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休言愁多几生生 第二十八章 风波不信菱枝弱(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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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觉这声音里的不善意味,亦强自镇定了,慢慢的回转身去。却是如妃带着一干宫女太监闯了进来,带着得势的笑容,看着易水。
太阳穴突突的跳着,许久才见如妃身后,跪着一个人,五花大绑,却是带着不屈的神色,正是冯远。想起方才窗外一闪而过的人影,此时束手就擒的冯远,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如妃见易水回过身来,笑意里越发的暧昧不清,笑谑道,“果然是关系不同凡响,本宫带着这样多的人,贤妃娘娘却只看着一人发呆啊。”
易水余光里见如妃掩口而笑,身后的宫女太监忍耐不住的也低头吃吃的低笑着。细细思索,方才是锦如在里间里熬着冯远送来的药。
思及如妃此行不善,恐怕不仅是冯远和锦如,连同自己,都要如同这屋舍的名字一般,翻覆间再无回转之地了。
抬手理一理额边鬓角的碎发,扣紧了项下的盘钮,端正在榻上坐了,徐徐道,“熟睡间不知如妃娘娘到此,失礼了。”
抬首一笑,看着如妃一脸得逞的笑意,继而道,“只不知如妃娘娘兴师动众,到我这旋覆阁里,所为何事呢?”
如妃的神色已经由志得意满,渐渐转而不屑。抽下帕子掩住口鼻,似乎说出的话要腌臜了她的口舌一般。伸手点一点垂手站在身旁的一名老妪,“你说!”
那老妪却也不怕,低着头,声音低沉而含混,“奴婢方才来替如妃娘娘采花,见着一位着官衣的大人,趴在旋覆阁窗外张望。奴婢刚要叫出来,那大人就匆匆的走了。”
像是心虚而气力不继一般,抬头悄悄觑了一眼易水的神色,继而道,“奴婢不敢将此事隐瞒,就禀告给了如妃娘娘,才找着了这位大人。”
如妃面色自得不已,微微侧头向那老妪,“你看看,旁边跪着的可是你见着的那位大人?”
那老妪抬起那浑浊的双眼,带着惊怯的眼色,看向冯远,犹疑了一会,禁不住如妃的催促,才喏喏道,“就是这位大人。”
如妃似是不信一般,看了易水一眼,唇边已然绽放开不易察觉的笑意,“此事事关咱们皇家脸面,你可给本宫认清楚了。”
易水的心笃笃的撞击在胸口,强自压制镇定的呼吸,也带了一丝微微的紊乱。目光紧紧的锁在那老妪身上,只怕她再说一句,这旋覆阁上上下下,便接连要湮没在周遭这噬人的空气里。
似是受了如妃的因势利导,那老妪再次注目冯远,神色间便添了几分笃定。“没错,就是这位大人,奴婢看了许久,不会认错。”
“好!”那老妪话音刚落,如妃便越前了一步,看向冯远又将目光转向易水,带着森凉的寒意,咄咄逼人的神色,“不想贤妃娘娘进了冷宫,还是旧性难移啊。”
像是厌恶到了极点,如妃猛的一步窜到易水眼前,狠狠的一巴掌抽下去,瞬间提高了嗓音,“荡妇,还不来与本宫跪下!”
受了这一掌,易水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那疼和与此同时的屈辱,一同灌入心中,越发疼的喘不过气来。伸手抚住半边脸颊,却被如妃身边立着的宫女和太监一齐架了起来,几乎是掷到了地上。
膝头的疼痛带着砖地特有的冰冷,在膝头循循因绕开来。心头恨意顿生,猛的抬起头,正对上如妃带着明快的恨意和自得的面庞,挣扎着起身,却被身后立着的力壮的宫奴狠狠的压制住。
如妃颇为不忿,银牙紧咬,狠狠道,“贱妇,还不与本宫认罪,本宫或者法外开恩,求皇上皇后免你一条死罪。”
略略侧过头去,奋力的挣脱开身后宫奴的钳制。久病乏力,猛然起身,眼前一黑险些栽倒,立在门前的锦如不由得惊呼,“小姐小心!”
冯远默默跪在不远处,眼中几欲喷出火来。锦如一声喊,却是引得冯远别过头去,勉力的看向锦如。
如妃适时的捕捉到这一幕,笑意愈盛,拍一拍手,道,“好,好,好。好一出主仆情深的好戏。怪道贱妇敢如此嚣张,却是连宫里人也多有惠及。”
言犹未尽,先行那着帕子掩盖住口鼻,喃喃道,“好一窝男盗女娼的刁奴。”
正欲命人将易水,锦如绑了交与外头掖庭令处置,忽听得门外一声疾呼,“慢着!”易
易水别过头去,见是嬛妃悫妃带着宫人立在门外,眼见得这一番不堪。易水心如悬胆,此时几欲落下泪来。看着嬛妃和悫妃踏了进来,向着如妃道,“怎么,如妃见了本宫不愿见礼吗?”
便是不甘,如妃碍于嬛妃于宫中威仪不得不屈膝作了一礼。嬛妃也不叫起,只看向易水,见她颊边五个指印通红,不由得怒道,“如妃你竟敢私自殴打嫔妃,你好大的胆子。”
如妃屈膝站在原处,未听得嬛妃叫起,却受了这一番斥责,早忍不住要争辩起来。却听得门外沉静宽厚的女音缓缓响起,“今日倒是来得齐全。”
相隔不远,易水即便是不加注目,亦晓得此话出自何人。果然皇后一袭品色衣冠,端然立在旋覆阁门前,身旁的若兰适时的递上手帕,替皇后遮掩庭院中的灰土气味。
摆一摆手,扶了若兰踏进了旋覆阁,目光里透着冰霜冷冽,“嫔妃无诏不得私自踏入冷宫一步,三位姐妹今日所行是要置本宫如无物么?”
三人听得此言,都不由得一凛,齐齐的跪了下去,低头齐道,“臣妾不敢。”
皇后的目光转向易水,看了一看易水的神色,疑惑道,“这是怎么了?”
如妃跪在地上,却早已忍耐不住,抬起头来,道,“皇后娘娘容禀,易氏贱妇与御医私相授受,秽乱宫闱,为臣妾人赃并获!”
这话或是说得过于直白,皇后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似的,定定的看了如妃一眼,嗔道,“如妃不得胡言,莫忘了你的嫔妃礼教。”
话虽如此,却将阁中环视一番,见锦如,冯远一前一后跪在外间,易水与嬛妃悫妃等跪在内间,亦信了几分,淡淡道,“本宫既然掌六宫之权,不会任由此等言语充斥永巷后宫。”
目光投向如妃,易水只觉得那目光里有隐隐的鼓动,心下不安,只听得皇后道,“可有证据吗?”
如妃只怕皇后不信,急急的扯了跪在身后的老奴上前,推搡了一把,厉声道,“将你方才所言,细细回禀与皇后娘娘,有一句不实,即刻打死!”
那老妪受了惊吓一般,言语间便没有方才的利落清晰,直说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将原委说清,而后极是恐惧的样子,直直的叩下头去,“奴婢所言不敢有一句不实,请娘娘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