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留香(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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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牛的母亲的丧事只是简单地操办了一下,算作对死者的告别。
埋葬的时候,二牛哭着不让埋,却被几个人拉扯住,只能一边大嚎着看着装有母亲的白木小棺材被缓缓放进早已挖好的坑里,然后被土掩埋。
丧事过后,二牛和青山便把二牛的家里的东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带去了黄花堂,这样二牛就在黄花堂里住了下来。其实二牛母亲的娘家人也想着把二牛接到那里去住,只是考虑到二牛还要在黄花堂里学手艺,而且又担心家里老爷子见到二牛总是住着的话会起疑心,就答应了二牛住在黄花堂里。
死者的离去带来的伤痛渐渐远去,孙茶爷思索着该把黄花茶的配方交给两个孩子了,就在一个清晨把两个孩子叫醒,传授给了他们,青山和二牛也是认真地听着,心里明白这就是自己以后用来养家糊口的东西。
一切归于了平静。
已经是深冬了,天气也冷了下来,只是安庆城东面临海,冬天却也不至于太冷。
孙茶爷收拾着东西,心里打算着去一趟大苍村,和那个亲家商量一下两个孩子的事情,自从青山从侯大娘的死中回缓过来之后,就经常一个人呆呆地发愣,有时还会莫名其妙地笑出来。若是孙茶爷过去问他在想些什么,他就说是在想小时候韩三娃取名字的事情,孙茶爷也知道这件事情,就也笑了起来,只是孙茶爷心里明白,青山想的肯定不是这件事情,而是每个人在年轻的时候都会琢磨的事情。
孙茶爷虽然不拆穿他,只是自己心里也着急,又是一年即将过去,汉升怕是回不来了,偌大的黄花堂都由他这个老头子打理,可是老头子也有老得不能动的时候,到了那个时候黄花堂的一切都是落在了青山的肩上,只是青山一个人怕是暂时还挑不起来这个担子,是时候给青山的婚事考虑一下了。
本来,孙茶爷打算着先帮着把二牛的婚事办了,只是安庆城里有个规矩,办了丧事的家里一年之内不可以再办喜事,所以原本定在今年年底的婚事只好推迟到第二年。
孙茶爷背着一个小包裹就走出房门,这个时候青山和二牛正坐在门口聊着,脚边放着一盆炭火,两个人的手里还各自拿着一把花生,一边吃着一边说着。
孙茶爷走到大门口,嘱咐两个人:“我有事出去一天,若是中午回不来,你们两个人在家里,中午商量着做顿饭就行。”
二牛没有说什么,点头答应。青山却是问道:“爷爷,你这是去哪里?去十三里铺找张爷爷吗?”
“大苍村。”孙茶爷说着紧一紧衣服便走到了街上。
青山被这个熟悉的地名搞得愣住了,二牛笑嘻嘻地碰了青山一下,笑道:“青山,爷爷是不是去给你说媒去了?”
“我不知道。”青山摇摇头说道。
“那你想不想爷爷去给你说媒?”
青山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低头把一个花生扔到炭火盆里,花生的外壳开始变黄变黑,很快的,一缕香味从已经黑色的花生壳里飘出来,青山用一根小棍把花生拨出来,用手捡起来剥开,两粒散发着热腾腾的香气的花生粒呈现在眼前,青山把花生粒倒进嘴里细细地嚼着。
二牛见青山不说话也是呵呵笑了一声,学着青山把花生扔进炭火盆里烤着吃。
青山却想起了黄花节上的王二妮,心里想着王二妮竟然就是王香秀的事情,又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孙茶爷来到大苍村里,并没有先去香秀的家里,而是先到了自己的小舅子家里坐了一会,两个老人热烘烘地聊了一会,孙茶爷才说出这次来大苍村是为了青山的事情,想让他一起过去。
老人家对自己这个侄孙还是很关心的,只是苦于腿上有伤无法出门,孙茶爷才一个人来到了香秀的家里。
香秀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庄稼人,在得知孙茶爷的来意之后却也没多说什么就答应下来,说早就商量好的事情不会更改的。
孙茶爷笑呵呵地说:“那既然这样,过了明年等二牛的婚事完了,就趁着这个热乎劲把两个孩子的婚事定下来吧,只是汉升和你定下的婚事,如今汉升不在,也只好我这个老头子来张罗了。”
香秀的父亲说:“大爷你千万不要这样说,当年若不是汉升是偷偷出去的,我也就跟着出去了,这些年你那边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这件婚事我也得费心思,只有这么两个女儿,大妮出嫁的时候风风光光的,却也不能让二妮嫁人的事情有什么遗憾。”
孙茶爷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就告辞回到了黄花堂。
青山见到爷爷回到了家里,忙问:“爷爷,你去大苍村做什么了?”
孙茶爷呵呵笑着说道:“还不是你这个小子的事情,你不明白么?”
青山脸上一红,却又着急地问道:“爷爷,怎么样?”
“你说呢?”孙茶爷有意让孙子着急一下。
“我猜不出,爷爷你说。”
“人家答应明年二牛结婚之后就定下你们的婚事,你这小子,这次终于满意了吧。”
青山没有说什么,嘿嘿地笑着,二牛和孙茶爷看着青山憨笑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