,用这件事多多提点自己和家臣,正直己身,彰显美德。钦此。】
    圣旨一下,临政院的诸位高级宰相们都面面相觑,很多人都明白,首辅和圣上之间的战争,因为这道圣旨,正式地开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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