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黎明、山顶
    尼德霍格望了望远方的城市的混乱模样，笑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不！已经结束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她是从空中落下的，还依稀可以看见魔法阵的淡影。
    那个女人看着路明非，平淡地说：“你不会把我也给忘记了吧。”
    “你…。。”路明非迟疑了。从刚才开始在他的心里就一直有一个声音，对他说：“这一切都是假象。”
    还没等路明非有任何反应，楚子航的声音便突然响起：“梅塞尔！”。楚子航不知道现在该如何面对路明非，他有点不能再平静下去了，连梅塞尔也出现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让他措手不及，那么是不是会有一个更大的阴谋在等待着他们。
    “哼，没想到你还活着啊。”尼德霍格有点不爽，他是希望梅塞尔能早点去死，他更希望这个女人不会出现在路明非的眼前。
    “哟，虽然我是人类，但原来王就是这么欢迎几千年前最衷心的部下的啊。”不顾众人听到这句话的反应，梅塞尔好似调侃般的说出这句话，她好像丝毫不怕惹怒了尼德霍格，或者说她是在故意激怒尼德霍格。
    此时楚子航好像有点头绪了，如果说梅塞尔是尼德霍格的部下的话，那千年前的背叛的最终黑手就应该是尼德霍格！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现在又想从路明非那里得到什，但不论怎样路明非是有危险的。
    尼德霍格冷笑几声：“既然你有惹怒我的胆量，那就应该有胆量接受这个后果。”
    话毕，尼德霍格向着梅塞尔的方向大手一挥，便有两条红色光束急刺向她。
    梅塞尔看似轻轻一侧身便躲了过去。“你的功力倒是见长啊。”尼德霍格无所谓地笑道，他只是在愚弄对方。
    “王，您抬举我了。”梅塞尔行了一个贵族的女式礼。
    梅塞尔的确是一个大美女，金色大波浪卷发，灵动的翠绿色的双眼，修长而丰满的身躯，高贵冷艳的气质，一个十足的异域美人外形。要是说当年白王是被这幅皮相迷惑住了，也许到会有些相信的人。要是当年的梅塞尔是一个令人倾倒的女人，那么她现在却是更令人着迷。岁月并未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但是历史沉淀下来的厚重感，在她的身上却有体现，而正是这一份神秘感，使她更为令人痴迷。
    想到这楚子航不禁嗤笑一声，原来当年自己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才背叛的黑王。说实话，他从来没有关注过他救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但在其他人看来自己应该还真的是见色忘义吧。他抿了抿嘴，这些苦涩只有自己知道，但是这又何妨，这是他对自己的惩罚，自己必须承受，否则他的心将会更不好受。就像现在路明非虽然就在他不远处，但是他却不能有任何动作，不能说任何的话。
    也许，也许路明非失去了那段记忆也好？他这样想到，至少路明非不会被噩梦缠身，不会心有愧疚，不会想去用自己换回他。
    一切只要自己去承受就可以了，已经不需要再有任何的牺牲者了。楚子航暗自握紧了拳头，就算赌上他的一切，他也一定要实现这个诺言。
    尼德霍格冷哼一声，他已经不准备再和这个女人耗时间了，多说无益。
    在他抬手的一瞬间，梅塞尔眼中诡异的精光闪过，她残酷地勾起了嘴角。
    路明非浑身一震，他抬头看着尼德霍格，那是一张震惊的脸，痛苦使得他紧紧地咬着嘴唇，但尼德霍格马上就转了过去，他愤怒地瞪着梅塞尔，“你对他做了什么！”
    “呵呵，我能做什么啊，王。”梅塞尔掩嘴一笑，“不过是暗示一下他，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忘记了罢了。”
    不再多说，此时尼德霍格已经受伤了，这个机会对她来说，不，对于整个人类来说都是绝好的。她一个魔法球就释放了过去。见路明非还愣在那里，尼德霍格推了他一把，自己也跳开，和梅塞尔打了起来。
    楚子航一上前就抱住了路明非，他抓着路明非的双肩，看着他这幅无神的样子，紧张地问道：“没事吧，明非？路明非？路明非！”他使劲地摇着路明非，希望能把他唤醒。
    凯撒刚想去帮忙，一个身影就出现在他面前，是安德希尔，“想过去？先和我玩玩吧。”
    路明非看着自己的双手，红色的。他的脑子现在一片混乱，红色的，到处都是红色的，他觉得他一直在杀一个人，一直在杀，杀，杀，杀……满脑子都只知道杀！但为什么杀了那个人之后自己还会觉得更痛苦，他很希望自己可以就这样睡过去，那么就可以什么事情都不去想，什么事都可以不去做。
    “让我来吧。”路鸣泽出现在楚子航的身边，他面上是非常平和的表情，甚至还带着一丝的微笑。
    楚子航拉着路明非退后了几步，他看不出来这个路鸣泽有什么居心。
    “你这样叫他不是也没有用吗？”路鸣泽对于楚子航的动作并没有生气，他还是耐心地劝说着，“你为什么还不让我试试呢？你觉得我会害他吗？”
    楚子航思量了一下，没办法，他只有听路鸣泽的话，他唯一一点可以确定的就是路鸣泽对路明非绝没有恶意，虽然他也说不出根据，只是有这种感觉。
    路鸣泽将额头抵在了路明非的额头上。
    路鸣泽是尼德霍格从白王身上分离下来地对黑王的感情的那部分意识，他被尼德霍格封印起来了。但是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有了自己的意识，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封印便被打破了。
    在最开始的时候他所察觉到的只有那段他不断刺杀黑王时的感情，但是在路明非第一次进入那个岩洞之后，他所有的其他的白王对黑王的感情的意识便开始苏醒。他突然明白了白王为什么会被人类催眠、利用，可笑，真可笑！正因为爱，所以人类把它转化为狠，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去刺杀黑王。
    但明白了又有什么用，他一样喜欢这个不属于他的哥哥，所以，他狠，他嫉妒那个白王！明明在做了那么多可恶的事情之后黑王还会原谅他。不可饶恕，只有白王不能被饶恕！就他自己也一样！
    那么就让自已再一次救醒哥哥吧！
    “哥哥，我回来了。”他轻轻而温柔地说着，柔和的白光笼罩着他们。
    温暖，很温暖，路明非忽然这样觉得，“停下来，好吗？”又是那个声音，能令他安心下来的声音。
    天是蓝色的，涯上有绿色的草，红色的花。
    有两个小孩在玩耍着，突然一个小孩对另一个稍微看起来年长的说了什么，而那个小孩有点不屑。不过他们一起向山下走，后来又背起了一个人，是一个女人……
    后面出现在他眼前的便是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呵呵……”路明非抱着头，他大声地笑着，“哈哈哈哈哈哈……”
    路鸣泽很想紧紧地抱住路明非，可是，越来越淡的身体，越来越没有的感觉都使他不能实现这最后的一个小小的愿望。
    路明非此时已经是恢复了所有的记忆，从小到大，从黑王到路明非。
    他紧闭着双眼，双手紧抱着路鸣泽，声音有些发颤，“不要走…”
    路鸣泽无声地流下眼泪，他想张口说什么。
    那白光突然像是碎了的玻璃一般，消失了，而随之消失的还有路鸣泽。
    路明非一怔，埋头看着空空的地面，慢慢握紧了双手，他的喉咙中发出像是野兽一般的呜咽，他想大叫出来，但这才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眼泪不断流下，浸湿了眼前的土地。
    楚子航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在路鸣泽消失的那瞬间属于他的记忆回来了，他回忆起了一切。
    虽然路鸣泽在最后想说的那句话没有说出声来，但是他看懂了。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