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笑，也许是最近太过悠闲，身体机能都退化了吧。
    没什么好看的电影，看了两三分钟她就没兴致了，关了网页，突然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长久以来，都是用工作来打发时间，好让自己没那么多时间想东想西，现在工作没了，她赖以支撑的东西，似乎全部坍塌了，只留空空的架子风中飘摇。
    关了电脑，开手机。
    除了开机音乐，寂静无声。原来，不是什么时候，都有人记挂着她。手机上的挂饰有些旧了，绳子已经被磨得看不出颜色了。陶瓷小猪的眼睛还是亮亮的，随着绳子的摆动一闪一闪的。
    电话响，她下意识地按了接通键。屋子里太安静了，她急切地需要有个人跟她说话。
    “喂？哦，可以啊。吃过了。那好，到时候见。”
    是赵扬。约她看电影。她想都不想就答应了，心里还有隐隐的期待。
    她不知道这是因为自己从来没跟异性去看过电影呢，还是纯粹的对于新恋情的探索？
    她只是记得，曾经她跟陆天昊在一起那么久，居然一次电影也没有一起看过，直到他离开。
    换了衣服，还化了个淡妆，步履轻盈的去赴约。
    到的时候，赵扬已经等在那了，一身休闲装，却不显随意，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的，脚上的鞋子白净如新，显然也是精心打扮过的。手里捧着一大束花，看的曲小悦晃了眼睛，沾了水的玫瑰在灯光下闪着亮光。
    她接过花，道了声谢，脸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赵扬有些尴尬，抓了抓脑袋，随后就带着她进场了。
    是部恐怖片。大概是男生都会有的选择吧，带女朋友看恐怖片，借机增进感情。赵扬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曲小悦有些想笑，这样的招数，不知道现在的男生还会不会用了？
    因为放眼看去，情侣很少，有的也只是偎在一起说悄悄话。赵扬见她笑了，低头凑过去，“你喜欢看吗？”声音里有隐隐的期待。
    曲小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符合他的期待，只是含糊的点头，“还行吧。”
    “哦。”赵扬的声音闷闷的，听不出来情绪。
    很快就开场了，放大的幕布看起来比在电脑上看过瘾多了，恐怖的情节也更加贴近，仿佛就发生在身边。曲小悦没有太害怕，但是说不怕也是假的，也许是人多吧，她还能自我安慰一下。
    倒是赵扬，不时地就向她这边看下，好像随时准备着贡献一个怀抱出来给她躲避一样。曲小悦笑着，心里却暖暖的。
    突然，铺天盖地的黑暗袭来，她吓得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心里的悸痛慢慢过去。
    一双手盖在了她冰凉的手上，她睁开眼睛，看到赵扬关切的眉眼。黑暗已经过去，他皱着的眉头里，有淡淡的心疼，他说，“不怕，有我呢。”
    时光放回到很久以前，也有个人，握着她的手，信誓旦旦地说，“我会保护你。”她无条件地相信，连生命也交到了他手上。
    后来，她生命里所有的黑暗，也都是他给的。即使父亲背叛她们，她一度也固执地认为，那是他不守信用，让自己受了伤害。现在想来，竟恍如隔世。
    她对上那双充满真诚的眼睛，郑重地点头，“好，我不怕。”
    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一起看向屏幕。
    散场的时候，赵扬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生怕她丢了一样。其实看电影的人并不多，放映完得时候，整个大厅里都是灯火通明的，但他这样的举动，她还是挺开心的。被人视若珍宝，真的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赵扬坚持要送她回家，她拗不过，只好作罢。
    到了楼下，两个人竟有些不舍起来。赵扬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她试了几次，也就任他拉着。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她不动声色，心里却在默数着他要蘑菇多久。
    一分钟，五分钟，很好，十分钟了。
    他还是一副木头样子，曲小悦有些沉不住气，挣脱出自己的手，歪着脑袋看他，“你想说什么？”
    赵扬如梦初醒，看了看手表，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啊。他笑笑，“其实也没什么。”
    曲小悦黑线，“那我先回去了啊。”
    说完转身就要上楼，“等等。”
    赵扬一把拉住了她，一个轻轻的吻落在额头。
    带着无限怜惜，又有些无可奈何。
    曲小悦愣了，楼下某辆车里的人亦睁大了眼睛。
    良久，曲小悦才动了动，赵扬慢慢放开抱着她的胳膊。
    两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曲小悦的脸红红的，扭过身子就直接跑上楼了，连再见都没说。
    回到家里才回过神来，她竟然，有些眷恋那个怀抱。
    摸摸自己的脸，有些发烫，自己刚才急匆匆跑上楼，也没来得及打招呼，只好拉开窗帘向楼下望去，只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绝尘而去。
    那车子，是陆天昊的。她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二楼的距离不算太高，一晃而过的距离，她分明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心，猛地沉了下。想到刚才那样的温情感受，他也许就看在眼里了，又或者，从始至终，他都在一旁冷眼旁观着。
    车的尾灯打出的光，在暗夜里，闪着诡谲的光，一棵树后，有个人影一闪而过。利落的身姿，转瞬便消失在黑暗里。
    曲小悦合上窗帘，一室的光明似乎让她的情绪好了点，她给自己泡了杯牛奶，慢慢啜着，屋子里只有她喝牛奶的声音。她怕了这样的寂静，只好打开电视，从电视机里传出来的声音好歹能让这栋房子看起来热闹一些。
    陆天昊紧握着方向盘，油门猛踩到底，他的眼睛赤红，袖子高高挽起，露出的手臂上，青筋浮动，显示着主人此刻强大的怒气。
    夜还不算深，他这样横冲直撞，免不了一番事故。刺耳的刹车声不绝于耳，一时间咒骂声、斥责声接连不断，他充耳不闻，只在比较安静的路段停了车。
    头靠在方向盘上，摸摸口袋，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抽完了。李韵染说他最近像个烟鬼一样，什么时候都在摸兜，瘾君子一样。
    他苦笑，他又何尝愿意这样，他也是人，不是可以控制情绪的机器，更何况，最近一段时间，他的自控能力明显大不如前。
    在新宇的工作很顺利，但是他却没有心力去经营人际关系，下属们总在底下窃窃私语，什么“冷面王子”、“面瘫帅哥”之类的，常常会听到。
    李韵染几次三番提醒过他，这样的改变对于他们并不是很有利，他听得进却做不到。
    尤其是今晚，看到她柔顺乖巧的依偎在那人的怀里，脸上满是满足与甜蜜，在那一刻，他却只能握紧拳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是他，把她推向了别人的怀抱。而今，再怎么伤心难过，都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