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〇六五】 索暮烟,八面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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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一墙之隔的两扇门却同时打开。燕瞳与那人对视,眼中毫无笑意甚至最起码的礼貌都在此刻消失无踪。然而后者并不在意,只是将门掩上随他一同去走廊尽头。
窗户大开,冷风飕飕,燕瞳仰头看那轮月,这是泗水城最美的景之一。
“这么晚了,难得你还有如此雅致。”
“是么?”他挑眉将手中酒壶递与对方“请。”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几口热酒下肚整个人都跟着精神起来,身子瞬间暖了。丹彩将酒放于窗台上问他此次回泗水城打算呆多长时间,是否要见一见郡守。
燕瞳只是偶尔看他一眼,他很认真的听男人说话,每一个字都清楚的记下,在男人停顿的时候偶尔开口,却是不冷不热叫人尴尬。
“你家主人没有告诉你,言多必失么?”他笑,手已经来到那人耳边,对方一愣刚要躲他便收了回去。“只是棉絮而已,你在紧张什么?”
他很喜欢盯着别人的眼睛说话,那是种无形的压力似要将人看透。
丹彩望着他,纵然巧舌如簧也在此刻沉默。
燕瞳望着他笑,笑得那样自然,仿佛之前的话根本不是出自他口一样。
“你的主人比你要聪明,我想你来这不过是他的一计,并非蒙骗只希望拆穿。”
他的手来到唇边,轻吐口气,白色的棉絮于两人间摇摆两下朝窗外飞去。
丹彩的注意力少许移开,他甚至忘了方才男人的话。
“怎么,你不反驳?”等对方再问,他才提高了警惕,耳边是上路时主人的叮嘱,短短几句此刻却全派不上用场。
“既然你沉默,那么我就说了。”
燕瞳去拿那酒,酒壶已经冰凉,轻晃两下冰凉的液体还是被他灌入肚中。
“如今的我早已音貌全改,你我未曾相见又是如何一眼便认出?”
这是其一,至于其二更加荒唐。
“你如何知道我与方景在一起?久别重逢的你们该说的第一句话应是是否找到我了吧。”
他又喝一口酒,寒气入骨人却不觉得冷。这种感觉他很是喜欢,所以相较于热酒他更喜欢冰的。
丹彩望着他一时竟哑口无言,再多的借口此刻都显得多余,破绽仿佛就挂在他的脸上,根本不用找。
但是他也没有要承认的意思,只是尴尬地站在燕瞳面前,视线乱飘。
燕瞳很想让方景出来看看,告诉他这样的人是在说谎,而且是拙劣的谎言。但是他不能,他知道方景已经信了,信了他就是丹彩,逃出鬼门关的朋友。
“你走吧,我放你离开。”
“丹彩”不可思议地望着他,燕瞳摆手,“并不是怕你的主人,只是不希望某人伤心而已。”
说罢他将空了的酒壶丢到那人手中。“将这个带回去给你家主人,然后告诉他,我回来了。”
话落他转身,月光落在那背上,伸展的影摇曳直通无尽的黑暗。
“丹彩”握着那酒壶忍不住抬头,只是黑暗中再无了对方的背影。
“与将军说的一样,果然是个需要注意的人物。”他翻过窗户纵身跃下,惊醒了沉睡中的马匹,几声嘶鸣过后,扬起的尘土落下掩去了来过的足迹。
燕瞳回屋时方景还在睡,他小心翼翼的来到床边,抚/摸那张消瘦的脸。“如果告诉你,丹彩可能死了,你是否还能笑出来呢?”
他的顾虑绝非空穴来风,要知道索暮烟那样的人,如何会轻易放自投罗网的猎物一条生路呢?多年前丹彩躲过了,如今怕是凶多吉少了。
“怎么不睡?”本以为是梦中的呢喃,不想睁开眼却看到了床边的燕瞳。他就这样看着自己,满目柔情却叫人觉得冷。方景本能的打了个寒颤。
燕瞳马上将被子紧了紧。“不困呢,你继续睡吧,明个一早我们就要进城了。”
或许是错觉,他只觉得他的眼睛今夜格外的亮,即便屋内黑漆漆的却还是看得清楚。见自己望着他,燕瞳忙俯下身亲吻他的眼睛,脸颊,耳朵。
冰凉的唇贴下来却很舒服,淡淡的酒香萦绕。
方景轻点头,来不及回话便又睡了过去。
另一边芦琴几乎一夜未睡,翻来覆去总是觉得心里慌乱。那个丹彩实在是太可疑了,起先未察觉,此时竟觉得哪里都不对了。
正在这时,一只灰鸽突然落在了窗台。她忙起身唤它过来。是芦乐的信,那边的内容与她传去的颇像,同样是与丹彩有关。
她拿着纸条的手忍不住颤抖。“怎……怎么会……”
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同一个人如何会在相同的时间出现在两个地方?这太不可思议了。
想到这她几乎连衣服都来不及披攥着纸条便冲去了方景那边。
重重的敲门声过于急躁,燕瞳下意识地点住方景的穴道,对方却还是醒了。“燕瞳?你做什么?”
“嘘……”
话落,幔帐缓缓落下。燕瞳去开门见到芦琴,眉头先是一皱并未等其开口便将她拽了出去。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燕大人,不好了,主人他可能有危险。”女人将纸条交给对方,即便压低了声音却还是传进了屋内。
寥寥数字却是最关键的。
方景猛地瞪大眼睛,唤燕瞳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该死,行了我知道了,这事先不要让方景知道,他若问你就说不知道,知道了么?”
芦琴不住地点头,燕瞳又看了眼她的打扮忍不住摇头,忙将她推回了屋子。等回到方景那,对方急得汗都出来了。才刚解开穴道那边竟是一顿骂。
“好好好,你先不要激动,不是你听到的那样,是芦乐出事了,不是迟蔚,知道了么?所以你不用紧张。”
燕瞳说这话时表情很自然,方景瞪了他许久最后也只能信了。
“哥哥,这样做是否太仓促了?”少年翘着腿望不远处下棋的男人。
对方不语只笑。
他却觉得奇怪,这并非是男人的性格,轻率的决定,甚至没有过多的思考后果,而且还是在泗水城中。
“哥哥,早了些吧。”
“早?”男人扭头,将棋子丢在他的身前。“不早了,连燕瞳都回来了你说哪里早呢?”
如此一来少年竟更糊涂了,这事与那燕瞳有何关系。
“呵呵,你啊对燕索郡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等等你就知道了。”
燕瞳啊,那个人对某人而言可能是致命要害哦。
“戚维,明日你与二少爷回南玄关,记住这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少年拿着棋子来到男人身边俯身望去不由得笑了出来。“好棋呢。”语毕,棋落竟是绝妙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