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7(油菜视角)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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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起床,不再逃避,不再装傻,我想和小竣认真谈谈。却发现小竣昨晚一宿没有回来。
    想起昨天他接电话时慌张的神色,我有些不安地想到了阿辉这个名字。
    刚要拿出手机拨小竣的电话,却发现院子大门被人打开,进来的正是小竣还有跟着他的阿辉。俩人贴的很近,在看到我后,小竣不自然地朝前移开。阿辉很嘴甜地叫了我声姐,然后和小竣耳语开,小竣一直白皙的脸嗖的红了,推了推阿辉让他赶紧滚蛋。
    我和小竣面面相视,我觉得前些天一直阴沉的小脸此刻散发出一种不可言语的灿烂。是幸福吧,起码他此刻的样子就说明了跟阿辉一起他很幸福。
    “姐,你起的真早。”小竣想了老半天终于开口,打破沉默。
    “嗯,我有点闹肚子急着去厕所。”我胡乱地找了个不太文雅的理由。
    谁知,小竣听完我的话后更是脸红,说他累了先回房休息去了。
    我看着他怪异地扭着身子子,突然明白了方才他的脸红。天呐!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小白?这两个笨蛋该不会内个内个的时候连TT也给省了?
    哎,看着小竣痛苦地却很幸福的走着,我还是选择了沉默。只希望这俩小子能再努力点,让属于他们的幸福能长久一点。
    日上三竿,小竣还没起来。舅妈怒气冲冲地对赖床的儿子喊道:“死小子,今天要去李家,你还在那赖什么床?亏你是个要成家的人了!”
    任凭舅妈在屋外喊破了嗓子,小竣还是没有开门。我看着满屋人愠怒的表情,赶紧给他发了短信。
    “起了没?起了就赶紧收拾收拾去吧,”
    “不想去。”
    “好歹装装样子,让父母也挂住脸,退婚的事得慢慢说。”
    “嗯。”
    没一会小竣开了房门,揉着脑袋无所谓地听着舅妈责骂,打了水收拾一番后,一家人浩浩荡荡地去了李家。我起初有心地看着小竣还有些扭捏地步子,可他在给舅舅说昨天骑摩托摔成这样后,就没人再好奇他跟鸭子摆步的滑稽模样了。
    李家果然是村里最富的一户,家里楼盖的别谁家都高都大,院里还夸张地修了一个古色古香的走廊,走廊两侧竟是曲曲折折的荷塘,进门的瞬间我有了种穿越到古代的错觉。舅妈说李家什么都好,就是香火太弱,只有李秀一个闺女,难得人宝贝闺女看上了自家那没什么出息的儿子,也不枉当年把小竣生的那么秀气。
    我一路听着舅妈怎么也不像夸自家儿子的话,笑着看小竣,他却没表情似得地盯着两旁的池鱼,眉头锁的更深。
    “亲家。”舅妈一副谄媚地和李家女人握手示好。
    “嗯呵呵,亲家坐。”李家女人热情周道地招呼着,女人们开始热热闹闹地拉起家常,男人们却很沉默地喝着杯中的茶。
    嫂子和她口口声声唤作的弟媳热忱地唠着,我也开始认真打量起这个叫做秀儿的女孩。抛开小竣的性向不说,这俩还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那光腻的脸蛋,扇着一双桃花眼,无辜地冲人笑着,还真是动人。见她不时对长辈礼貌敬茶,全然没一点公主气的样子,我很是满意。可惜啊,这弟媳怕是这辈子也进不了方家的门了吧?
    “今儿把大伙招来,一是一年到头吃顿饭聚聚,二是小竣和秀儿的婚期该定了吧?咱村可从来没订婚超了半年还不娶进门的做法。”李家男人开了口,舅舅很赞成地点头,刚想开口说话。就听小竣扑通朝地上一跪。
    看这架势,舅舅家的人都第一时间反应到小竣要做什么出格的事。表哥赶紧上前捂住他嘴巴,死活不让他吭声。舅妈赶紧打圆场地说:“这孩子做梦都在盼秀儿进门呢,你看把他激动的哈。”秀儿听完这话白嫩的脸浮现出一朵朵红晕,真跟春日里开的桃花一样,粉嫩诱人。
    我也虚惊地抹了把额头的汗,看着还在挣扎的小竣,用眼神示意他冷静。可这孩子完全不理,在那吱吱唔唔地说着,还好表哥是个庄稼人,手劲大,硬捂着没让人听明白。可小竣是真急了干脆上嘴开咬,在表哥哎呦一声的惨叫后,就听到小竣扯着嗓子喊:“李叔,李婶,小竣我该死,可我不能娶秀儿!这婚得退!”
    这话一出口,就听啪嗒一声,桌上的茶壶被李家男人摔地粉碎,接着有是舅舅的责骂,舅妈的哀嚎,还有秀儿那楚楚可怜地哭声。
    李家男人在克制了好一阵后,冷静地问了句:“为什么?”
    小竣抬起头说:“我还年轻,很多事没弄明白,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跟秀儿过日子,自己不甘心不说,对秀儿也不公平。”
    听了这话,李家男人捏着手里的茶具,半响后,冷声地说这顿饭改天另请,到时再议。便出了饭厅,李家女人也拖着哭哭滴滴的女儿随丈夫走了。
    贵气的饭厅里只剩下完全乱了计划的一家,舅舅怒火冲天地端起椅子就朝小竣的身上砸去。小竣躲也不躲地任那重物砸上他纤弱的背,看的我很是心痛。
    “不成器的东西,当时为给人彩礼,你哥把三年的积蓄都给你掂了进去,你说退就退?”完全没为儿子心疼的舅舅怒骂着心中的不满。
    表哥也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真是为了画画,那你当年为什么放弃复读的机会,成天和那些不成器的家伙混一起不学好?你就会找借口去逃避自己该承担的责任。”
    舅妈也边哭边骂地说:“我是造什么孽了,生了你这不识好歹的东西,为了这婚事,咱家把钱都搭了,好歹人秀儿看上你才没嫌弃咱家寒酸。你现在退婚,咱还得给人赔。能赔得起人李家吗?”
    “是啊,是啊,李家人会轻易放过咱们家吗?”看上去很是憨厚的嫂子也有聪明的时候,她一语点破了现在退婚最大的顾忌。要说这婚也没到了非结不可的地步,可对方是财大气粗的李家,准媳妇又是李家唯一的独苗,你说娶就娶,你说弃就弃?人李家颜面挂不住会给你好果子吃吗?
    “我找秀儿谈。爹,娘,哥,嫂子,姐你们别担心了。”
    “谈个屁啊,秀儿就一什么都不懂的姑娘,你说服了她,能说服她有权有势的爹?”舅妈一个没冷静就把此刻全家人还处在人有权有势的李家这一事实忘记了。
    看着乱成一团的家子,我赶紧小声说:“舅舅,舅妈,在人家训小竣影响不好,况且李叔那人看上去也是个讲理的人,都说日后再说,也不急这一时,咱回去慢慢说成吗?”
    大概我的话有几分道理,全家人很默契地让舅舅到卧房跟人李家打了声招呼便一起回了。
    整整一下午,家里没人做饭,都围着小竣轮番说教。无非就是“真喜欢画画,结婚后也能创作。婚姻和事业没有什么冲突,断了这个念头吧。”“李家得罪不起,搞不好全家人都不用在这个县混了,所以不能退婚!”
    我坐那听到眼皮打架,却始终没再听到小竣出声。突然觉得他挺可怜,我跟我老妈拌嘴时能甩门跑路,他却只得乖乖地呆着听训,而且一训就是四个人。连我这无辜的听众都有点被洗脑的倾向,心想他咋就能忍着不点头妥协呢?看来,小竣还真是个倔强的主。
    昏昏沉沉了好一会,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姐”。睁开眼后发现全家人都散了,只剩小竣疲惫地冲我笑着。我也回他了个大笑脸,好像这样很能给人力量似得。
    “吃饭吧。”说着嫂子和舅妈端着饭菜进屋来,我起身要去帮忙,嫂子打趣地说:“小彩就别帮倒忙了。”看着我脸红的样子嗤嗤地笑说:“都快当妈的人了,咋还这么容易脸红?”
    当什么妈啊?我一姑娘家连个对象都没的,和谁去生呢?本想纠正她这一错误的言论,后来一想我犯得着跟一个小农思想根深蒂固的朴实妇人玩什么辩论吗?
    囫囵了一碗稀饭,我说有点撑想跟小竣出去走走。舅舅狠狠地看了眼沉默不语的儿子,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出去吹吹风也好,好让这混小子把脑袋吹醒了。”
    小竣还是很安静,我心里有很多话想告诉他,却也不知如何开口。他此刻最烦的事当是退婚,如果我这没眼色的姐姐再把藏于他心中的那点秘密戳破,怕是只能给他平白添堵。思前想后,含糊不清地问了句:“后悔吗?”
    “不!”他苦笑着摇头,眼里满是坚定。
    “当年为了爱情,我放弃了理想。”很多人都说我会后悔,后来证明也确实是那么回事。可真说后悔,我倒没有。
    虽不愿意去提及那段被我彻底封杀在脑仁深处的苦涩爱情,却想不到还能说出个什么去安慰他。
    他沉默地看着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可能我就是一缺脑的人,从小认准的事儿,就一头栽进去。撞的头破血流,我也觉得特对自豪。起码我这缺脑的挺对得起自己。”
    这样的话,如何能不让我心疼?跟那个人去另个城市时,我对送行的老妈笑着说过同样的话,只是我们最后的结果不好。我不怨谁,可对于小竣,我真不希望他再重蹈了我那该死的覆辙。不是谁都能抗的起的刻骨铭心后的背叛。
    “嗯,回吧,其实我没吃饱。”我拍拍他的肩,像是拍着四年前的自己,只希望他能感受到这份支持的力量。
    回去的路上,天空飘起了雪花。不大,却很晶透。每一片都纯洁地象是专门为了洗刷这肮脏的尘世诞生似得。
    他说:“姐,雪会把这世界洗干净,对吧?”
    我笑着说:“难,但我们能尽量让自己保持干净。”
    小竣乐呵地掂起了脚,抽风说着:“我是最洁白的天鹅。”
    我推他一把笑着说:“天鹅是专被人猎杀的。”
    想起了那则很是残忍的童话,孤芳自赏的天鹅,却因为那份孤独的美丽,成为猎人们争相恐后的抢夺目标,甚至不惜以杀死它的肉身,去得到那身高贵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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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舅舅一家对小竣还是没有过好脸色,我装的跟没事人一样,成天拉着他在县里溜达,把山上的风景看了个遍。我指着一片秃山问小竣这什么,小竣笑着说那姓秃名山,我跟学到知识的娃娃一样虚心地点头。我又指了一山头问那什么,小竣沉着脸说那是XX家的坟头,我乐呵地说风水不错。
    我俩没心没肺地跑县城里吃刷锅,上网吧,去歌厅,逛酒吧,几乎就没在舅舅家好好呆过,舅舅一家到没表现出多少不满。
    可没动静不代表就没情绪,这不,收到老妈训斥的电话:“差不多成了,别把小竣带坏了。”我借着酒劲儿冲电话那段搓麻的老妈大声地喊:“谁都不许说我弟是坏人!不然我跟谁急!”然后挂了电话蹲在酒吧门口嚎啕大哭。小竣啥也不说,就陪我坐下,开始只言片语,跑起小调地唱开了歌。
    我晕乎乎地听着跟杀猪一样磨人的声音,还觉得有那么点耳熟,刚要张口,小竣乐呵地说:“姐,你铃声,那天听了…。。特……好听,我……下…。。了就学…。。没学会!呃”末了还喷了个响亮的酒嗝。我刚要张口说你别唱了,结果我俩同时吐了。酒吧安保不乐意了,虽然人这就一小吧,没什么规模,且在年下也没什么人,可也不能让你这么糟蹋啊。保安上来请我们离开,我特流氓地站起脚来踹他,结果没踹动,自己倒了。小竣一瞅急了,二话没说上拳朝人脸上抡去,人鼻子就开始流血,俩人厮打开了。
    另个保安一看这架势,直接拿起对讲机嘀咕开,最后也上来帮忙。
    “小竣,你赶紧滚蛋!”流鼻血的保安认识小竣,边伸拳头,边喊滚蛋。
    “呵,你让我滚我就滚?”小竣犯轴似得跟人杠上了,手里也不闲着,又朝人腹一拳。
    另个保安就没那么多废话三下五除二直接把小竣按倒,小竣跟狗一样趴在地上,嘴里吐着血泡泡,还一脸不服气地挣扎反击。那个保全也真打红眼了朝着小竣那被牵制着还在乱拨拉的手要下脚。
    他的手,不能伤了!我被这架势给吓醒了,奋不顾身地护了过去。就在我以为自己的背会因为护崽而受伤,就听见一阵急刹车,和同时传来的“住手!”
    我眯着眼睛看到阿辉从车上蹦出,二话不说朝那个欲下脚的保安腰部一个狠踹,疼地人倒下了地。阿辉的拳头很是要命,招招似是致人死地,一旁认识小竣的保安,赶紧拉扯着阿辉说:“都是误会,误会。”可阿辉跟没听见似得,伸手给人一肘,那可怜的保安另个鼻孔也开始落红。
    “差不多成了!”我才发现刚才停下的出租车一直就没走,车里还有个人——罗生。这厮穿着黑色羽绒服,跟围观群众一样一直坐在那看着他弟打架。
    罗生下了车,盯着地上的小竣看了一眼,我发誓就冲那眼神,我真TM想揍他,好像那躺的是堆垃圾碍他脚一样的不屑。
    可阿辉就真听他哥的话,收了拳头。保安一看来人,跟孙子见了爷一样缩了起来。对罗生恭敬地叫了句:“生哥。”
    我扑哧一下又乐了,这称呼怎么听怎么像某年我萌的某CP里某只对某只的敬称。
    “方油菜?”在我又一次不分场地不分状态地陷入乱萌思维中,被一个讨厌的声音叫回了三次元空间。
    “啥?”
    “你护够了吧?”这厮又换了张戏谑地脸,盯着我这护犊子的雌性猛兽,看了一番。
    我本想说没够呐,老娘乐意护多久就护多久。结果在听到小竣一声很销魂的呻吟后,我就被阿辉一把推开,人抱起我弟就朝出租上奔。
    我出于本能地也跟了上去,却被罗生硬生生拉住。
    “放手啊。”
    “咱俩谈谈。”
    “谈个P!”我终于在酒精的催促下彻底恢复成一女流氓了。
    他没鸟我,也没放开拽着我的手,转身跟冒血的两倒霉保安冷声地说:“今这事我会跟虎哥个交代,医药费尽管问我要,可你们也打伤了……阿辉的朋友,这事得慢慢算。”
    听他很大爷地顿在那,半天才找了个合适的词形容弟弟情儿的样子,我真乐呵。保安连声点头,就相互搀扶着去找领班了。
    罗生把我拉倒二楼的茶厅,给我叫了一壶什么狗屁菊花茶。我看劣质的小菊花和一闻就很廉价的花茶泡在一起,在看看报价单,真是替饿死的人不值。一壶菊花茶灌完,又不知道他从哪弄了一大碗绿豆汤,瞪着眼睛逼我喝下。
    “别王八,喝了才能醒酒。”
    我真跟王八一样瞪着碗里的绿豆,一声不吭。
    “他俩分定了。”他特装X地秀着他抽烟的骚包样。看我继续装哑巴,弹弹烟灰说:“你别插手管了,管也没用。”
    “你还真把自己当爷了!”半响,我终于扔了句话。
    “我只把自己当阿辉他哥,不然早把他和小竣给废了。”他狠狠地捏了捏手中的烟。
    我不解地望着这个在短信里一直会很礼貌跟人说你好的男人竟是个黑社会?
    “他俩分不分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阿辉就不是那条路上的人,过了春,他就结婚,那女孩挺傻,可怎么也是……”
    我想起那天赶集,那个傻不拉唧的叫阿苗的姑娘,特趾高气扬地搀着阿辉的样子,真有些替小俊不值。
    “罗先生您废话完了吗?完了我得去看我弟弟了。”我拿起外套冲向门口,却听到他一句平稳的声音:“我妈让我转告你,走之前到我家再吃顿饭。”
    我狠狠地给他比了个中指,也不管他看到没看到,一口气冲下楼去,栏了辆出租。
    进了车,司机问我去哪,我才想到不知道小竣在哪儿,我说等下,便打了小竣的手机,一直没人接,在我都有点绝望要挂的时候,终于接通。
    “喂。”
    “小竣!”
    “姐我,阿辉。”
    我听到刚才那个发狠劲的男孩,从安静的那方传出了疲惫的声音,心头总有一丝不忍。
    “哦,你们在哪呢?”
    那帮沉了好一阵,在我都怀疑是不对方挂断的时候,就听阿辉说:“您先自个回吧,我们在朋友这儿。”
    即使知道这孩子跟我撒了谎,我也只得乐意地说了句:“好好照顾他。”
    收了电话,我跟司机说了舅舅家的地址。
    靠在窗口看着一个个新旧交替的街口。这个地方真的不大,人和人的关系网络,就那么点,罗生或许是专制的混蛋,他却知道纸始终包不住火,可那团火已经燃起,他可以狠心去亲手踩灭,而我?连眼睁睁看它灭掉都做不到。
    头疼,酒劲上来,我感到很真实的疼痛。不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如果小竣和阿辉的事能像生病一样简单,在轰轰烈烈之后,又能快速地消失在人们记忆之中,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电话响了,又一次意外的名字——谭波。
    人在疲倦的时候,心底是最容易被攻陷的地方,我听到对方温柔而关切的声音,那种一直被自己压抑很深的挫败感不知不觉地浮了出来,在对他说我没事,我很好后,我对着电话失态地哭了起来。他只是安静地听我宣泄,一言不发。我发现自己的听觉很是敏感,甚至连他的呼吸声也能一下不漏地全都收到。哭完后,我没等他开口询问,只说了句不好意思,谢谢你,再见。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敲开了舅舅家的门,跟嫂子说了声小竣碰到同学还在耍,就回屋休息了。我以为我已经累到能一挨着枕头就能如梦的地步,可我错了。
    脑袋轰鸣地响着,闪过了很多人,妈妈,舅舅,小竣,阿辉,罗生,谭波,甚至连那个人,我已经忘记样子的脸也清晰地浮现出来。
    “为什么?”我开口对他说出了积攒在心中四年,一直想问的话,“为什么你不再坚持一点?”
    短信的铃声将我唤回了现实世界。
    “丫头,不知道你怎么了,比起你哭泣的样子,我还是更喜欢你耍流氓的样子。”——谭波
    我发现自己真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就这么简短的一句话,我就笑了。
    梦里,我对流泪的小竣说:“姐帮不了你,不管怎样,你都得自己面对!”,然后很潇洒地把罗生和阿苗狂揍一顿。
    据第二天给我送热水的嫂子说,我那天早晨是从梦里笑醒的,还一个劲儿地说着"去你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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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小竣陪玩,我在舅舅家安生了两天,没事帮舅妈和嫂子做点家务,虽然人都嫌我越帮越忙,可我还是很乐呵地不断添乱。舅妈和嫂子也喜欢我的贫嘴,和聊天,调侃到也乐意。可她俩就爱抓我一个问题去说,搞的我很是郁闷。
    “小彩啊,你赶紧给舅妈领个好外甥女婿回来啊。”
    “对啊对啊,我也很好奇咱将来的妹夫到底是个啥样的男人。”
    俩人一说二去又扯到了我此刻很是敌视的罗生那,“罗婶很乐意,说你这姑娘心眼好。”
    “是啊是啊,那天她还给咱家电话询问你情况呢。”
    我傻笑着说,罗生有喜欢的人了,让这二位以及所有有想法的大神们彻底断了念头。舅妈和嫂子一听就咋呼了,这小子怎么这样,有对象了还跟我们小彩搅和什么,不是拿人寻开心吗?说完还都一个雄赳赳气昂昂地要去罗家评理。
    我好说歹说才让两位热心的女人相信,人没欺骗我的感情。“况且明天我就要回了,彼此也都留了联系方式,一切顺其自然吧。”
    小竣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给他留了短信,说明天就走了,如果可以来送送姐。其实我就想看看他,谁知道这一分别,什么时候才能和我这才认回的弟弟再见?那天我还在电话里跟老妈说,让她招了,小竣就是她当年遗弃山中的小儿子吧?结果把老太太气地在麻将桌上跟我爆了粗口。
    小竣倒是没给我回,可等来了专制哥的消息。
    “什么时候走呢?”
    我自然不会鸟他,直接关机睡觉,觉得不解恨,又爬了起来,把手机开机,将罗生俩字改成坏蛋,才满足地再次关机闭眼睡觉。
    第二天,我起的早,收拾打扮一番,提着舅舅家给我包的各种特产,跟去十万八千里取经一样,被全家人围着欢送。舅舅让我问候他打麻将成魔的妹子,表哥让我多注意安全,舅妈和嫂子特没悬念地还是叮咛我早日结束单身。我嫣然一笑,挥了挥手,没带走村里的云彩,也没盼来想见的弟弟,有些失望地上了出租。
    候车厅里,我埋头苦啃舅妈给我一大早烙的葱油饼,觉得有点干。打了瓶矿泉水,结果没喝好,把自己给呛了,正在那狼狈地咳咳咳时,手机很没眼色地一直作响。
    我手忙脚乱地摸出,一看坏蛋,直接挂断。又优哉游哉地啃起我的葱油饼来,真咽啊,刚想再喝两口水,可大冬天这水冰嚓嚓地,真磨人。正想着谁能给俺送碗热乎乎的胡辣汤,就幸福死了。
    奇迹还真发生了,当然不会是谁大清早端碗胡辣汤出现在我面前,那不是奇迹是有病。是牛奶,热乎乎还冒烟的牛奶。
    我错愕地抬头,眼睛很没出息地湿了。
    NND真不愧是我弟,跟我一个德行,就喜欢演戏,影帝呐!小竣呲牙咧嘴地冲我乐呵,那口白牙在阳光下闪的刺眼,摸着一头这两天剃的刺猬头,很得意地问:“姐,帅不?”
    我吸溜着手中的热牛奶,懒懒抬了下眼皮点头:“帅,咋看咋像龙珠里的悟空。”他以为我真心夸他帅,更笑的春光灿烂跟个猪八戒似得。
    在他傻乐呵时,阿辉跑了过来,放下手里一直捧的电话,上来就冲小竣劈头一句:“你瞎跑什么?急死我了!”
    “刚看我姐可怜兮兮喝凉水,给她买牛奶去了。”
    阿辉眼前一愣,才反应到我的存在,赶紧转身冲我笑眼盈盈地叫人。
    我把他们俩人左右上下打量了一番,俩小子都瘦了,不过小竣显然瘦的更厉害,跟个纸片一样,真怕忽来一阵风把他就给刮跑了。阿辉的眼角多了一道很明显的疤,配着一头金灿灿的黄毛,越看越像个不良分子。
    见我难得严肃不吭声,俩人也不敢呼个大气,我撇撇嘴,对阿辉指个地方,他识相地跟我谈判去了。
    “对小竣好点,看他都饿成什么样了?”我斟酌再三还是没把那话挑明,阿辉在坎坷不安中听到娘家人这么一句交代嘱托自是很高兴,一直傻笑着点头。
    一旁看包的小竣很不解地朝我们看着,也看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低头啃起他娘给我烙的葱油饼。
    “干嘛呢?这油饼我打算带车上继续啃呢。”我不满地拍了他的刺猬头,指指车站的挂钟,俩人很是狗腿地拎起包,抗起麻袋跟在我这土财主身后,引起路人侧目。
    送上了车,看我坐在靠窗口的位子,小竣舒了口气,跟个送孩子出远门的娘一样,一下叮嘱我不舒服就开窗子,一下又摇头说不能开怕感冒。我看他一副苦愁为难的样子,想起那一个个深得民心的人妻受,扑哧地笑出了声。快发动了,小竣和阿辉被赶下了车。小竣还不死心地站在我的窗口下,对我说着注意安全云云的废话。我本想就这样在他傻乎乎地表现中说拜拜了,可还是没忍住地对他勾勾手,在他耳旁鸡婆了次。
    阿辉贴着小竣的耳朵追问我刚说了什么,小竣脸红的跟烤地瓜似得让他滚蛋。他还不依不挠地缠着小竣。车子开了,我冲这俩忙的不亦乐乎的笨蛋挥手再见。看着越来越小的俩人影,渐渐模糊地成了一个点,这感觉挺好。
    其实刚也没说啥出格的事,就是好心提醒小竣别省那几个钱,注意安全。一想到他那张跟红云似得脸蛋,就没忍住地呵呵呵呵。
    电话响了,姐姐此刻心情很好,好到连来电显示为坏蛋,也完全忽略。
    “喂,在哪儿呢?”
    “咋了?”
    “那天问你什么时候回?”
    “今天。”
    ……。
    “您没别的事了?没有我挂了,我漫游,糟蹋不起那钱。”
    刚准备挂机,就听那人跟暴雷一样喊了声:“方油菜!”
    “嗳!在呢,掰掰了您!”我特得意地挂掉电话,就差在众人面前比个很主流的剪刀手。
    回家之前,得折回娘家一趟,好好陪陪我家那可怜的孤老太太不是?可老妈在听说我又搞砸了一门相亲,完全不顾大冬天的低温,操起扫帚就让我滚。我悻悻地挑了几个爱吃的土特产连夜赶回了自己在X市的蜗居。
    呼,真好,泡完热水澡,躺在自家巴掌大的地方,我幸福地出了口气。
    给舅舅那报了平安,想给小竣拨个电话,对方却一直关机。揉揉眉,看了看台历上的圈圈,望天长叹,假期结束了,GAMEOVER了!
    上班一个月了,日子如常地过着,有事没事被老妈的逼婚电话骚扰一下,无聊时和那个叫谭波的男人小暧昧下,偶尔还会同数量少的可怜的朋友联络下感情,谈论的话题无非就是谁谁结婚,谁谁离婚。更多的时候我沉浸在自己编织的虚幻世界,没有边际地粉红着。
    试着联系过小竣,可那死孩子总是处于关机状态,莫非当天在车站,手机就被人顺手摸走了?想从舅舅那了解他的状况,舅舅每次都会一阵臭骂,听的我耳朵嗡嗡乱鸣。
    有一天,我用企鹅给同事传送文件,顺便找了下小竣的Q。结果发现他的个性签名写着:“我很幸福!”
    我想那小子现在一定和他家阿辉过着幸福的二人世界吧,虽然不能如一般情侣那样在阳光下牵手,高调示爱;不能正式介绍给家人朋友,赚满祝福;可,他是真的幸福,这样还不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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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完下来该是小竣视角的描述可以看错番外PS全篇没有细细校正有是有大BUG难以忍受欢迎捉虫(*^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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