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波撼洛阳城(4)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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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河王司马覃继任皇太子的那一天,洛阳分外热闹。
    举国欢庆的盛典,洛阳的人们忍住了从前所经历的那些伤亡哀痛,强作欢笑,沉浸在一种盛大而炙热的幻想中,纷纷走上街头,缓歌缦舞,饮酒高歌,希望新任太子将来能够承祧司马家的天下,让人民过上几天舒坦日子。
    老态龙钟的惠帝,渐渐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那昏昧愚痴的老头,偏偏是个知足常乐的人,从来没有过征战边关,开疆拓土的宏图,年轻的时候没有,到如今这把年纪,就更加不要指望他会有戎马关山,荡除胡寇的远大抱负了。
    司马衷只希望有生之年,这些善于钻营的权臣和亲王能够安生些,别老是为了一点点利益纠纷打打杀杀的,弄得晋室王朝永无宁日。他的时代已经足够长,在过去那些足够漫长的时间里,出了许许多多的乱子。许多骨肉相残,生灵涂炭的灾祸,他不希望以后还会出现什么乱子,只要这样平静地终老,再无他求。过上几年,他会主动将皇位传给司马覃,自己心甘情愿做太上皇,安安生生地过几年清闲日子,不必操心那许多根本就超出了他的能力控制范围内的事情。
    在册封太子的大典上,惠帝郑重其事,亲手把太子印玺交给清河王司马覃,意味深长地注视这位尚且年轻气盛的亲王。
    不知为什么,这个年轻人让他感觉很陌生又很熟悉,一种复杂而恍惚的认知。两人对视,不知说些什么好。
    司马衷觉得他有好多话想对年轻的司马覃说说,眼前容貌清秀的晋室亲王,是他的侄子,他把太子印玺交予他,这个人,如今就是大晋朝的太子了。这让他想到了他的亲生儿子——愍怀太子司马遹。两个人年岁相仿,要是司马遹不给人害死,到现在也该有这么大了吧。那时,人人都盼望机灵好学的司马遹将来当皇帝,成全晋朝中兴的远大理想。他的父亲晋武帝还说过,自己的这个孙子,聪敏睿智,有宣帝遗风。
    在万众瞩目的盛典之上,惠帝的思绪给扰乱了,不知道从何说起。话语没有了头绪,就像团团烟雾,缭绕眼前,理不出一个清晰明了的思路。
    礼乐奏响了。
    盛大而
    语言,就成为多余的存在,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
    在这举国欢庆的热闹氛围里,另外一个地方,深宫阴翳逼仄的监狱,献容静静坐着,旁边是一堆被压得柔顺平整的草垛。牢狱生涯才至数月,已经觉得好像过去了几世几载。也许直到现在,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她这个废后,被关在这里。
    献容在等候隔壁的岐盛把《晋庭实录》新写的章节赶出来,拿给她慢慢赏阅、细细品味。
    又是新的一天,零星琐屑的阳光,照进了昏暗的牢房,打在渐趋柔顺齐整的草垛上,草垛就又一次变得凌乱不堪。
    外面吵吵嚷嚷,有礼乐声,隐隐传来,她断定这声音就是出自宫中,一点也不会错。礼乐的喧嚣,忽远忽近,飘飘渺渺,好像隔世之音。
    献容凭空猜测,许是宫中又发生什么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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