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几回魂梦与君同 第二二一章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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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节过后,沐泽陌北。
陌北的年节,安静祥和,没了那份聒噪的喧嚣。至少,楚汐过的年节是这样。
楚汐还在毒庄养伤,而整个年节,都没见盖逸回来。
这一日,楚汐听从无毒老人的嘱咐坐在室内静养,而无毒老人自己则去另一室中备药。
年节之后,便是入春了,天气又开始柔和,再过不久,就又是枝繁叶茂草馥芳香的景象了。
“老头,我回来了!”,许久未回来的盖逸,在见到了再熟悉不过的庄内小屋后,奔至门前,对着背对他坐着的人就是一声喊。
“都怪你,让我去办这破差事,弄得我年节都回来过不成!”,盖逸朝着那一头白发的背影走去,嘟嘟囔囔地开始嘀咕。
“你这小子,怎么去这么久?”,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异常地熟悉。
盖逸回头,看到了拎着药草走进来的无毒老人,“师父?”,皱了皱眉,又看了看前面背对着他坐的人,“怎么……有两个老头?”
这时,背对着他的楚汐转过了头,清朗的声音开口:“好久不见了,盖逸!”
“天呐!这是楚汐!楚汐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弄成这样了?”,盖逸一阵惊呼,跑到楚汐跟前细细瞧起来。
“又中毒了!”,楚汐淡淡道。
“怎么会这样啊?楚汐,你现在可是一身全白了!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秦暔呢!”
无毒老人走过来,推开盖逸:“废话这么多,有什么问题以后你慢慢再问,让我先给楚汐治疗!”
盖逸乖乖地闪开了,看着楚汐的眼神也是惋惜得很。
疗伤完后,无毒老人叮嘱了声让楚汐好好休息,接着就带着盖逸出去了。
多日后。
“楚汐娃娃,今日感觉可好?”,无毒老人走进来问。
楚汐轻答:“很好,劳烦前辈相救!对了,这几日为何又不见盖逸了?”
“他去涂绍将军大营了!”,无毒老人问。
“涂将军的军营?他从军了?”
无毒老人摇了摇头:“那倒不是,盖逸前些天带回来的消息说,帝都茂邳的相国大人私下里与东壁勾结,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事儿好像被谁揭发传了出去,双方解约了,然后相国大人目的没达成大怒,就以迷恋害人之名把目光瞄向了长孙将军,是打算要治将军的罪了!”
“老夫担心长孙将军的处境,所以就叫逸儿去涂绍将军那里走一趟,兴许他会帮忙!”
“这样的话,在下倒是觉得秦小侯爷可以助长孙将军一臂之力,此前长孙将军也曾替他解过围!”
无毒老人叹了口气:“秦暔深沉多疑……他对你况且都能如此对待,至于其他……”
“这……”
“楚汐啊,难道你现在就没有想过其他的出路?”
楚汐看向无毒老人,不解:“前辈何出此言?”
“你追随秦暔多年,他都能害你至此,说明他并不是一个仁义之人,更何况他已弃你不顾,你何不再投明主?”
“如今这天下大乱之时,还能有谁可投?”,楚汐淡然回到。
“也对,相国司马蔚唯恐天下不乱,长孙将军处境堪忧,涂绍将军尚有一席之地却唯皇命是从,秦小侯爷又不仁不义,沐泽境内颓败不堪啊!”
“倒不如安安静静过些个太平日子的好!”
“老夫觉得,放眼整个版图,唯有东壁是目前实力最强之国!”
楚汐抬起头看向无毒老人面色平和,心中却微微讶然:“前辈的意思是……”
无毒老人在楚汐身边坐下,抚着胡须正色道:“百姓要的只是安宁太平,谁统治这个天下他们其实并不关心。而且,你受尽这般的苦痛折磨,老夫看着都心疼啊!此前见秦暔待你好,我想你追随他应该会过得好的,可是如今你已疾病缠身,关于你的身世,老夫想也正是时候告诉你了,你是东壁大帝之子,是东壁的皇子!”
楚汐微微笑了笑,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前辈怕是误会了,在下自幼便是孤儿,五岁时得师父瞧见收养,自此一直跟随师父左右,又怎会是东壁人!”
以往无毒老人的神情都是很温和慈祥的,此刻他出奇的严肃:“楚汐娃娃,老夫之所以能这么说,就是因为你身上随身携带的那块玉佩!”
“玉佩?”
无毒老人朝楚汐腰间看了看,目光所投向的,正是公子坠着的那块晶莹的身世之玉。
“就是它!楚汐你说你这玉哪来的?”
“这是师父收养我时,同玉帛中在下的生辰一起发现的,后来就常佩戴在身上。”
“那就没错了,这玉佩是能证明你身世的东西!”
“老夫因帮长孙将军出口迷恋之事,常去周边诸国,东壁乃是迷恋输出最多的国家。因东壁大帝对迷恋的喜爱,我得到了东壁皇室的宴请,那次席间,东壁大帝酒过三旬,摸出腰间的玉,很是伤感,他说那玉就是以后找到他儿子的唯一信物了;当年东壁内乱十几年,各诸侯纷争不断,哀鸿遍野,东壁大帝楼焱琛当时为诸侯独踞一方,在城池要失守时夫人诞下了儿子,楼焱琛怕城破连累这个小生命就托人将刚出生的儿子抱走送人了,送走时用玉帛包了块一模一样的玉写上生辰放在儿子身边,好作日后相认。如今楼焱琛已称帝多年,非常希望有朝一日还能再见到这个失散的儿子!当日在筵席上他就拜托在座的宾客帮他找寻,还让在座宾客传阅了那只玉佩。我看着也挺难过的,一个年迈的父亲,只能对着块冷冰冰的玉想念自己的儿子。”
“后来,老夫见到了你身上这块一样的玉后就有了也许你就是那个孩子的推测,如今得你证实,也确实当日老鬼收留你时,有玉帛,玉佩和生辰八字。要知道,玉帛是诸侯才会有的东西,就能想象当时的情形是有多紧迫!”
“这……仅凭玉佩就如此说,怕是不太妥,更何况玉佩也是可以打造一模一样的!”
“老夫可是先去参加了东壁大帝的筵席,得知了他曾经散子之事,而且亲眼见过亲手摸过那只玉佩,跟你这个一模一样。若说假的,就只有你这只有造假的可能,可是你常佩身侧对它如此熟悉,若它不假,那就是这只错不了了!上次你来毒庄疗伤老夫未曾见到你这只玉佩,这次过来老夫才见到的,虽以前与你师父是至交,那时年代太久远了还未见过东壁大帝,你师父每次来都是找我喝酒,鲜少带你,你我见面的次数几乎没有。一来二去,也就到了今日。”
“如今秦暔已将你弃之,你又如此重创,老夫实在不忍心看你这般羸弱下去了,你的身子骨太弱了!具体如何,还得你自己打算!唉,可怜啊,若是你父亲见到你如今这番模样,那得多难受!”
“父亲……”
一个如此期盼又陌生的称呼。
小时候,师父嗜酒常不回来,他跟邻里的小朋友去玩,每个小朋友都有父亲母亲,唯独他没有,他们就笑他,嘲讽他,欺负他,后来他就不跟他们玩了,开始一个人玩,一个人读书写字,练琴作画。待年纪稍长些跟着师父学会了喝酒,后来便用之前所学自酿了一种叫凌花琼液的酒,师父也很喜欢,于是师徒两人从此就是同路人了,碰个杯盏小酌两杯也是常有的事,这样倒也慢慢长大了。
只是,父亲这个东西,一直在记忆深处,深得无法抹去。
他永远记得那个场景,邻家小孩将他推到在地,说他是个没爹妈没人要的娃,哭死都没人疼的野孩子,以后再跟着他们就打死他。
原来,他们真的……还在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