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小城故事 第四章 阳光明媚,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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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一切安好
莫小凡是个怪人。所有人都这么说,连徐子川都这么说。莫小凡也不反驳,她知道自己是个怪人。
莫小凡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平凡无奇。她算不上漂亮,身材也不好,个性差脾气怪,她就是那种丢到人堆里就找不到的人。是的,莫小凡的存在感一向很弱。
莫小凡和徐子川是一起长大的。莫小凡一直觉得徐子川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无法理解的人,那徐子川呢?徐子川说:“莫小凡啊,她根本就是外星人好不好?”是啊,在徐子川看来,莫小凡就是个不属于地球的外星人。
莫小凡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徐子川,可是她就是不喜欢看见徐子川跟别的女孩子嘻嘻哈哈,她就是不喜欢看见那些女生看他的花痴眼神,她就是不喜欢徐子川抽屉里那些粉红粉红的情书。是的,她就是觉得徐子川只要对她好就好了,别的人根本就不关她的事不是么?
徐子川不明白莫小凡为什么总是和自己过不去。她看他的情书,看完就直接扔掉。或者直接看都不看,莫小凡就把那些女生的心思撕得粉碎。
莫小凡对徐子川说:“我住在孤岛,你就是我的救命稻草,你明白么?”
徐子川不明白,其实他也不想明白。他觉得这个世界上根本不会有人明白莫小凡奇奇怪怪的想法。
莫小凡一直觉得自己是生活在孤岛的人。没有人明白她的想法,没有人想知道她在想什么,没有人试着去了解她,好像大家都离她远去,只剩她一个人在孤岛上。可是,莫小凡觉得即使全世界的人都不理她都没有关系,只有徐子川是无论如何都不可以背叛她的。
有时候莫小凡觉得生活很可笑,可笑的可悲着。
18岁生日那一天莫小凡拉着徐子川去路边摊喝酒,她不知道自己那天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她就是想喝。
徐子川说:“莫小凡,你是白痴么?”
莫小凡点头。
徐子川说:“莫小凡你真是个笨蛋!”
莫小凡还是点头。
徐子川说:“莫小凡你傻得无可救药啊!”
这一次莫小凡没有点头,她看着徐子川,突然就那样哭了。她哭得歇斯底里,哭得声嘶力竭。
她拉着徐子川的衣领,对他大声吼叫:“是啊!我就是白痴啊!就是笨蛋啊!就是傻得无可救药啊!所以我才会喜欢你啊!还神经质的喜欢你这么多年啊!徐子川你是混蛋啊!你是天下第一大混蛋啊!”
徐子川不说话,任由莫小凡把鼻涕眼泪全擦到自己的衣服上。他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莫小凡要走了,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徐子川的预感成为了现实。莫小凡真的走了。她给徐子川留下了一封信,只有短短的几行字:
徐子川,我走了。你知道么?我是生活在孤岛上的人啊,你就是我的救命稻草。但是,我现在的心情就是看着那艘驶向孤岛的船转向而去的绝望。徐子川我喜欢你,真的。
徐子川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看着他就哭了。他想起那天晚上莫小凡喝醉酒在他怀里哭的样子,他想起莫小凡生气嘟起腮帮的样子,他想起莫小凡知道他有女朋友之后愤怒的样子……
为什么啊?为什么现在他才想起莫小凡呢?
很多年之后的某个黄昏,莫小凡坐在窗前在纸上写写画画,突然就想起了那个叫做徐子川的人。她拿过手机,看着那一串很久都没再看过的数字,不知为什么就按了通话键。意外的,电话居然接通了。
“喂?请问哪位?”
是徐子川的声音。
莫小凡刚想说话,却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另一个声音:“老公,和谁打电话呢?来帮我一下。”
莫小凡愣了一下,接着平淡的说:“对不起,打错了。”
挂了电话,莫小凡看着那串数字,终究还是按下了删除。
她放下手机,看着自己脚边躺着的大型犬,蹲下来抱住了它:“子川,我还有你呢,不是么?”
大型犬睁眼看了看莫小凡,凑向她,舔着她脸上的苦涩液体……
徐子川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有一瞬间的恍惚,他看着书架上那一排作者名为莫小凡的书,突然就笑了。
他起身走向厨房,转身看了一眼窗外。
阳光明媚,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