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冤魂闹柳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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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母请息怒!”那柳华惊的慌忙跪下辩解:“我只是觉得五妹文笔深奥大方,并不是赞同她的错误!”
“深奥?她一个无知女童懂得什么!”钟氏狠狠地把手中茶杯往桌子上一放,凤眼微眯:“一个女童断不会有如此水平,你却如此称赞。莫非是你暗地里教嗦?”
“冤枉哪!嫡母…”
“好了!”一旁一直阴晴不定的柳宣教终于发话了,“夫人,华儿她们都是小孩子,少不更事,有口无心。日后让西席多调教些便是,何必如此动怒?”
“是为妻平日教导无方,有愧于夫君。”钟氏美目低垂,转而厉声喝左右道:“来人!把柳华和五小姐都带回她们的闺房闭门思过三天!”
那童蒙本就不习惯热闹,如此一来反觉轻松。倒是那柳华,本欲阴人一回却反秧及自身,心中自是无不愤恨。此无关话头,不提。
却说那童蒙自被罚闭门思过,出不得自家闺阁一步,一时觉得无聊,便偷偷开了后窗口,爬窗溜到了闺阁后的小花园里。此时已是一更天,半轮弯月高挂天空。四下寂静。月下看花却别有一番情趣。
“呜…呜呜…”正当他玩月赏花间,却听得一声声悲切凄凉的女子啼哭声。那声音由远及近,渐至跟前。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披头散发,吐着鲜红的长舌头,一双眼球带着长长的血信子自她眼眶里拖出垂拉着。渐至跟前悲切地厉声道:“还我命来!”
“这位姑娘。”童蒙鬼见多了自然不觉恐惧,反微笑着问道,“不知你是屈死冤魂,还是枉死精魅,有何冤屈?我与你素未平生,又何曾亏欠你性命?”
“柳不言!我本是好人家女儿,只因庙里上香途中被你哥哥柳利强抢回府,不从他而被折磨至死。尸身被他沉入碧波亭下,至今不得超生!你即是他妹子,今日就代他偿命罢!”
“若为钟夫人、柳老爷故,我死无怨。既是他柳利,恕难从命。”童蒙摇摇头,表示不同意。
“为何?”那女鬼似乎一愣,“他不是你哥哥吗?”
“他不喜我这个妹子,我也不喜他那个兄长。”童蒙仰望明月,叹息道,“其实我也不愿意来他们柳府,但既然来了,这生身养育的大恩我此生是必须得报的。唯独他柳利,既无生我之恩亦无育我之德,且是他自家惹下的大祸,与我何干?怨有头,债有主。你自去寻他便是。”
“我亦有此意。”那女鬼哭得更凄惨了,“但是他身上佩有玉佛灵符等护身之物使我近不得左右,如之奈何?”
“那柳利素来好色成性,每天下午必会于一偏房中寻欢作乐,那时你可前往崇之。”
“如此,多谢指点。”女鬼突然化作一个明媚少女,向他深深作一辑便消失了。
“呵!丑则极丑,美则极美。倒也符合当今世人嘴脸,变脸比翻书爽利些!”童蒙莞尔一笑,看看月已中天,自觉困乏,便钻回自家窗户安歇去了。事隔两天之后,那三公子柳利便突然像中了魔,光着身子四下里乱跑。见人就乱抓,见刀就往自己身上刺,口里喊着:“柳利!我今个就要你血债血还!”唬的那柳府合府上下人人惊慌,个个胆颤。都道这三公子平素里作恶太多,被冤魂讨命来了。
那柳宣教平日最爱此儿,今见着魔,当下急慌,忙吩咐下人把那当地最有名的除妖道士请来作法。
谁知那道士也是个虚有其名却不中用的,那女鬼并不怯他,反一巴掌把那准备作法的道士扇倒在地。又作歌大笑曰:“狗道!狗道!谁人敢到!”惊的合府莫不惶恐。于是又不惜重金,请来位自称「法师」的高僧。没念得几句佛经,也被她一脚踢出门去,扯断了念珠。又拍手笑唱道:“法师!法师!无法可施!先是一个杂毛老道,又来一个没毛秃驴。你家姑姑倒要见识,后头是谁!”
“南无阿弥陀佛…!”那女鬼附身的柳利正狂笑间,突然从远远的大门外传来一声和尚念经的佛号。那声音听起来很平稳也不是很大,但满府上下却都听的一清二楚。仿佛有个和尚就在自己面前轻轻地说话一般。惊的那柳宣教目瞪口呆,心里暗道:怪呀!我这丞相府统共有六进六出院,从大门到内府再到我这里中间不知相隔多少层门、廊、桥、厅!就算外面锣鼓喧天,也实实传不进来。这是哪里和尚,竟有这等能耐?必是个有些道行的。也许正可为我儿祛此妖孽。
想罢,忙唤下人快去把那门外高僧请进来。
少顷,下人便领进来个穷和尚。但见那和尚:一身百衲衣,千疮百孔,左袖补丁补补丁,右袖破烂只遮肩。脚下僧鞋混颠倒,头上污垢尽虱蚤。一身脏兮兮,满脸黑乎乎;腰悬酒葫芦,手摇破蒲扇。疯颠不亚济颠佛,邋遢更胜张三疯。
“混账东西!我要你们把门外的高僧请来,谁让你们带来个叫花子!”
“老爷,门外只有这一个和尚。可能就是高僧。所以小的们就把他请进来了。”下人们陪着笑小心地说。但那和尚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只顾站在一旁眯着眼抓他身上的虱子。看的那柳宣教好生厌恶。但为柳利故,不得不勉强问那和尚道:“敢问这位大师,可有祛邪除鬼之妙法救吾犬子性命否?”
“既是犬的儿子还用救什么!送与狗屠宰了便是。”那和尚随口答道。
“放肆!”那柳宣教不过是寻常客套用词,哪想这疯僧竟顺势如此说,不由得勃然大怒,正欲命人把他乱杖打将出去,谁知这时那一直被下人们围困着的柳利突然冲出人群,惊慌失措地往后花园跑。
“那女鬼施主!你刚刚骂完我沙门怎地也不于我和尚理论就跑了?”那邋遢和尚见状笑呵呵地说,同时把脖子上的佛珠摘下来往空轻轻一抛,那佛珠顿时金光四射,化作一条有生命的长蛇般缠绕住柳利,把他捆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一幕,看的柳宣教等人不由得都呆了,方知道,这邋遢和尚果是个有些道行的。
“大师!自古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胡乱抓我,助纣为孽,岂不是为恶人坑害无辜?”那柳利眼神呆泄地流出两行血泪。在太阳将落未落的阴凉午后让人看得心惊胆战、毛骨悚然。
“你这冤魂,自便寻仇便是,何必侮我沙门?”那和尚宁静的看着他脸上的血泪,念了声佛号道:“我本不欲管此事,但恐日后世人皆以为我沙门中人尽是酒囊饭带徒有虚名之辈,有损佛门清誉。故此,不得不插手耳。”
“大师!”那柳利突然跪在和尚面前作女子悲啼声道:“刚才是我无知,冒犯了大师。但奴家确实与这柳利有着海样深仇,天大冤屈!奴家生前不能报仇,难道死后也不能雪耻吗!大师你出家人既以慈悲为怀,为何反因小女子无知一句话,去助奸为恶?”
“你这孽障!这柳公子虽作恶多端,然而寿命未尽,故你也杀他不得。你今世虽有冤屈,也只能等来世再报此仇。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只挣个迟早而已。今生来世,不过大梦一瞬,何必急于一时,带累自己多背负个债?快去转生去吧!这桩公案迟早会了。”那和尚说完,收回佛珠,口中念念不止,似乎在念往生咒。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那柳利流着血泪重重磕头道,“大师,奴家听你的,转生去了。若来世真能报此仇,我定要将他柳利千刀万刮,满门杀绝!”言罢突然闭了眼,昏倒在地。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和尚对着晕倒在地的柳利深深鞠了一恭。然后对柳府所有人道:“柳公子冤魂已去,扶回房中休息几天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