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被Beau的模样惊了一下，Augus捏糖糖的手劲稍微大了点，从软软滑滑的脸颊上滑下来。
    “时间有问题。”Beau解释，“这次你是在狼人族过了私钥才回来的，两年前的事情也是在私钥前后。去年，私钥的时候平衡也很不稳定，我们都没有在自己族里。”
    Augus也明白了，“这不是规律，而是因为条件限制。”光世界和暗世界的平衡在崩塌，可少不了有人在其中动手脚。只有在每年的这个时候动手脚，不是因为外部条件就是因为自身限制。
    无论是哪种原因，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条有用的线索。
    抱住糖糖用力地啃了一口，Augus说：“沫北和冥修一定都想到了，所以把我们匆匆叫过来是有事情要我们做咯？”
    糖糖瘪着嘴巴捏手指，讨厌，听起来Augus和Beau也好忙喏。
    果然，沫北见到他们就说了时间上面的事情。地球虽然就这么大放在那里，可是光世界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这里三个人都不知道。幸好，事情大概发生在哪里都知道，也不担心需要想办法去外太空转转——他们能力再大，仅仅凭借自己的力量也是做不到的。
    “你……”在正事儿说完之后，Augus有些欲言又止。
    沫北用笔点着本子，看着他。Augus鼓起脸颊：“你们两人和好了？”他和Beau是前脚刚收到冥修的消息，后脚就收到了沫北要他们过来，“你们两个连……好吧好吧，当我什么都没说。”
    Augus摸摸自己的鼻子，抱起糖糖就走。沫北面无表情看着他的感觉不是让他觉得恐怖，而是不由自主就不想逼迫他说什么事情。两年前的事情，对于沫北来说打击真的太大了。眼角瞥见那本用来写字，代替沫北好听的声音的本子，Augus眼色变得有些黯淡。
    普通人失去声音都会难过吧，不习惯是一定的。沫北的不少灵力都是需要用声音来引发的，音乐也与声音分不开。可是，沫北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不安甚至是不习惯来，他发现自己无法说话，然后就随身携带着本子。实在没有本子，他也能用灵力在空中写字。
    两年来，那个本就不强壮的人瘦了不少。明明是看起来一点都不坚强的人，这样的平静坚强反而更让人觉得心疼难耐。
    好似这个时候他才骤然想起，沫北比他们任何一个人年龄都更小。而冥修，不知已经活了多少岁月。这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谁更忍耐一些，或者谁更委屈一些都不好说。原本抱着向糖糖打听的想法，此时却一点这样的欲望都没有了。
    无论他们有没有和好，无论那两个人到底谁对的多一点，错的多一点——他一定会永远在沫北身后支持他的。仅仅因为，那瘦弱的男人太让人心疼。
    ……
    坐在钢琴前，沫北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大概知道冥修去暗世界了，心里胀鼓鼓的也不知是什么情绪。双手微抬，在琴键上按下。流畅的音乐，圣洁的表演者。
    残出现在旁边，甩尾巴：“从你的音乐里听来，你很烦躁。”
    声音戛然而止，沫北苦笑。是啊，烦躁。有那么多情绪，是发泄都发泄不出来的。忘却不能，淡然不能，只能耗着、熬着。
    那天晚上，沫北睡着的时候做了个梦。
    梦里的大家都和以前一样，正围在一起说吃东西。Beau买来了新鲜的橘子，甜的糖糖直打滚。Beau给Augus剥了个橘子，微笑着递过去。冥修用眼睛示意了他很多次，眼睛都快抽筋了，但是他却没有理会。
    然后，对方痞痞地笑了，伸手剥了个橘子。却是没有把橘子给他，反而给了他一个完整的橘子皮。然后笑得开心：“怎么样，现在这样看是不是像是你剥给我的？”
    梦里的自己对着他好气又好笑，把手里剩下的一瓣塞在了他嘴里，堵住冥修的嘴。
    醒来的时候沫北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那么平淡的日子，被破坏得又所剩不多了。
    此时，暗世界——同样有阳光，同样有风，同样有好人坏人的地方。唯一不同的，大概是即使那么大的太阳，看起来还是有些昏暗的空气。
    冥修的速度提到最快，最多是停顿和换气的时候会让人觉得有人影一闪。他朝着满是黒木水的河跑去，嘴角抿着，嗜血的表情。他可没有时间再花上千年等待，上千年斗争，上千年悔恨。
    这一次，他要毫不犹豫的，什么都握在自己手里。
    黒木水，由黒木腐烂和特意引导之后形成。除了罕见的黒木，其他全都会被其腐蚀。那个地方是“那个人”发现的，替他打点了这么一个退路。只是那个时候他没有选择那个退路，而是只反抗了一下就乖乖被封印了。
    即使其他人都已经走了，“那个人”一定还留在那里。他冥修被封印之前活了多久已经算不清，被封印后千年。这么长的时间内，没有欠任何人，除了“那个人”。
    想到他接下去要做的事情，以及以后要做的事情。冥修的脸上浮现一丝苦笑，却没有一点动摇。有些事情，选择了就注定负了某些人。北北，你要做到不负天下不负卿，我定相随左右，即使我走向你的路途上面鲜血满地。
    站在一大堆黒木筑成的河底的河边，里面的黒木水涌动，清澈得可以看到底下白灰色的黒木。但是没有其他——所有不甚掉落，或者被人推落，亦或者是自己跳下去的东西，全都被侵蚀得什么都不剩。
    冥修只是站在那里，站了半天之久。在日落西斜的时候，从清澈得看不出任何东西的黑水河中出现一个人影，慢慢走进，白衣飘渺。他轻叹，带着无限的苦涩还有掩饰不住的欣喜。喊出来的声音竟带了泣音：
    “冥……”
    从来没有人能够单个称呼的，包含着不言而喻的意味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