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卷 红尘惹泪 情缘沧海(番外卷) 《倚花落凡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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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倚花。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我自己也不记得了,只记得那年师父带着我站在一棵巨大的梨花树下,有风吹过,便飘落下来很多细小的微白花瓣。
师父说,我笑起来的时候,让看到的人都觉得是有千万片花瓣轻轻扬拂在身上。很美。
那年我六岁,师父对我说,你将会是下一任祭司。
被选定了的。
那个时候的我,还不知道什么是祭司,也许就是和师父一样,举行祭奠的时候受万众景仰,大多数时间沉默孤单的一人默默流泪。
我问过师父,为什么要掉眼泪。
师父说,因为一个不能说的理由。
没事的时候我喜欢去那棵梨树下发呆,它只在每年早春三月时候开花,却从来都不会结果。
我很诧异,却没有办法。
成长的时间,我和师父一样无聊,她其实是很美丽的女子,却总是将自己包在一条巨大的斗篷中,满是神秘感觉。
小时候的我觉得,那是一种威严,后来我才明白,师父是不想让别人看到她时时刻刻都在流着的眼泪。
遇见他的时候,是我十岁那年早春。
那年的梨花开的特别好,师父要主持新一次祭奠——我的册封仪式。
我闲来无事,便一个人在梨树下发呆。
我看见他。
他的肩膀上还残留着飘落的花瓣,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满是惊叹。
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男子。
他身上透着一股形容不出来的气息,虽然穿着粗布衣裳,却难以掩饰那由内而外散着的王者气质。
我臣服于他身上的那种气质。
他礼貌的问我,你是谁。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问了一句,你是可汗么?
他笑了。
他告诉我,他是可汗的儿子。
果然。
可汗的儿子,那将来也会是可汗。
闲来无聊,他就和我说话。
他告诉我很多牙帐的故事,虽然我和师父就住在黑沙城王庭内,却从来不曾离开过祭坛。
他讲的故事,绘声绘色,我很喜欢听。
师父发现了我和他之间的交流,告诫我,不可以和王子之间太过亲近。
我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听从了师父的训诫。
之后我都没有再见到他。
直到——我的册封仪式。
我站在高台上,看着脚下匍匐着潮水一般的臣民,高声呼喊着我听不懂的话,师父站在我身边,高举着手里象征权力的金碗,同样高声的吟唱着。
她在向天问询,问询我是否能够成为合格的祭司。
我虽然不喜欢这样枯燥无聊,一唱就要一天的仪式。但当我看到台下不远处他的笑容时,我也笑了。
这一天,他一身华服。
和那时候不同的样子,充满尊贵。
师父哭了,跪倒在我身边向天大声的讨喊着,她哭的声嘶力竭,我想抬手去给她擦眼泪,却看到她突然凝神望着我,轻轻的说了句,我终于要去见他了。
他是谁,我不知道。
师父将金色的匕首捅进自己胸口的时候,血溅在了我脸上。
万民高呼,他们满是兴奋开心的表情,让我觉得不解。
我并不兴奋,我满心恐惧。
我看着师父一脸满足的笑着在我身边倒下去,将手里盛满她血液的金碗交给了我。
我知道,我要喝下去。
师父没有告诉我是要喝她的血。
她只是告诉我,明天我给你什么,你就吃掉什么。
我以为,是好吃的糖果。
我一直这样以为的。
大家的呼声潮水一般淹没着我,我哭了。
我哭了,但是他们听不见。
我想他们是以为,我哭了就是承载了师父的意志,因为她也总是在哭。
我看到他朝着我走过来,一脸担忧的表情。我从来没见过有人对着我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蹲在我身边,小声的问我,要结束仪式了,你知道该怎么结束么?
我停止了哭泣看着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他拉着我的手站起来,他的手,很暖。
我当着那些高喊着人的面,喝掉了金碗里的血。
他们的呼声更高涨了。
我头很晕,胸口闷痛,这样的痛一直绵延到我的后背,我看到自己浑身都在发着淡淡的光芒。
天空隐隐约约传来阵阵的尖啸。
我抬头看去,不知道那是幻觉还是真的,我看到了五彩祥云,还有穿插在祥云之间的雄鹰。
这一切都太过强盛,能量强大的超过了我的承受范围。昏过去的时候,我似乎还看到了他。
他好看的眼睛里,依旧满是关切。
他对我说了什么,听不清了。
梦境接踵而至。
一片苍茫中,我看到了三个女子,她们站在一起,有的哭,有的笑,有的脸色微怒。
她们异口同声的告诉我,倚花,第四任祭司。
我心里没来由的害怕,我转身想跑,腿却像是灌了铅一般。
脑袋里一瞬间被充盈了什么,各种各样的仪式,还有奇怪的经文唱曲。
当这一切都归于沉寂的时候,我看到她们都死在了我面前。
用那把金色的匕首,插穿了自己的胸口。
她们声音诡异的告诉我,十年后,你也要如此。
我不想死。
从那之后,我都活在恐惧中,我用师父一直穿着的那件斗篷将自己裹起来,也找不到一丝温暖。
可汗送来了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告诉我,这是最纯净的灵魂,和你当年一样。
我看到她就没有来由的恐惧,因为我知道早晚有一天我也要在她面前用金匕首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我拒绝接受那个孩子,可汗震怒,说我这样的做法会触怒天神。
我只是敷衍的告诉他,我看到了这孩子的灵魂,并没有他所言的那么纯净。
他当着我的面,杀了那个孩子。
我那一刻明白,我的话可以决定人的生死。
又是一年早春,每到这个时候,我就满心充满了希望。
莫名的希望。
他果然来看我,借口是想来看看梨花。
我问他为什么喜欢这梨花?
他看着我,眼神坚定的说,没有理由,喜欢就是喜欢。
他告诉我,他父汗要将皇位传给他哥哥,他很高兴。
我沉闷的低着头,那个大皇子我见过,我不喜欢他。
但是我不能告诉可汗,因为我怕他会杀了他的儿子。
之后的日子,我越来越少说话,我接手了可汗再次带回来的一个孩子。
我每日都抱着她哭泣。
因为我不想死。我也不想她死。
时间过的飞快,那个孩子也慢慢长大了,和我一样,她也不喜欢说话,只是那双眼睛总是聪慧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那是一个晴暖的午后,我每日常规的念诵经文,祈福过后就会躺下软榻上小憩。
察觉到身上的衣带被扯动,我以为是她。
我淡淡的笑了局,不要和师父胡闹。
她没有停手。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张男子的面孔,是即将上任的新可汗。满是猥亵表情的看着我。
我起身想逃,却被他狠狠的按在床上。
我告诉他,我是祭司,你这样做是对天的不敬。
他狞笑着对我说,他就要成为新王了,到时候就废了这条规矩,娶你为妻。
我觉得内心无比的恶心。
我挣扎不过,我脑海中的经文,没有一条能救得了我。
就在我的衣服已经被他扯的几乎不能遮体的时候。
一声闷响。
他肮脏的脸朝着我扑了过来,我忍住没有尖叫的闭上了眼睛。
他并没有压在我身上。
身上一暖。
睁开眼的时候,我看到了那双我熟悉的眼睛,依旧满是担忧。
他没有容我多说话,抱起我,离开了祭坛。
这是我第一次除了祭天外离开祭坛。
确切的说,是离开黑沙城。
不知道逃了多久,我浑浑噩噩,在马背上,他怀里睡了很多天。
我内心很平静,从来没有如此的平静过。
他告诉我,他知道新可汗要去侮辱我,他不能坐视不理。
我知道,我们回不去了。
我又梦到了师父,我看到她终于笑了,她的笑那么美好。
她告诉我,离开吧,再也不要回去了。
他告诉我,他哥哥在到处寻找我,因为祭司的失踪,突厥出现了大规模的叛乱。
我不想管那些,我只想靠着他,好好的补一补这么多年都不曾安稳睡过的觉。
之后的流亡生活,他总是对我说他觉得对不起我。
其实我从内心里感谢他。结束了我那悲苦的命运。
大漠的夜空,群星璀璨。
他坐在篝火边抱着我,贴着我的耳边告诉我。他爱我。
我笑了。发自内心的觉得开心。
他说想娶我,让我一生一世都和他在一起。
(亲们对不起,七娘回来晚了,被朋友叫出去吃饭一直到现在,很久没见的朋友聚会,难免耽误了一些时间,本打算今天贴一万番外出来的,但是现在只能先修改这么多贴出来,剩下的部分明天后天两天送出来,请大家原谅哈。)
(PS:真心的辛苦,好累哦,求大家的评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