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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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学科的一位老师,是我姥姥的干女儿,姥姥听说我在那间学校念书,就连忙托我带点家乡的特产给她。
但是学校太大了,我根本不知道去化学科教学楼的路,莫逸也没有来。刚好在离校门口不远的石椅子,看见苏门在那里拉琴,我只好求助他。
苏门很好心地帮我指了路,但是我沿着他所说的那条路一直走下去,左拐,左拐,再左拐,不知不觉却走进了一丛树林里。走来走去,我居然在树林迷路了。我搬着笨重的番薯干,坐在莲花池边,气的想哭。
死苏门,他根本就是在耍我。越想越委屈,天已经黑了,肚子又很饿,我拆开番薯干,独自一人啃了起来。天黑了,风吹得树木刷刷地响,我不怕鬼,但是我肚子真的好饿喔,就算有鬼,我也会把它抓了剥了皮吃。
难道今晚要在这里过夜吗?一想到我要在这里睡一夜,我就忍不住地咒骂苏门。起风了,风越来越猛,我抱紧怀中的番薯干,就为了这个该死的东西,让我落到如此田地。
就在我抱着番薯干打瞌睡的时候,一滴,两滴,突然下起了小雨。我被雨淋醒了,在我慌忙地不知所措时,那个备受我咒骂的可恨家伙带着伞慢吞吞地出现了。
“苏门!混蛋!你是故意的!”我很生气,就算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啊!跑过去躲在他的伞下,揪着他的衣角就是不肯放开。
“对不起,不过貌似我没指错路吧?”他看着我额头上的雨珠,有些愧疚。
“啊?不是左拐左拐再左拐吗!”
“笨蛋!你记错了!是右拐右拐再右拐!”苏门又气又笑。
树林的泥土经过雨水的滋润变得很柔软,一脚踩在上面,很滑,而且一踩一个脚印。因为比较滑,我不敢走那么快,但是苏门就走得很快。
“苏门!你能不能走慢点呀!”我毕竟是女生,走得再快也赶不上他,他低下头,坏笑着说:“不想淋雨就走快些呀!”然后他继续加快脚步,我迈出的步子小,都近乎要跑起来了。
忽然脚下一滑,我拽着他的衣角,我们两个一同倒地。他马上把我拽起来,气愤的说:“程居妍!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在报复我是不是!”
我连忙摇摇头,委屈地小声地嘀咕着,谁叫你走那么快。一抬头,看见他那张脸因为生气而变得嫣红,腮帮子那沾了些泥土,变得很可爱,我居然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我们两个人,共撑一把伞,走过树下,路过灯下,回了家。
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苏门出于愧疚,他主动帮我擦头发。他那柔软的手指,隔着毛巾,用力地揉我的头。正当我沉浸在这温馨的场面时,苏门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你真像我妹妹。”
哈?我转过头看着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刚才他还那样整我,这会儿居然温柔地说我像他妹妹。
听妈妈说,苏门的妹妹,在苏门七岁的时候就失踪了。
他低着头,眼神无与伦比的温柔,却也显得有些可怜,所以他成功地激发了我的母性,于是我半开玩笑地回答:“那你就做我哥咯!”
苏门伸手揉揉我的脸,“叫哥。不叫哥我就不做饭给你吃!不叫哥你就自己做饭吧!”
为了我的食物,我忍!我忍!
“哥哥。”我喊得很别扭。
“行啦!咱也不勉强你。”苏门耸耸肩,做出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他当晚就给我做饭。我们的关系好像比以前好了很多。
星期六到了,苏门答应和我一起去游乐场玩,没想到莫逸也要跟着来。
“啊啊!摩天轮好美啊!哥哥!我们去坐摩天轮好不好!”我搂住苏门的一只手,撒娇似的摇摇,还偷偷地摸他的腰。我偷偷瞥了莫逸一眼,莫逸双手环着胸口,低着头盯着地面生气。我突然觉得莫名地开心。我知道莫逸喜欢我,所以我偏要让他吃醋,我就喜欢看他吃醋,就喜欢看他为我着急的样子。于是我故意在他面前跟别人做出很亲密的样子。
“你这色女没救了。第一次见面就非礼我,现在更是得寸进尺了!”苏门无奈地苦笑,他抬头看着摩天轮,脸色却变得有些苍白。
“是啊是啊!她那个色女!你最好离她远点,不然不小心被吃干抹净了就别怪我不提醒你!”莫逸火上加油。我狠狠踩一脚他,他狠狠地瞪着我,气氛有些奇怪,苏门尴尬地干咳几声。
我再次提议去坐摩天轮,苏门拼命地抗议,不知道为何的我,跟莫逸很邪恶地把他拖上了摩天轮。我让莫逸跟苏门坐在一起。他们两个在一起的确是很搭。苏门的皮肤过分苍白,表面看起来很温柔,莫逸的皮肤跟苏门比起来略差一筹。莫逸比苏门低一点,坐着的时候,只到苏门的耳根。这一切都说明,苏门是受,莫逸是攻,站在一起,啊!年下攻哎!多么美好的一副景象。我都忍不住看呆了,总是希望他们进行下一步,最好在我面前脱了衣服圈圈叉叉好了。在摩天轮里圈圈叉叉,是多么浪漫啊!我在脑海里脑补苏门躺在莫逸怀里的样子。
随着摩天轮的升高,地面的景物越来越小,苏门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干脆闭着眼睛靠在身后的玻璃板上,双手瑟瑟发抖。
“苏门,你怎么了?”我发现了苏门的不对劲,伸手过去询问。我的手被莫逸打掉了,苏门似乎听不见我们说话,咬着牙默默地靠着玻璃板,双手握成拳,指尖颤动着。
莫逸当着我的面,用他那双手覆盖住苏门的双手,苏门反射性地紧紧抓住莫逸的手不放开。莫逸皱皱眉,想放开但是来不及了,从莫逸手背上的红印可以看出,苏门的确很痛苦。
“莫逸,年下攻哎!不过,这是……怎么回事?”我疑惑地问。莫逸跟苏门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虽然我挺喜欢苏门的,好像自己也喜欢莫逸,但是身为腐女的我,看到这幅景象我不会生气,反而觉得很兴奋。
“恐高症。”莫逸低声说,继而又念叨:“程居妍,真过分。”他似乎变得更加低沉了,苏门微微呻吟,身为腐女的我,居然还觉得这简直是上天给他们制造的机会。
他们两个人的手就这么地握着,知道下了摩天轮。苏门扶着树吐了一地,莫逸变得很奇怪,他沉默着不说话,双手环着胸口,陷入思考之中。
“苏门,没事吧?”我既心痛又愧疚,我当初怎么会忽略他的抗议把他拖上摩天轮呢?我把苏门扶到游乐场的木椅子上,他此刻的脸,不全是苍白,苍白中,还带着一抹嫣红。
“都怪你,我说了不要上的。”苏门捂着嘴,他放松身体,靠在椅子上。
莫逸此刻抓住我的手,拉着我远离苏门,他在我耳边念道:“我有事情想……跟你说。”我和苏门对视了一会儿,他朝我笑了笑。
我来不及跟苏门说一声,他就把我拉到迷宫里。莫逸却是一声不响,我们两个沉默地对持着,他依然拉着我的手。
“干什么呀!莫逸你不说话我就要生气了!苏门他不舒服你就放心丢下他啊!刚才你们不是还牵手吗!”我故意将“牵手”两个字咬重一点,简直是咬牙切齿地念的。我甩开莫逸的手,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扯入怀里。
“程居妍,我喜欢你,你知道的。我不喜欢男生,你也是知道的!为什么你却一次次把我跟那些娘娘腔配在一起!刚才他握着我的手我他妈的还真恶心!你居然还表现得那么兴奋!你到底想怎么样啊!程居妍!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跟他在一起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在你面前我从来都是笑嘻嘻的,可是那并不是真正的我!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看到你这样我会难过到想哭!每次都要强颜欢笑去碰那些你所谓的‘小受’,每次都帮着你调戏他们,你才肯看一眼我!为什么!”莫逸一口气把话全都说完,说话的声音颤抖着,他微微喘息,双手抓着我的肩膀,一头沉在我的左肩上,他似乎哭了。
“苏门不是娘娘腔……”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的我小声抗议道。我被莫逸突然的告白吓到了,对,他喜欢我我是知道的,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如此直接地说出来,所以我才三番两次地在他面前装出跟别人关系很亲密的样子,就是想逼他亲口说出来他喜欢我。可是现在他说出口了,我非但没有自豪感,而且还觉得有些失望。
“我对你很失望。”我在失望什么?也许是失望他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坚持力,这么快就受不了告白了。再或许,是因为他不是同的了,他喜欢的是女人。
话一出口,莫逸的肩膀颤抖起来,我立即意识到我说错话了,可是已经收不回来了。
“程居妍,过分!”莫逸推开我,我还来不及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他消失在拐角处。
我一个人跑回去找苏门,苏门在木椅子上闭着眼睛睡着了。游乐场很吵,可是我觉得身边冷清极了。
“居妍,你终于回来了,好久喔,我都睡着了。”苏门打了个哈欠,眼还是那样的朦胧。
“莫逸呢?”苏门一看莫逸不见了,立即醒了大半。原来苏门也挺在意莫逸的嘛,莫逸他,肯定成为一个同的吧?对于身为腐女的我来说,是好事呢。
“莫逸先走了。哥,我们回家吧!”我如往常一般搂住苏门的手臂,脑中却在想着莫逸对我所说的那一番话,心里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