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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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暮国的皇城。晨娇公主结婚的消息成了皇城老百姓最乐于在茶余饭后聊的话题,对于牢里的犯人则是关乎到自己的生命和自由。
“知道吗,皇上这次为了公主的婚礼大赦天下了。到时候我们就都有福了!”一个披头散发的犯人激动地抓着和自己关在一起的人,“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幸运呢刚进来几天就可以出去了,我啊,半辈子都耗在这地方了。”
“啊……恩。”暮晨儿低下头让杂乱的头发遮住自己的脸,同时用手紧了紧身上的男装领子,又向离那个犯人远的地方挪了些。
原来大牢是个这么阴森的地方,早知道自己就不任性要北冥允偷偷把自己放到大牢里面体会一下犯人的感觉了。北冥允也真是的,和他说不要把自己单独关他还真听自己的话啊。
“婚礼就是明天了吧?这可是我等了好久的日子。”正在犯人充满神往地抓着铁栏往外看时,几个侍卫提着食物来到铁栏前,将食物递给犯人,犯人道了谢接过饭菜,转头看看毫无反应的暮晨儿,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打开塞子,将白色的粉末撒在饭菜上,用筷子拌匀,然后端到暮晨儿面前,“兄弟,你吃一点吧,被打入大牢以来你一直吃得很少,这可不好。明天就出去了,今天就当庆祝吧。”
“恩。”暮晨儿压低声音应了一声,接过饭菜,拿起筷子将饭菜送到嘴里,简单吃了几口之后又丢到一边,想大骂牢里的饭菜可是碍于自己现在的身份又不好发作。
这都什么地方,哪里是人呆的啊,亏得父王整天处置这个人处置那个人的把人都送到牢里来了,还不如死刑来的痛快呢。
暮晨儿揉了揉有些发晕的脑袋,今天真稀奇这么早就开始犯困了,前几天这里的环境自己可是一夜都睡不好。北冥允混蛋,自己关这里这么多天他也不来看看自己等到明天自己不肯上轿子看他怎么办。
这样想着,暮晨儿枕着一堆杂草躺了下来,皱着眉入睡了。北冥允试探了几下,确定暮晨儿已经睡熟,掏出牢房的钥匙打开牢房,然后背着暮晨儿溜了出去。自己纵容暮晨儿跑到大牢来玩的事情不能被皇上知道,必须连夜回去,要是等到明天,暮晨儿估计还要在婚礼前大闹一场。
朝暮国的晨娇宫内,琼蝶坐在房间内,从外面只能模糊看得见身影。暮胜站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晨儿啊,别这么任性。明天就是婚礼了,父皇有些事情想和你说说。”
“我不听不听不听!烦死了明天就要结婚了今天不能让我清静一会儿吗!”琼蝶捂起耳朵摇头,学着暮晨儿的声音尖声说着,这几天想尽办法帮着公主把皇上瞒过去让琼蝶过得提心吊胆的。驸马也任由她胡来,公主的性格是不能惯的啊。
暮胜叹了口气无奈地摇着头,最终只好往回走。暮晨儿答应这个婚礼已经很好了,她的性格要改很难,自己又实在不忍心逼着她做什么。
暮胜离开不久,北冥允带着暮晨儿从后门溜进了晨娇宫,打开暮晨儿厢房的门,琼蝶看见披头散发的北冥允和暮晨儿不觉吓了一跳,随后才意识到这是驸马陪着公主胡闹回来了。
北冥允把睡熟了的暮晨儿轻轻放在床上,“好好照顾她,把这身衣服换下来。”
“是。”
北冥允看了一眼暮晨儿,转身走出房间,自己这副样子,是尽快回到北冥府的好。
第二天。
暮晨儿扶着脑袋从床上爬起来,发觉自己一觉醒来就回到了宫中,努力回忆也想不起昨晚发生了什么。
“琼蝶!琼蝶!”
“公主有什么吩咐?”琼蝶一路小碎步从外面跑进来,“今天是公主大喜之日,让奴婢为公主好好打扮一下吧。”
“你先跟我解释清楚我怎么到这来的。”暮晨儿撅起嘴,又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发生了的事情,“我不是说了要待到婚礼前的吗?我要北冥允在大赦的时候抬着花轿到大牢里来接我!”
“你也知道皇上是不会同意的。快起来洗洗吧,今天公主大喜,别再任性了。”琼蝶笑着将暮晨儿从床上拉起来,“今天可是不管公主怎么胡闹,都是要把公主好好地漂漂亮亮地送到轿子上的。”
“怎么了?我不好看就不能嫁人了?我就要我大牢里的那副打扮,那叫本色!”暮晨儿还带着起床气,被琼蝶按在位置上又不安分地站了起来,“去,把我昨天那副打扮拿来我就要穿那个。”
“那个在绝府的成熟懂事的公主,怎么今天突然这样了呢?不会是大牢里有谁欺负公主了吧。”琼蝶被暮晨儿的话和气呼呼的样子逗笑了,公主心血来潮想要体验大牢的生活,没想到驸马任由着她胡来,现在她该明白她那句“就算呆在大牢里都比做这个公主舒坦”的话有多荒谬了。
“还不是北冥允!我在大牢这几天他一眼都不来看我!还有,我说不要让我住单间的牢房,他还真把我和一个披头散发的犯人给关在一起了!你说,听话也不能什么话都听吧!真是个傻瓜!”暮晨儿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牢里的饭菜那么难吃,北冥允肯定是知道的,他也不送点东西来给自己。“我不要嫁给他了!”
“公主这话可不能乱说。”琼蝶捂住暮晨儿的嘴,“婚事是定下来的。再说,北冥公子什么都由着你不好吗?他为了让你开心又不想让你受到伤害,可是陪您一起关在牢里呢。”
“他?那我怎么没看到他?”
“公主想想,北冥公子怎么舍得让您和一个危险的罪犯关在一起呢?”
暮晨儿回想起和自己关在一起的那个披头散发的家伙,才发现自己因为嫌他看上去很脏,始终都不愿意接近他,也不愿意正眼看他。“那……那他干嘛不和我说……”
“公主想想自己的脾气,他要和您说明了您能饶过他吗?好了好了,快打扮打扮吧。”琼蝶掩着嘴笑,一边让旁边的小丫鬟上来帮着一起替暮晨儿打扮。“晨娇宫东边的含鸢阁已经都布置妥当了,公主以后就要和北冥公子一起住到那里去了。”
暮晨儿抿着嘴不让自己的嘴角上扬,却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谁让他那么做了,讨厌。”
此时的北冥府,北冥允走在府中四处检查下人们的工作,映在眼里的象征喜庆的红色让北冥允觉得很是烦躁。这是自己最讨厌的颜色。
不过要是能得到王位,自己这些日子的牺牲就算不上什么了。陪那个无理取闹的公主玩这个耍那个,每天都得弄出新的花样她才高兴,跟个三岁小儿似的净会添麻烦。堂堂朝暮国的公主,没有公主的样子,弃礼节于不顾不说,任性刁蛮,唯我独尊,这种女人谁会喜欢。
“北冥大人,恭喜恭喜了。”陆陆续续的开始有客人带着礼物登门拜访,北冥丞相满脸笑意从里屋出来迎接,这个时间来的都是些北冥丞相结交多年的老友,也不在乎什么繁琐的礼节,北冥丞相有说有笑地引着几个友人到书房里。
北冥允的母亲端着茶点走来,“儿啊,去休息会儿吧,这些事情有管家来做呢。今天你大喜的日子别累着了。”
北冥允吃了口糕点冲母亲笑笑,心想自己也该回房休息会儿了,前些天被暮晨儿折腾得都没能睡上一个安稳觉。
婚礼举行得异常顺利。暮晨儿坐着轿子到了大殿,北冥允牵着暮晨儿的手接受各位大臣的祝贺,暮胜看见自己的女儿终于有了归宿,禁不住用袖子抹了抹泪水。暮晨儿很小的时候便没有了母亲,她的母亲是自己唯一爱过的女人,这之后暮胜一直没有宠幸其他任何妃子,因此自己的身边只有暮晨儿一个骨肉。
如今暮晨儿终于找到了能够对自己好一辈子的男人了,这个女婿自己是万般满意。先前暮胜也考虑过要把暮晨儿嫁给她的表兄,可是那个人一事无成,就知道花天酒地,暮胜不愿意为了所谓的皇室血统而将皇位传给这样的人。相反,北冥允是北冥家几个孩子中最优秀的,相貌出众,天赋过人,不管是在政治还是军事上都有惊人的才能,这才是暮胜想要的继承者。
大殿里宴会热热闹闹的时候,暮晨儿一直呆在含鸢阁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琼蝶为暮晨儿做的食物暮晨儿一点胃口也没有,只是不断竖起耳朵想看看在离大殿十万八千里的含鸢阁能不能听见大殿那里的喧闹声。
“琼蝶,给我准备衣服,我要去大殿!”
“可是……”“什么可是不可是的哪来那么多道理?我不管女人家可不可以参加这种宴会,这是我的婚礼,我说我不要在房间里等就是不要,我要到外面去!”
琼蝶低头应了一声,心里明白这个时候是拗不过暮晨儿的,而且现在惹得她心情不好了,待会儿受罪的可是北冥公子。
琼蝶为暮晨儿拿来了一套公子哥的衣服,暮晨儿迫不及待地把脸上的新娘妆都卸干净了,换上衣服就冲到外面上了已经备好的轿子,一直催促着让轿子快一点,不然就赶不上了。
轿子来到大殿,暮晨儿从轿子上跳下来往大殿里看。大殿外守卫森严,里面的大臣虽然有说有笑,但都整整齐齐地坐成两排,中间有歌舞表演,舞女们曼妙的舞姿看得暮晨儿眼花缭乱。这可怎么混得进去啊一下就被注意到了。
“起轿,到大殿的后面去。”暮晨儿爬回轿子,暗暗下决心,今天要是混不进去,洞房自己就不圆了。
大殿后面,是一些歌舞伎做准备的地方,暮晨儿见一个人脸上带着面具,挥挥手让轿子再往前一些停在那个人的面前,从轿子里伸出手,“你,把你的面具给我。”
“可是……”那人一见这排场,知道来的人肯定不简单,但是自己待会儿还有演出,要是搞砸了,丞相怪罪下来,自己也担当不起,“这……”
“别婆婆妈妈了拿来!待会儿的演出我替你上。”暮晨儿没了耐性,从轿子里探出头,一把夺过那人的面具,戴好面具从轿子里头出来,“你,轿子里去。严公公,把他送回含鸢阁。”
周围喧闹的人突然安静下来,被暮晨儿这么一闹,谁也不清楚她的身份,只当是宫廷里奇怪的人太多,一看就知道是个女子却身穿男人的衣服。但谁也没敢议论出声。
之前表演的那些人从大殿里退了出来,暮晨儿见周围的人排成一列准备进去,也忙跟在最后一个进了大殿里去。到了大殿,一个舞女示意自己要站在中间,然而暮晨儿呆呆站在了中间却不知道到底要干什么。看旁边的人都开始翩翩起舞暮晨儿慌了神。跳舞?这东西自己怎么会?该死,刚才只想着要混进来也没想这些人都是做什么的,本以为男人是不用跳舞的没想到现在成了这副局面。
豁出去了。暮晨儿咬咬牙,有什么难呢不就手放在空中舞几下吗!
模仿着周围的人的动作,暮晨儿僵硬地举起手在中间转圈,看上去就像跟会转的木棍。坐在一旁的北冥允见状摇摇头。那中间的定是暮晨儿没有错了,她肯定是在含鸢阁呆不住了跑出来要看宴会。这个公主,一刻也闲不住,总要给别人惹麻烦。
平衡感天生不好的暮晨儿转了几圈就晕了一边转一边往前走,围在暮晨儿周围的人怕乱了队形,只好一边跳舞一边随着暮晨儿的步伐往前移,然而暮晨儿的脚步是越来越不稳,一会儿左晃晃一会儿右晃晃,引起了暮胜的注意。这个人从刚才开始就怪怪的,难道这就是这支舞的特色?
最后,暮晨儿终于站不住往旁边一砸,舞女们看着暮晨儿倒下来吓得忙往旁边躲。北冥允见情况不妙,站起来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暮晨儿,并用只有暮晨儿才听得见的声音说,“乖,回含鸢阁等着。”
暮晨儿转得头晕脑胀,只觉得透过面具看见好几个北冥允的脸绕着自己转,跳舞这东西太危险了以后自己再也不玩了。“我要……我要看宴会。”
听见是暮晨儿的声音,暮胜无奈地笑起来,心里也有些对不住暮晨儿。她从小就喜欢这样的场合,自己却按照传统让她回含鸢阁等,为难她了。
“既然是她的婚礼就让她留下来吧。过来,坐在父皇身边。”
暮晨儿露出得逞的笑容,当然因为戴着面具谁也看不见。稳住了身子,暮晨儿摘掉闷热的面具坐到暮胜旁边,撒娇地贴着暮胜的手臂,“还是父皇懂晨儿。”
晚上,含鸢阁。
暮晨儿的脸火辣辣地烧着,倒不是因为北冥允若无其事地在自己面前脱衣服,而是因为今天宴会上暮胜由着暮晨儿的性子让暮晨儿多喝了几杯。比跳完舞还晕。这是暮晨儿对酒唯一的印象。
北冥允看了看还穿着男装坐在床上的暮晨儿,摇摇头,心里盼着那个年老体衰的国君早些死去。他不是浑身的病了吗怎么还能撑这么久,真让人觉得稀奇。
北冥允走到暮晨儿前面,暮晨儿抬头看着他,傻傻地笑着,脑袋早被酒洗得干干净净,也任由北冥允摆布。因此,当北冥允替暮晨儿脱下衣服的时候暮晨儿也只懂得对着北冥允傻笑。
倒是个天生的尤物。
北冥允抱着暮晨儿的胴体时不禁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