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人生若只如初見 第8章 落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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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秋易依然每日清晨伺候冰冥然起床洗漱。因为冰冥然的生意上出了点叉子,所以整月都是早出晚归的,两个人也是极少有碰面的机会。等事情终于告一段落后,冰冥然也就闲了下来。
昨夜晚上,月朗风清,冰冥然在与左秋易一同用餐的时候,便提出了要一同去赏赏花,散散心的要求,左秋易悻然同意了,主子的命令他也不好说不。
于是今个一大早,他们就准备去游园。
而这个月月中的时候,布庄差人送了两件做好的衣裳来,一白,一黑,上面都有素雅的暗纹,外面还照着轻纱,精致非常,却是送到了左秋易那儿,左秋易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要自己拿去给冰冥然的呢,将两件衣衫送到冰冥然屋子里后才知道,这衣服就是做了送给他自己的。
这下子左秋易傻了,原来至始至终都是自己搞错了,当时冰冥然让他选布,不是给对方选,而是让他给自己选了做衣裳的,但是无功不受禄,冰冥然是什么意思?左秋易不清楚,怎敢贸贸然就收下,一时推脱后,冰冥然说了一句,“说了送你,你便收下。”左秋易还想推脱,冰冥然道,“我也穿不下,你不要便只好扔了。”
左秋易给闷住了,看着衣服的大小,冰冥然的确挤不下,只好道,“主子在我工钱里扣吧。”
冰冥然看了看左秋易,没有说话,最后这个钱到底扣了没扣,也只有当事人知晓了。
今个要出游,左秋易作为杂役本想就穿着下人的衣服前往,但是昨夜晚膳的时候冰冥然明确开了口,要他穿上新衣,左秋易想了想,摆着也是浪费就同意了。于是就选了件月白色的,头发也用根白色的绸带松松的系上。
所有经过他身边的仆役都盯着他猛瞧,他也只好笑笑的当做没见着,那些带着或审视,或羡慕,或不解,甚至是鄙夷的视线,他并不想要深究。他冰冥然也是一番好意,自己还是明白的。
冰冥然看了看左秋易,便依旧像以往一样略先开路,依旧是冷冽的神色,看不出情绪来。左秋易跟在一边,半晌冰冥然放慢了步子,两人就渐渐走到平排了。
今天天气不错,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也不少。因为目的地比较远,所以他们坐了软轿。软轿很大,左秋易和冰冥然坐在同一台轿子上,两人相对无言,一路都很安静。一个本来就话少,一个则是无话可说。
左秋易撩起帘子,看向外面,阳光射了进来,照在左秋易白皙的脸上,显得有些苍白,他的肤色本来就是属于白的有些死气的类型,看起来有些病态,或许是这本来就是具尸体,他只是借尸还魂俯身在这具躯体里的原因,看起来不太健康,却更显清雅脆弱,看起来有些可怜。
敏锐的察觉到了视线,左秋易回了头,却发现冰冥然正低着头,并没有在看他。但明明感觉到了视线的啊……左秋易又看了冰冥然几眼,冰冥然依旧是那副死样子。
于是左秋易也不多想,继续趴在窗框上看着窗外的风景,让暖暖的阳光照在自己的脸上,舒坦的很。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他们终于到达了“落红园”。
这是个很漂亮的地方,四处都是各种各样的美丽植物。也许是地处偏僻的原因,并没有多少人。
现在是三月天,桃花初放,园里有几棵桃树,上面的桃花,大多数都还未绽放,殷红的蓓蕾占满枝头。
左秋易走到了一棵最大的桃树底下,上面的花开了些,阳光柔和的照射在桃树上,上面的桃花娇艳绮丽,馨香扑鼻。左秋易就忍不住用手戳了戳那朵离他最近的桃花的花心,然后发现冰冥然在看他,就立马收回了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脸上不免有些泛红,倒是和那被戳了花心的桃花颜色相映了。
倏地一阵清风吹来,吹落了些许花儿,也吹落了左秋易刚刚触碰过的那朵,花瓣粘在了左秋易乌黑如墨的青丝上面,他自己也不知道,就瞧见冰冥然伸手过来,左秋易下意识的想躲,冰冥然眼疾手快一下子从他发上拿下一片花瓣来,这让误解了对方一片好意的左秋易更是尴尬,杵在那里眨巴眼睛。
冰冥然继续将黏在他发上的花瓣一一拿下了,表情竟有些柔和,左秋易顿了顿,相信自己只是一时眼花。
他低头看了看散落在地上,或含苞待放,或怒放纯美的桃花。不免感叹,花虽芬芳也终须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