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留香(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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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走过去,二牛也看到了青山,朝着青山走过来。
“二牛哥,你怎么不在家里照顾侯大娘,反而跑到这里来了。”
“我娘让我来的,”二牛挠挠头说:“我娘说我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这里帮忙。”
“那侯大娘怎么办?她的腿根本不能动。”青山不由得埋怨二牛就这么来了,却把侯大娘自己丢在了家里。
二牛苦着脸:“我说了,可是我娘就非得让我来,还说如果我不来她就会生气,我怕她生气,就给她做好了饭,然后来了。”
青山点点头,心里却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却也没有想到什么。只好拉着二牛说:“走吧,爷爷还是在原来那个地方。”
二牛笑着:“我就知道还会是那个地方,这不正要去寻你们呢。”说着和青山一起走到黄花堂的铺子前。
孙茶爷正在和几个人说着话,见到青山和二牛来了,不由得心里疑问,就问二牛缘由。二牛只好又说是母亲非让他来的,解释一番之后孙茶爷就嘱咐二牛傍晚一定要回去,二牛心里也牵挂母亲,略微一想也就答应下来。
青山见二牛给爷爷帮忙,更加不用他帮忙了,故而告诉爷爷一声之后又到处玩耍。在黄花庙约一里远的地方有条小河,名字是早已经被人忘却了的,每年黄花节的时候,青山闲来无事便会来到这小河边玩耍。
小河边有一片极好的草地,草已经微微枯萎了,只是黄花草还是正鲜,零星的黄花在微黄的草地上犹如点点星星。青山一屁股坐在草地上,草地有些凉青山也不管这些,随手掐了一朵黄花叼在嘴里,黄花的清香飘进鼻孔,惹得青山打了个喷嚏,一下子把黄花吐了出去。青山四下看看,却没有发现一个人,索性在草地上躺了下来,地上的丝丝凉意让青山感觉很是爽快。
天空中飘浮着片片的白云,不断变化着种种形状,青山很想知道那云彩里是不是藏着那些天兵天将,是不是每朵云里面就会有一个神仙,会不会有个神仙正在注视着自己。如果自己是神仙就好了,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可以看到王二妮,还可以看到父亲母亲,然后飞到他们身边,告诉他们,青山很想他们……
就这样胡乱想着,青山便睡了。
………………
青山是被一个声音叫醒的,睁开眼看见一个老人在笑眯眯地看着他,老人见青山醒了,笑眯眯地说:“小娃,在这里睡了,不怕小虫钻进你的衣服里?”
青山坐起来,笑着说:“不怕,这么大个身子,还怕小虫咬一口不成?”
老人在青山身边坐下来,说:“年轻的后生,总是不在乎身子,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知道了,这年轻的时候受了凉气,老了的时候身子骨有多疼。”
“没事,”青山笑呵呵地说。
“唉……”老人叹口气,把手里的马扎放下,在青山身边坐下来:“你们这些小娃,总是不听老人言……”
青山嘿嘿地摸摸头,说:“老爷爷,您年轻的时候冻着过?”
“嗯,那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我跟着咱们安庆城里上贡的队伍一起去皇城,半路上遇到劫匪,在一个湖边的湿地藏了半个月,后来回来之后每到冬天身子骨就疼……”
“你去过山外面?”青山问。
“去过好几次,不过那次事情之后就没有再出去了。”
“那从咱们这里出去后,在外面有做生意的吗?”青山很想知道父母的一些消息或许这个老人知道一些。
“做生意?”老人笑着摇摇头说:“哪有出去做生意的,这些年外面兵荒马乱的,都二三十年没有去皇城上贡了。劫匪找不到咱这个地方,咱们自己乐得清净,谁还会出去?”
“怎么找不到这里?”
老人笑着:“你别看咱这安庆城周围的山都不高,但是可是险峻啊,那些山路也不是连着的,出去一次要绕来绕去,咱们知道怎么出去,别人可不知道怎么进来。”
“那秦大帝不是带兵经过这里?”
“那也是巧了……”
“哦。”青山点点头,又说:“老爷爷,可是我爷爷给我说我父母都出去做生意了。”
“嗯?”老人疑惑着说:“不会啊,这些年,哪有出去的?”
“你再想想,就在十一年前,有没有人出去?”青山心里很着急。
“十一年前,十一年前……”老人思索着,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青山:“你是安庆城里孙茶爷的孙子?”
“是!我叫青山。”
“你爷爷说你爹娘出去做生意了?”
“嗯,”青山点点头:“那些邻居也是这么说,可是我再问什么,他们都说不知道,老爷爷,你听说过这件事?”
“听说过,对,你爹娘是出去做生意了,你看我,老糊涂了,把这件事给忘了。”老人笑呵呵地说。然后站起来,拿起自己的马扎,说:“小娃,该回去了,别让你爷爷着急,在家好好孝顺你爷爷。”说着慢慢离开,走了一段距离,才重重的叹口气:“这孩子……唉……”
青山有些莫名其妙,这老爷爷说走就走了,还没给自己说清楚呢。青山站起来,拍拍身上粘着的草叶,向着黄花庙走去,走到黄花庙前,去发现黄花堂的铺子没有了,远远地只看到张老汉站在那里,四下张望着,青山连忙走过去:“张爷爷,怎么了?我爷爷和二牛哥呢?”
张老汉看到青山来了,叹口气:“都回去了……”
“怎么了?”青山问,却知道一定是很大的事情,要不然爷爷也不会直接从黄花节上离开,爷爷对每年的黄花节可是看得很重要的。
张老汉又叹口气:“二牛她娘,死了!”
“什么?!”青山愣在那里:“侯大娘死了?侯大娘死了……”
“嗯,跳河自尽……”
“跳河自尽?”青山脑子里乱哄哄的,愣了一小会,转身向安庆城里飞快地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