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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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我、乔宇和李霜从市一中毕业,在那个炎热的夏天踏入了X大,开始了我们最戏剧化的人生。
我现在才知道,2009年的一月一日林琳许下了那么一个简单而又单纯的愿望,但我知道的是,她的愿望落空了。虽然在最后分班那个苍烁来到了我们班,但不幸的是,那个人一直独来独往,不愿与人交流,而且总有一个大龄女子围着他转。林琳的愿望,终于落空了。
“高考结束,乔宇通过最后半年的努力,貌似考的还不错,我终于看见他笑了。这三年,他变了,他笑的那一刹那,我感觉,他回来了。
李霜也说她考的还可以,但我不懂,为什么她的眼里,仿佛盛满了忧伤,是在担心分别吗?可是我们填的是同一所大学啊?真的不懂她。
而他……天啊!既然你如此吝啬缘分,又何必让我遇见他?”
——2009、6、21
的确,林琳与苍烁在高中的交集,也只是第一次的遇见而已,就算林琳努力让自己发光发亮甚至不惜燃烧自己,但是,那个堪称“冰山酷男”的苍烁,从没有为林琳流连。
自从那迟到的五分钟后,乔宇有一个星期没有去学校报到,打电话问,也只是说生病了而已。林琳很天真的想要买点东西去看看乔宇,被我拦住。
我问:“笨蛋,那家伙什么时候生过病了?初中军训时下雨了你记不记得?那么大的雨,教官硬要我们练军姿,一个小时下来,第二天全班就他一个人精精神神的,其他人都焉了,还记得不?”
“你是说……”林琳俏皮的眨眨眼,道:“那小子装病?”
我点头。
“为什么啊?”她疑惑了。
我摊手做不理解状。真要说了,现在的她,能接受吗?更何况,这种事于我来说当然能不说就不说。
我一惊,我居然记得这么清清楚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一个星期后,乔宇就面目全非了。那转型的叫那个漂亮,顿时成为了轰动全校的人物。
返校的第一天,他就染了头发,是酒红色,在阳光底下一闪一闪刺人眼球。高一年级一千多人,他是惟一一个发色不正常的人。
上了三节课后,因同桌手肘越过了所谓的三八线,他竟然锤得别人断了一根肋骨。当校长找他问话他吊儿郎当衣衫不整两只手插在裤袋里就差点一根烟了的拽。当他被告知记大过处分时,他头也不回转身就走顺便不忘说一声:“别忘了,还在建的图书馆是谁投的资。”
那是乔宇的父亲,是一家公司的董事长,因为乔宇在那里上学,才出资建的图书馆。
他是高一年级第一个在开学不到一个星期就因打架和抽烟被记处分的人。若不是乔先生出资建了那座图书馆,恐怕,他可就真被开除了。
有高三学长感叹:“想当年,老子都不敢这么吊。”
我说,那是爱情的力量啊,一个大好青年就如此被毁了。
我们还是会一起吃饭,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周末还是会聚在一起东游西逛,但是,他的心早已远离了我们,或许说,刻意避开了我们。至于为什么是“我们”,我猜是因为我知道了他的秘密,见证了他人生第一场华丽丽的失败,要他面对一个想要而得不到的人和一个知道他想要而得不到的人,他宁愿跟着一群混混抽抽烟,打打架,调戏调戏小姑娘,当然,很大一部分乐于被他调戏。
有一次周末,我独自上街,在巷口,我看见一个在学校见过的女生被一个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给抱着,哪怕只能看见背影,我依然能肯定他就是乔宇。我看着那女孩儿佯装的抗拒,和乔宇与她越来越拉近的距离。心跳顿时漏了半拍,仿佛被抓奸的是我似的。
我快速转身,笔直的朝另一个方向前进。
“学长,你在看什么?”身后传来了矫情地令人起鸡皮疙瘩的伪娃娃音,心里一阵恶寒。
“没什么。”身后的乔宇是这么说的。
所以我说当林琳的事板上定钉的时候我就毫不犹豫的闯进了乔宇的世界,不然,我的下场连被他调戏的那姑娘还不如。
“啊啊啊啊!”我胡乱的搔乱自己短短的头发,心里乱得一发不可收拾。我怎么记得那么清楚?仿佛那些都历历在目,我怎么可以记得那么清楚!不是说好自己要忘了吗?吃了这么多年的亏,干嘛还要继续犯傻啊?“李霜!你怎么这么傻啊!”我大喊。
“叮咚。”门铃被我喊响了。
不耐烦的起身,踢着拖鞋去开门“谁啊?”烦躁的口气张显着我现在的心情。
“我。”门外想起了李彬欠扁的声音。
“你你,你什么你!找我干嘛?大半夜的。”面对他,我相当的不耐烦。但还是打开了门,看他无精打采一脸通红的模样和满身的酒气,我冷笑:“怎么?失恋了?豆子呢?”
我清楚的看见他的脸色在他听见“豆子”两个字时就青了,连眼睛也变得猩红。“她,出事了……”我有些不安的戳了戳他的肩膀,我忽然想起,我从来没有见过李彬喝酒。我不是担心豆子,那女人我没什么好担心的,也懒得操那份闲心,只是李彬,他对豆子,一定不比我对乔宇少。
“表哥。”我很义气的搭着他的肩膀说:“有什么事,说,小妹挺你。”
够义气吧,死李彬,看看我的光辉形象和你那有异性没人性的烂人品吧。
“我没看好她,都是我没看好她,守着她这么久,怎么就疏忽了呢?李霜,都是我的错,我没有看好她,谁知道她从哪里弄来的细铁丝呢?都是我的错,是我……是我啊,李霜,你说我该怎么办啊?”谁知他一开就没完没了还语无伦次,难道这五个月他把豆子是关着的吗?他不怕犯法吗?
我迅速打断他的话,问:“你对豆子做了什么?”
他终于把他没有焦距的双眼稍稍聚了一下焦,望着我,幽幽的说:“豆子没了,她把细铁丝插进了动脉,李霜,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多的血!那么多啊,你没有看见,那床白色的床单,全是血啊。你知道吗,我去抱她的时候,一压,竟然浸了出来……”
“啪。”我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一耳光。
我抚了抚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想象着那个美丽的女人苍白的躺在如铺满了玫瑰花瓣的血床上,心里一阵恶寒。谈不上怜悯,谈不上高兴,我不知道我该不该说这是报应,可是到底跟我没关系,我没兴趣招惹孤魂。我看着一脸错愕的李彬,问:“怎么处理的?”
“报了警,去了警局后,就来这里了。”他清醒了不少,愣愣地回答我。微垂的眼睑下有一汪液体蠢蠢欲动,看得令人心疼。
“天涯何必无芳草?我学乖了。她死了,忘记不忘记都是一样的,别丧气了,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又不是你给她扎血管的。想想你可怜的妹妹吧,你只有几个月而已。”我胡乱的安慰着他,我不是一个贴心的人,现在还能说话,已经是底线了,毕竟,谁来安慰我啊?“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还能找谁?”他惨笑。
“床你睡,今天我通宵看电视,别推辞,推辞就给我出去,今天是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上,别给我矫情。还想说话?你那什么表情?我心情也不好我告诉你,有什么事明天说,睡不着就把灯开着,空虚就去上电脑,别出来打扰我,快点!!”我噼里啪啦地把他赶进了卧室,摔上了门,坐在沙发前,看着无数无聊的电视节目,心里满满的不是滋味。
死的死,病的病,伤的伤,走的走,落魄的落魄,还附带一个蹲监狱的,我们这一群人,上辈子是得罪了谁又或者是造了什么冤孽?怎么个个都没有一个好下场呢?
神啊!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烦躁到了极点,干脆按下了电源,客厅里一片寂静,我爬下沙发,关了灯,看见卧室里隐隐的灯光,想着那个曾经温柔的揉着我的头发温柔的对我笑的李彬,不争气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嘿,这年头,泪水也带贬值么?怎么这么掉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