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2章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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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无情不在家,只有梅长心在补着换季的衣服,看见外孙水和泥领着一个衣服整齐的人进来,不知道有什么事。自从简直来没了以后,女儿的再婚就成了梅长心的心病:水村的风俗,没了男人的寡妇再嫁,除了要等一年以外,还要经过公婆的允许。前一条是海内公认的,后一条就是水村自定的了。虽说水平尺已经嫁到了镇里,可老家还在水村。嫁到外地的水村姑娘也不少,至今为止,只有以前的水蒸气胆大妄为以后,嫁给了皮村的皮包蛋。皮包蛋是皮村有名的混蛋,因为混,并且还是个蛋。所以在本村没人可娶,外村的听说以后也轻易不嫁。犯了错的水蒸气被父母卖给了皮包蛋以后,由于皮包蛋的不争气,水蒸气没少在皮村受气。在发现水皮两村都没有自己容身之地以后,水蒸气就领着皮包蛋来到了水皮村定居,成为水皮村的第一户人家。
    这时候就看出水蒸气争不争气了,皮包蛋还是给皮村的人放牛,水蒸气则主张自己熟悉的种地。两个人说好各干各的。谁干好了就听谁的,皮包蛋同意了。水蒸气这才知道皮包蛋一点也不混,只是以前不好好过日子而已。有了这种想法的水蒸气,就不大计较自己的成败,心想要是皮包蛋的成了,自己就算败了也没有什么。因而在恶水边上用皮包蛋放着的牛马好不容易开出了荒地,种上了以后,只是当做额外的收入来经营着,并没有太在意。反倒是水村的村长水中天在看了水蒸气开垦的土地以后当既立断,马上就挨着水蒸气的地边开出了水村的新地。对此水蒸气毫不在意,左右自己也是当做副业来搞的,能让水中天这么兴师动众,自己就没白干。
    水蒸气把地开在了离泉水不远的地方,考虑的主要是水源。偏巧那一年大旱,恶水都断了,要不是有自流的泉水,水蒸气就颗粒无收了。收了屈指可数颗粒的水中天兴师动众,带着水蒸气的弟弟水东流来到水蒸气的家里,非要水蒸气和皮包蛋并入水村不可,闻讯赶来的皮笑也要皮包蛋再回老家,这回可看出水蒸气的气派来了,水蒸气也不白给,她和皮包蛋商量以后,对两边说哪边也不去,要去也行,哪边要赢了,我俩不去也得去了。
    年轻力壮的水中天和人过中年的皮笑互相看了一眼,皮笑皮笑肉不笑地对水中天说自己老了,要是皮包蛋回到了水村,皮村能不能过上安稳日子。水中天当然希望反侧自消,于是皮笑就笑着回去了,而水蒸气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当时还是卢火旺当政,还没有施行高在富的联产承包,水蒸气所在的位置是两村交界的地方,并且还是河北山南,按照以山河为界的划分,本来是归皮村的,但河北山南的地势很陡,住人还可以,种地就不行了。于是水蒸气就在平坦的河南开了荒地。这样一来,就难怪水中天和皮笑都不干了,可能也是水蒸气有意为之,左右两村都容不下自己,那么就让两村都来找自己吧。不管谁胜谁负,自己都会被胜出的村子要回去,至于回去以后会不会再挨收拾,就顾不了那么多了,反正原来在村子里就没少挨收拾。
    出乎两个人的意料,水中天并没有再难为他俩,因为不在村里,所以还是自己过自己的。应该说水中天在这一点上还是比较宽容水蒸气的,村民对水中天这一决定的英明深表理,水中天也对大家说得明白:现在不指着水蒸气对村里能做什么,村里也不帮水蒸气。关键是以后水蒸气住的地方,没准会有大的用处,具体是什么用处,现在我也不知道,以后知道了再说。
    不幸的是,还没等到村民用到水蒸气住的地方,皮包蛋就和水蒸气因为水土不服先完蛋了,凶神和恶煞水虽然让两个人的粮食丰收,却也要了两个人的命。在此之前,两个人一直在泉水上方的河水取水,自从那年的大旱让河水断流,两个人不得不喝恶煞泉以后,虽然用了加热的方法,还是上吐下泻了一阵子,对于皮包蛋的上吐,皮包蛋去皮村找了大夫,开回顺气的药以后,果然不再吐了,只是不停地打嗝。水蒸气来到水村开回止泻的药以后,也不再下泻,也是不停地排气。同时气臌的两个人心想要是能把憋在肚子里的怨气放出也是件好事。于是在停药以后,就没停下喝泉水。必竟河水太脏,上游的牛羊还没有在进水时保护河水的意思。下游的水村和上游的皮村因为人多势众,早就自己打了水井。而水蒸气和皮包蛋两人就很难完成打井这样的大工程了,为此,水蒸气还找到弟弟水东流,要她找几个人帮着打井,水东流看在给钱的份上,就在冬天和时食物水无情一起过来了。经过一冬的努力,水蒸气把丰收的粮食全都奉献以后,几个人用铁锤和钎子打出了一口干井。原以为喝上井水就没事的两个人,非但水没喝上,很快就发现又有了新的毛病。原来排气的水蒸气,这回又干燥了,皮包蛋也血往上涌。干燥还好解决,吃点泻药就行了,血往上涌却不好办。好在两个人发现孩子还没什么反应,总算有了一点安慰。而糟糕的是第二年河水多了以后,再喝河水时一家人都觉得难以下咽。水蒸气什么都想过,就是没想过喝了河水也会塞牙。没办法一家人只好又去喝上了瘾的泉水。动用自身的免疫和能加热的程序对来自地下的恶煞泉水进行消毒,恶毒在两个人的体内积蓄到无法自制的时候,已是来到恶煞泉边的第十个年头,孩子水覆舟已经九岁了。自知不起的两个人把孩子领到了水东流家里,水东流结婚三年了还没有孩子,两口子想孩子都快想疯了。在得知水蒸气和皮包蛋要把孩子托负给自己以后都没反对。同时也对水覆舟喝了泉水没事,而父母喝了都不行的怪事百思不得其解。当水东流领着水覆舟,把自己的疑惑说给水中天时,水中天正要送大儿子水至清上初中。水中天打量了一下水覆舟以后,才说:
    “从怀胎就开始适应和出生以后再去硬挺是不一样的。”
    水东流听了似懂非懂,觉得有这样一个土生土长的孩子还真不好找。只是收养以后能不能给自己带来多在的好处还是个未知,水中天好象看出了水东流的心思,因为说出的话让水东流无地自容:
    “找一个这样的孩子得打灯笼,别看我现在有两个儿子了,你要是不要,就给我好了!”
    水东流一听,立脚不住,嘴里一边自言自语说哪能不要,一边把水覆舟领走了。要可是要,水覆舟也快能干活了,就当养了一个童工吧,刚想到这里,水中天又在后边大声说:
    “孩子能上学了,明天把他送到村里的小学去!”
    水东流愣了一下,心想难到水中天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不成,还不如不走,把想法说出来再让人家反驳,也比这样让人说到心里好受。
    没有太好的理由,不让水覆舟上学是不行的。在这一点上,卢火旺的雷厉风行还是卓有成效的,水东流只好让水覆舟放学回家以后再干活,从家务做起,再到田间,心想等到上完小学也就完事了。不想水覆舟虽然只在学校能学习,但成绩却一直是小学的第一,毕业时竟然拿到了胡河乡的第一,听到消息的皮包蛋非要张罗着请水中天和水东流喝一顿,考虑到皮包蛋的艰难,水中天拿了三瓶去年才酿的好酒,水东流买了两样小菜。三个人在水东流家痛饮了一下午,喝到最后,皮包蛋在脸红脖子粗以后,终于七窍流出血来,人也就去了。去前留下话来,让把自己葬在没水的干井里。
    只剩下水蒸气的时候,除了孩子,已经没有什么可值得留恋的了。皮包蛋一直挺到水覆舟小学毕业才走,水蒸气则坚持到了水覆舟高中毕业。听完水覆舟算完自己高得吓人的分数,水蒸气没说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屋外。时正盛夏,屋外都是在旺盛生长的植物,水覆舟顺着母亲的目光看去,原来是那口一直没封的干井。水覆舟来到井旁跪下,对着井口大声说:
    “爹呀,我考上大学了!”
    话音未落,井下传来了石头投在水中的卜通一声。娘俩听了互相看了一眼,来到井边向下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干井里已经有了看不到底的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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