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幻境、
    偌大的宫殿，此时不免显得有点冷清，只有“路明非”一人坐在椅子上，如果仔细看看，还会发现他的嘴不停地张合着，倒像是在自言自语。
    “又到了时间了吗？”疲惫的声音响起，是“路明非”。
    “……”短暂的沉默之后，在他的脑海中回声响起，尼德霍格都要怀疑“路明非”是不是受虐狂了，“恩，还是我替你吧，你如果再睡不好，这样下去你会撑不住的。”
    “路明非”却立刻拒绝，苦笑了一声：“也许这就是他对我的惩罚，让我永远在那刻徘徊，让我永远记住，是我杀死了我的弟弟……”他停了停，略显激动地说：“但现实中的那个人却什么都不知道，他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杀死我！”
    是的，每晚只要“路明非”一闭上眼就仿佛像是回到了那天，还有每一次他杀死白的情景，是他亲手杀死了白王，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在他临死前，他的眼神却是解脱！我错了吗？我错了吗？！明明是白先背叛他的，不是吗？“路明非”并没有完全抹杀掉白王的灵魂，也许他是觉得如果白王重生了，那么他们也许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地生活，他抱着一丝的侥幸。但是，事实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美好。
    不知道人类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将白王破碎的灵魂束缚了起来，并且将记忆除去，让他附身到人类准备的身体中，每次只要“路明非”一想到，在某个地方有无数个白的样子的身体被封在水棺中，就觉得很恶心，他的白只有一个，只有一个！而后又向他灌输黑王是他的死敌的思想，总之就是想借他的手来杀死黑王。
    而对于“路明非”来说却是不时就有一个和白王长相一模一样的人来到自己的身边，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居然还真的相信是白回来了。呵呵，真是可笑！
    其实到这个时候答案他也明白了，如果他到现在还看不出来事情的始末，那他就真的是该死了！女人，人类的女人，可恶的人类！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孤高的黑王：“好了，你也休息吧。”顿了顿，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其实你是可以实体化的吧，为什么还要一直待在我的身体里面？而且不杀了我？”
    有些欠扁的声音再次响起：“呵，本大爷高兴，你管得着吗？”要是哪条龙知道这是尼德霍格说出来的话，那可能会毁掉在心中憧憬的那个英武、强大的形象吧。
    “是，我怎么管得着我的老祖宗。”黑王难得有点调侃道。
    尼德霍格只是轻哼了一声，便不说话了。宫殿重归宁静，却是寂静，静得让人心惊。
    谁说尼德霍格就是那个心狠凶残的龙了，那只不过是对待敌人而已，对待自己人他可是好得很，更何况是这个成为自己容器的人（龙）。“路明非”的话其实只说对了一半，他的确是可以实体化，但是需要的却是“路明非”的灵魂作为代价。其实每一代的黑王都不过是自己的祭品而已，而每一代龙的王其实都是他！
    但是这一次他却动摇了，他不想让“路明非”死，他第一次觉得和别人一个身体好像也不错，这算是一次新奇的体验。
    就这样，轮回，轮回，旋转，无尽的螺旋，白天“路明非”用高强度的工作来压着自己，还要时刻提防着“白”的来袭龙侍根本就敌不过“白”，所以“路明非”也就直接把他们撤了，变得整天在面前晃得心烦，而晚上却是一闭眼就会梦见他杀死白的情景。只有在和尼德霍格交换过身体的主动权后才会好好地睡去。但是他并不喜欢这么做，属于他的罪孽他只想一个人承担，这样，对于他来说也许会好受一些，因为是自己亲手杀死了白。
    终于，快到崩溃的边缘了，尼德霍格已经忍不住了，他不忍心看着“路明非”就这样下去，这样迟早都是一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他作了一个决定，他会让路明非去选择，是继续这种痛苦地轮回还是选择解脱，当然，选择解脱是要付出代价的，不只是路明非，还有他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这么仗义了，但两个选择都不是他最想看到的。选择第一个他倒是可以一直待在“路明非”的身体里面，但是“路明非”却要永远地痛苦下去，选择第二个，他就会里他而去，永远永远，他会再次沉睡，直至下一任的黑王出现。但除此，别无他法。
    最终“路明非”的确是选择了第二个——灭魂，因为，第二个选择也许会换回他的白王，当时是他亲手杀死的白王，但是那是却是尼德霍格的灵魂在操纵着他的身体，而且白王的灵魂也并没有完全消失，人类的碎片也是不完全的，还有一个，在他的手中！虽然他不知道他手中的碎片转世的白王在哪里，但是这也是他心中唯一的慰藉了。所以，他说：“只是要燃烧自己的灵魂而已，如果能唤回其他的碎片也是值了。”
    尼德霍格不知道自己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他没有告诉“路明非”其实需要被燃烧的是自己的灵魂，但这又有什么意义，说了之后让“路明非”来顶替吗？不。而去这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再睡上几千年、几万年而已。心在痛？不，他没有心，他帮助这个人也只是一时兴起而已。
    “好吧。”他回答道。
    谁说尼德霍格是一条心狠凶残的龙了，他只不是一条坠入情网而不自知的傻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