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的党委书记，姓苟，大伙背地都叫他‘狗书记’。这次，改制由他牵头。”张会计师在一边悄声说。
    “你们厂是怎么改制的？”张长缨悄声问道。
    “一言难尽。”张会计师迅速瞥了邻桌一眼：“有时间再慢慢给你讲。”然后大声说：“张厂长，喝酒。”
    张副厂长强打精神跟他们喝起来。张长缨凭着在股市上练就的本能，感到所谓的改制，其中应该有很大的利益，他暗中要了张会计师和张副厂长的电话记下来。
    近一个星期的酒桌旅游终于结束了，张长缨带着酒后的疲惫回到S市，一回去，他就将L市一家药厂改制的情况跟费翔鹰和梁炎艳说了。
    费翔鹰思考半晌后说：“这事我还要仔细想想，说不定下一步资本大鳄的目标是国有资产这块大肥肉，到时我们再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这时，梁炎艳严肃地说：“根据我的调查，‘338’事件结束后不久，他们的一个神秘人物‘江公子’在H市注册了一家名叫江链的集团公司，注册资金为三个亿。
    同时，H市还新成立了一家江胜证券公司，注册资金为五亿，据说，江胜证券的老总，是跟随财源信托投资总公司做国债期货的赢家之一。
    上次在‘338国债’打败申发证券，取得完胜的多头司令——财源信托投资总公司，应该获利至少六十亿元以上，但是，刚刚接任财源信托投资总公司的新老总不仅亲口对我说，而且也对媒体证实‘338’给财源信托投资总公司的利润连一个亿都没有。
    可几十个亿的利润是实在的，那么这些钱到哪里去了呢？可以肯定的讲，不是被H市重要的大户和财源信托投资总公司的关系户赚了，就是到了某些人的个人腰包。
    我认为，这些资金在资本市场尝足了甜头，绝不会轻易退出，再说，财源信托投资总公司是一个以财政部为背景的特殊企业，可以说，他们始终是信托投资公司中的贵族。他们以国债‘338’一役确立了其在证券业中的显赫地位，现在风头正盛，如说其追随者会在股票市场安分守己，可以说太阳打西边出。
    中国的股市很不成熟，只有违规，才可获取无法想象的暴利。我们一定要和这些恶庄斗！‘338’的事件结束了，但与财源信托投资总公司的这场战争还没结束，我们不说自己正义，但至少应该让资本市场干净一点。
    长缨，你一定要多用点心啊！”
    张长缨收起平日的散漫劲儿，严肃地说：“会的，我先正在研究一些国外资本市场的案例和经验，还有期货、外汇。随着国家的开放，中国的资本市场与国际资本市场的联动也会越来越紧密。现在，我感觉不能只局限于股市，完全可以在资本市场大干，但目前最迫切的问题是缺钱、缺人，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梁炎艳：“你说的问题，我正在想办法解决，不久，费大哥就会将方案提出。有一点，到时候，股市上需要的资金由我负责。”
    “行，没问题。已临近春节，最近股市情况怎么样？”张长缨关切的问道。
    “基本上已经企稳，但成交量不大，交投不是很活跃。可能上次暴跌产生的影响太坏，现在管理层多了些怀柔，可以通过管理层的讲话感受到一些暖意，要说见底还不敢说，再说，春节假期长，大资金成本高，也许过完春节才能看出一些苗头。
    我知道，费大哥现在还没进场，你可安心过春节了。和冰冰的事有没进展？”
    “费大哥都告诉你啦？”
    “我原想做个大媒人，跟你和谢小倩牵根线，费大哥后来一说也对，做起股票来，你们都是心狠手辣，两人看起来很配对，一旦生活在一块，性格上的碰撞会使你们产生太多的矛盾。两个好人或能人，不见得能成好夫妻。冰冰挺好，你们一个刚一个柔，不错！”
    “听你一说，好像经验挺丰富啊！找了男朋友没有？”
    “没有，现在也不准备找，即便找了也不结婚，我喜欢单身！”
    “哇！很前卫啊！”
    “没有的事。哥哥入狱的事，使我始终咽不下这口气。你看，财源信托投资总公司的高层领导是些什么人：董事长为财政部前副部长，总经理为财政部综合司前司长。我无法知道这里面是否有某种猫腻，但是，判我哥入狱，而公诉方得所谓‘违规操作’却被驳回。既然没有违规，那么，‘338’事件里的几千万口卖盘就是理所当然合法的，既然合法，为什么不承认这笔交易了，证券交易公开、公平、公正的三公原则何在？
    我们小老百姓不了解其中的奥妙，但我可以尽自己的能力，与那些人搏一搏。”
    “我不崇高，但我义气！跟定炎艳姐妹啦！”
    “你这什么话？”
    “我不知道你是姐还是妹，这一说，都包括了。不对，以后要把你捧为证券界的大姐级人物，就叫艳姐啦！”
    “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了，还不赶快去看你的小情人？”和张长缨说了一会儿话，梁炎艳的心情好多了，她与张长缨开起了玩笑。
    “我和冰冰的事，可能没那么顺利，我现在担心得很。”
    “怎么啦？”
    “冰冰她们家族完全是母系社会，她的妈太势利，我担心很难过她这一关。上次，我和她妈打过一次嘴仗，她对我映像绝对不好。”
    “只要你和冰冰的感情深，我想不会有问题，别看冰冰很柔顺，但她内在有股韧劲儿，还是很厉害的。”
    “借艳姐吉言，希望如此，没事我就先走了。”
    和梁炎艳告别后，张长缨迫不及待的将周冰约了出来，两人来到一家咖啡馆，坐在双人秋千上，在悠悠的晃荡中，张长缨将自己这几天的情况告诉给周冰，末了还说：“你爸爸不是要招揽人才吗？我这次在L市药厂有所发现，如果需要可以打电话联系，他们正在改制，人心不稳，真要走人很容易，只是不知你爸爸用不用的着，对这方面我是外行。”
    “难得你有这份心，谢谢你，他们现在好像在融资方面有问题，银行方面说如是上市公司，抵押贷款没问题，但作为一个民营企业，他们还要研究。
    我表哥，就是你在我们家见到的姨妈的儿子，是公司副总，他说他可以找他一个朋友的企业作担保，在银行贷款，但要我爸的股票作抵押。”
    “你爸爸的态度呢？”
    “暂时没同意，他说现在这个社会，没有功利目的性，哪有这么好的事。他说的过完春节找个朋友帮帮忙再说，一般来讲，开年贷款比较容易一点，这事就搁下了。”
    “你表哥说作担保的企业是家什么公司？”
    “好像是家房地产公司，对了，长缨，反正现在行情不好，有时间你帮我调查一下这家企业，如果真的可靠，也不愧为一条路，怎么样？”
    “行，没问题。那家公司叫什么名称？”
    “明天我问一下再告诉你，好吗？”
    “好的！”
    晚上，两人就在卿卿我我的温馨中度过，快到子时，才恋恋不舍得分手，周冰学校已放寒假，家里管得严，她必须在十一点半钟前回家。
    第二天一早，张长缨提前来到证券部的工作室，像补课一般，将近一周的股市行情研究了一遍。
    刚开市不久，周冰打来电话，告诉张长缨，那家房地产公司的名字叫大联地产有限责任公司。
    事关女友的事比什么都重大，张长缨知道梁炎艳在外面调查很有一套，忙向她请教。梁炎艳一听是周冰父亲的事，写了个电话号码交给张长缨，然后慎重的交代道：“这电话号码这能你一个人知道，连周冰也不能告诉，反正她只需要答案，可以吗？”
    “这么神秘啊！”
    “这人以前是个老公安，后辞职做私家侦探，在中国，没人承认这种职业。有些自称侦探的，也仅仅调查什么包二奶、婚外恋的小事。真正做调查的可能会了解到对手的一些机密，在你死我活的商战中，商业机密一旦被窃取，你是知道后果的，因此，这些人生命都可能随时有危险，他们一般是以隐身人的形式出现。
    我给你的这个人，你可以毫无保留的信任他，但尽量要保密，另外，在收费上，你不能亏了人家。”
    “行，这电话号码我已背下，看，销毁了吧。”当着梁炎艳的面，张长缨将电话号码撕得粉碎：“我们音乐人是记1234567（do、re、mi、fa、sol、la、si）的队伍，对数字特别敏感。”
    “要知道，1993年，公安部答复工商总局，明确要求取缔一切以调查为名的私人调查所。同年，公安部还发布了《关于禁止开设“私人侦探所”性质的民间机构的通知》，从这个角度来说，私人侦探角色不具备合法性，所从事的活动也是非法的。
    但在当今社会，家庭危机尤其是婚外恋现象日渐增多、诚信缺失导致经济活动中相互欺骗、法律途径不够畅通引发维权困难等等，又离不开他们的调查取证。特别是我们以后还得靠他们，你一定要当心。”梁炎艳嘱咐了又嘱咐。
    “你心态是不是变老了？这么唠叨。”
    “你没经过社会的险恶陷阱，很难理解！”对于张长缨的调侃，梁炎艳不但没责备，反而发出叹息。
    “对不起！”通过这声叹息，张长缨感到了这叹息声后隐藏的种种心酸，他立刻诚挚的道歉。
    “没事！”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孙晨晖跑了进来，一见梁炎艳她就嚷道：“这宋望旺太不是东西，我想回来要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