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擎澹从密室中上来后，便看到本来应该在宫门口的程晓站在了他的面前，心道一声来得正好，“程大人，陛下现在何处？”
    “在城外修养。”平静的话语，若是一般人听到，必定是信了的，但司马擎澹冷哼一声，冲他道，“程晓，你还是少耍花招为好。”
    程晓看着司马擎澹，嘴角一咧，“司马大人莫要乱说，旁人听了去，还以为……是我将陛下如何了。”
    司马擎澹冷笑一声，“程晓，我最后问一遍，夜残痕那个混蛋，现在人在何处？”话音落后，程晓便感到四周的空气似乎晃动了起来，而本来在宫内巡逻的侍从，只觉腰间的配剑叮叮作响，嗖的一声，从剑鞘中冲出，向院中而去。
    程晓站在原地，看到司马擎澹伸出手掌，而后便听到四面八方传来阵阵的剑鸣，忙退后几步，“你做什么？”
    司马擎澹手掌一挥，十余把长剑瞬间将程晓包围，一时间，推进不得，司马擎澹看向他，“不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吧。”程晓看着将自己包围的剑圈，脸上显出愤恨来，怒声道，“我带你去找陛下，他就在宫中。”
    满意的点点头，司马擎澹一松手，悬浮在空中的剑一次掉落在地，迈过满地的长剑，司马擎澹斜眼看向程晓，“那烦请程大人带路了。”
    程晓虽有怒气，但不敢发作，只好乖乖的走在前方带路。二人没走多远，便停在了一个宫门前，程晓指了指那宫殿，出声道，“陛下一直在此处，从未离开。”
    司马擎澹看了他一眼，“若是骗我，你可就没什么活路了。”说着，转向面前的宫门，看了许久，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里，竟然在这里。”说着，上前推开了宫门，吱吱呀呀的声音提醒着他，这里已经建成许久了。
    这座宫殿并不大，其实它不应该称作宫殿，四面环绕的结构让它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四合院，司马擎澹踏进院中，看着有些熟悉的景象，心中满是感叹，“既然还想着她，为什么从不解释啊。”
    “程晓吗？”屋中的人掀开门帘看到院中的司马擎澹，满脸的诧异，“你怎么回来了？”
    “京师的大门就那么开着，我难道还不能回来了？”看到夜残痕一切俱好，司马擎澹的心也放下来了，最起码这说明，程晓的目的不在夜家。
    “发生了什么事。”毕竟是多年的老友，从看到司马擎澹的那刻起，夜残痕便料定是出了什么事。
    司马擎澹也不隐瞒，直接说道，“夜未明那孩子将殷祈抓了去。”
    “未明抓了殷祈？”夜残痕略带怀疑的看向司马擎澹，“按照未明的能耐想要抓住殷祈，还是有些吃力的。”
    司马擎澹一愣，低头叹口气道，“好吧，我承认自己上了他的当，殷祈是我抓的。”
    “原来如此。”夜残痕若有所思的冲他点点头，“不过也好。”在司马擎澹惊愕的眼神中，夜残痕开口道，“殷祈之事是我透漏给未明的，本意也在此，如果能够囚禁殷祈，也许可以保护曦泽国，或者说，能够留住殷祈一条命。”
    夜残痕看了眼沉默不语的司马擎澹，“你也知道这京中之人不同寻常，殷祈对于他们就是棋子，早晚都有抛弃的那一天，与其这样，不如将他带离那些人的势力圈，也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狗屁不通！”司马擎澹大吼一声，“你这是在把他往死路上逼！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来路，你以为一个小小的密室就能够挡住他们？错了！你错了！”司马擎澹指着夜残痕，一字一句道，“殷祈……会死！”
    “他不会。”夜残痕揉了揉眉心，开口道，“任由他同那些人合作，才会毁了他。”
    司马擎澹深吸了一口气，“既然一直知道殷祈再同那些人合作，为什么不去澄清真相。”夜残痕叹了口气，在院中找了块大石坐下，低头看着地上满布的杂草，“司马，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我再说什么，你以为他还能够听进去？”自嘲一笑，“别傻了，我们都上了年纪，大半辈子都这样走了过来，再说什么真相，真是……有些可笑了。”捂着额头，夜残痕接着说，“况且，琬言的确是我害死的，打压殷家也确实是我下得决定，所以，司马，没用的，都没用的……”
    司马擎澹在他身边也坐了下来，“我们都是老头子了，朝不保夕，但孩子们还年轻，不应该也走我们的老路，夜未明抓了殷祈，殷十二会如何作想。”
    夜残痕沉默了半晌，猛然开口道，“司马，我问你一件事，你莫要再打哈哈。”司马擎澹点点头，“你问。”
    “九年前，你曾经说，要让我将殷十二调离京师，你可还记得？”抬头看向司马擎澹，见他表情有些僵硬，心中便已经明白，“那时，你是不是已经算到会有今天，是不是未明同殷十二之间，注定了会水火不容。”
    “我……”司马擎澹眼神游离起来，迟疑片刻，终是点点头，夜残痕近乎绝望的叹了口气，“所以，你才说会说未明是祸害，我曦泽国平安了几十年，如今怕是要乱了……”夜残痕站起身来，负手站在院中，背对着司马擎澹道，“你回去吧，既然已经注定了，那再多说也无用，什么也不会改变的。”
    “夜残痕。”司马擎澹打断他的话，“事事皆有变数，一切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如果你就此放弃，如何对得起曦泽国的子民。”见夜残痕不为所动的向屋中走去，司马擎澹箭步追上，将他拽了回来，“你还是这个国家的君王！难道要眼眼睁睁的看着曦泽国陷于战火之中？看着自己的子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间？”司马擎澹喘了口气，接着道，“难道你要让殷祈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离开这个世界？夜残痕！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夜残痕看着他，眼神中是陌生的寒意，“司马，有些事情过于执着，只会让自己痛苦，我早就放下了，为什么你还要挣扎。”
    缓缓松开扯着他衣袖的手，司马擎澹眨了眨眼睛，猛的笑了起来，“我忘记了，曦泽国的陛下从来都只是一个胆小鬼，对一个胆小鬼废话这么多，我真是无聊透顶了。”
    夜残痕皱了眉，看着眼前之人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着，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说不出也咽不下。
    “陛下。”程晓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看到院中景象时愣了一下，又忙向夜残痕道，“陛下，殷祈殷大人……”停顿了一下，他看了眼司马擎澹，见他神色恐怖，不禁咽了口唾沫接着道，“宫中那边来了消息，又刺客冲进了密室，殷大人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