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烫醒的，全身像被架在火炉上炙烤，连吐出的气也烫得要命。皮肤像被撑薄了一般变得很敏感，身下的被褥都变得刺啦起来。沉闷的香气压得我脑袋昏沉沉的。想要翻个身，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只能死死地摊着。
    “水。”
    嗓子火烧火燎，吞咽一口唾沫又引来一阵痛。满脑袋都是轰隆隆的耳鸣，忍不住再吞一口。
    “你醒了？”来人将我扶起来，我酸软无力，最终靠在一副褥子上。
    “来，喝口水。”
    迫不及待地接过杯盏，迫不及待地喝下，喉间的瘙痒更明显了，拿在我手上的杯盏重如千钧。杯盏从指间滑落，幸而来人截住了。
    我突然想起自己是晕倒在花楼后门，不知道晕了多久。心下一颤：“鸨妈妈，我晕了多久？”
    老鸨笑眯眯地道：“已经两天两夜了。”
    两天两夜？
    那就是说我已经两天两夜没回家了。这下阿嫲该急疯了！
    我连忙掀被起身，却下盘无力，几乎是上身一起就控制不住往地上跌去。脑子又是一片晕眩。手掌上一阵刺骨的疼。
    “哎呀，这是忙什么呢。”老鸨连忙扶我躺下，我却借着她的力要再次坐起来：“我得回去。我得回去。”
    老鸨轻轻把我一拦，我又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这下子连动一根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鸨妈妈你行行好，送我回去吧，要不阿嫲该急了。”我尽量无视喉间的疼痛，乞求道：“送我回去吧，鸨妈妈的恩情如意定不会忘的。”
    老鸨笑眯眯地打量我一眼又从新到桌上倒了杯水过来：“你且在我这养着，你阿嫲那我已经派人去说了。咱什么交情了，你还不知道妈妈的为人？所有事情定然帮你办得妥妥帖帖的。”
    正是知道她的为人我才不能安心将养。当初娘与爹相继去世，她没少在我身上下心思，一个劲儿地琢磨着要我入花楼。
    当日她假意派人来要借我钱，拿出一张字据要我按手印，说是晚些时候好做为还账的凭证。若不是我识字，早就让她给骗了。那上面却是真写了要我如何还账，便是用身体去还。
    后来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整日里没少派人去砸我场子，若不是阿花一家帮忙罩着，我早就卖身花楼了。这会子谁知道她是不是又要使下三滥的手段。
    想到这我连忙要看自己的手掌，却无奈举不起来。又一想，若她真要逼我就范，怎么还会留下证据让我查看，该是早就洗干净了才对。
    像是看出了我的慌张，老鸨呵呵地笑：“你还是安心地呆着吧，瞧瞧你手都举不起来了。”
    我的指间开始发冷：“鸨妈妈可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做了我该做的。”
    她说话模棱两可，什么是她该做的？是趁机逼我按手印卖身？还是只救我于危难？我心中越发地不安，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拽住老鸨：“你休要趁人之危，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老鸨没有被我的话吓着，反而笑得欢了，脸上的白粉簌簌地落下来：“老娘这花楼还真缺了个上得了台面的花魁，既然如意姑娘一心一意想当本楼的花魁，便来吧。”
    “你——”我趁她没注意一把推开了她，跳下床，却还没走两三步又滑到在地上。
    地上冰冷刺骨，我吸了一口冷气。
    “真真是个野蛮的蹄子。”老鸨啧啧两声。
    我再次回到床上，却是被两个老鸨招进来的大汉架起来直接扔上去。
    全身都快散架了，连呼吸都很困难。
    “你到底想怎么样！”就算我的全身怒火都在熊熊燃烧，用尽了全部力气喊话，可是发出的声音却还是细如蚊蝇。
    “实话告诉你吧，你大娘已经把你卖给我了。”她从怀里掏出一张文书冲我晃了晃：“这上面可是你大娘的亲手签名还有你的手印画押，就算告到朝堂上，也是我占的理儿。”
    “你胡说！就算大娘真想把我卖了，阿嫲也肯定不会答应的！”我怒吼，全身开始止不住发抖。
    “就你阿嫲那把老骨头？”老鸨嗤笑：“半身都入棺材了，她能怎么样？”她来扶我躺好：“乖乖的就少受苦，否则，老娘有的是手段让你哭。”
    刚刚吼出那一句我就只剩下呼吸的力气了。这时候死死地摊在床上，忍受着太阳穴的刺痛：“你会后悔的。”
    “哈，后悔？”老鸨晃着腰肢往门口走：“老娘这一辈子还真没后悔过！”临着要出门的那阵她又转过头来与我对视：“还有，别想着逃。你逃得出这房间，逃得过这花楼，难不成还逃得过官府？一日卖身青楼，是为贱人！”
    “哐当”一声门被紧紧地合上。
    “你们两给我好好看着，丢了就要你们的小命！”
    老鸨的声音远去，我愣愣地看着垂下来的帐子。
    一日卖身青楼，是为贱人！
    逃得出花楼，却逃不出官府的追捕。
    兜兜转转，无论我如何努力，终究还是落到着这个地步。若早知道还会走到这一步，我当初又何必活得小心翼翼？所有的希望都没了，一把无形的手在瞬间将它们通通掐断。
    躺在被褥上像躺在钢针上，皮肤的每一寸都在刺刺地疼。
    ==
    这些都是我感冒的真实感受啊，都跟上实录转播了，全身火辣辣的，连吹风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