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提起法国的波尔多市，人们可能更多地会联想到享誉世界的波尔多葡萄酒。但事实上，世界贸易中的大宗商品——咖啡，多年来也和波尔多市息息相关。欧洲的第一家咖啡屋是在１７世纪中期出现的。随着咖啡贸易的发展，法国的两个港口——勒阿佛和波尔多逐渐成为进口咖啡豆的贸易中心。在三百多年的时间里，咖啡在波尔多留下的已经不仅仅是遗产了。
    “不在家，就在咖啡馆；不在咖啡馆，就在去咖啡馆的路上。”这是一句流传甚广的咖啡广告用语，我觉得用它来形容法国人的咖啡情结是最形象不过的了。乔思雅手捧着一杯咖啡坐在当地的一家小咖啡馆里边喝上好的当地咖啡，边给对咖啡一无所知的紫宁耀讲法国的咖啡文化。
    “法国人喝咖啡讲究的是环境和情调，在路边的小咖啡桌旁看书、写作，高谈阔论，消磨光阴。”乔思雅指着咖啡馆白色的桌子、篮色的咖啡杯、随风飘扬的遮阳棚，忙碌的服务生、还有悠闲的风琴，告诉紫宁耀这些都是法国咖啡馆的特色。“咖啡馆往往是法国社会活动的中心，是知识分子们辩论问题的俱乐部，是法国社会和文化的一种典型的标志。”
    “阿雅好像一说到咖啡就很激动！”慢慢喝了一口手里很烫的咖啡，看着眉飞色舞的说着自己最爱的咖啡的乔思雅，温柔地笑起来。
    “阿耀知道咖啡与薰衣草的共同点吗？”乔思雅悠远的看向窗外。“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而咖啡物语是独自等待。”
    “为什么说咖啡物语是独自等待。”
    “是一个很忧伤的故事啊！阿耀要听吗？”乔思雅笑的唯美，她把手搭在紫宁耀放在桌子上的手上。“等待终究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悲伤啊！”
    “我想听，我想你说给我听……”他反握住她的手，眼中深情款款是浓浓的爱恋。
    “那是在维也纳，一个寒冷的夜晚，一辆敞篷车的马夫坐在舞场门口喝着咖啡，舞场里音乐悠扬，贵妇人香汗淋漓的跳着华尔兹，他侧耳可以听见她的喜悦，她的喜悦却不是因为他。”乔思雅并没有在意他眼里火热的爱意，她完全就沉浸到那忧伤的爱情里去了。“他知道，她是他的主人，她在他的心里无比崇高，她是他不可触碰的神灵。很多时候，他安慰自己，这就像她跳的华尔兹，华尔兹的英文原意是旋转，所以也叫圆舞，顾名思义，这是一种只要不停的跳下去，最终会回到起点的舞蹈。他想，即使她在舞，也在不停的旋转，遇见形形色色的舞伴，可最终她会回到他的身边，由他载着疲惫的她回家。想到这里，他可以稍许释然。马车夫默默喝了一口咖啡，继续坐在那里等待---其实他也知道，叫他等的人，是永远不会喜欢上他的。他所喝的，是依据地名叫维也纳咖啡，其实也是一杯叫做绝望等待的咖啡。”
    紫宁耀漠然，那个车夫似乎就是自己的影子呢？渺小卑微，是那个贵妇人永远不可能爱上的小人物。他默默的松开手，将刚刚还坚定的握着她的手藏在了白色的桌子底下。
    “阿耀，你不是那个马夫！”乔思雅对他的举动愣了一下，然后眼光就变得好温柔好温柔。她的傻男孩，虽然外表变得自信成熟起来，但内心还是和以前一样敏感弱小。“你在我眼里倒是很像彼得潘，呵呵！”
    “为什么……”他对她突然地笑起来有些难为情，脸上布满了红霞。
    “你和我所见过的人不同，你美好单纯，就像被保护的很好的孩子。你似乎从没有接触过这世界的黑暗面，就算你的成长并不一帆风顺，但是……”乔思雅话锋一转，“阿耀，人永远拒绝不了长大。就像《小飞侠》里面写的‘当你不是一个孩子时，你就会失去了你的想象力，你的身躯会变得日益沉重，一些美好单纯的东西会渐渐被忘却，只剩下世俗的纷扰。’”
    “那么你会爱上我这个拒绝长大的孩子吗？”紫宁耀再次握住乔思雅的手。“或许你若是喜欢‘长大’的我，我也可以……”他低头，后面的话隐到了心里。
    “做最真实的你自己吧！”乔思雅微笑，“除了时间没有人能逼迫你成长。”乔思雅拉着他站起来，“阿耀，你对于我就像黑暗里的阳光，太耀眼了，但也是在黑暗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我最渴望的光明。”
    那些被抛在社会最底层的两年，没有人会因为她是世家小姐而多多关照过她，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世，那时候要不就忍耐着等自己爬上去，要不就回家继续当自己的米虫一切靠哥哥。慢慢的学会了人情世故，学会圆滑做人，学会了溜须拍马。
    她不是不想回家继续过着她大家小姐的逍遥生活，不是不想继续在哥哥的庇护下单纯的当自己的小公主。只是再也不想做小孩子了，再也不想拖累哥哥了。
    “其实，真的好羡慕阿耀啊！”他们散步在波尔多的街道上，互相挽着手很像一对情侣。“如果我是温蒂，就永远不想离开有阿耀这样的彼得潘的永无乡。”
    “阿耀……如果有一天我累了，你会接我去你的永无乡吗？”
    “会的……那时我们一辈子呆在永无乡里不分开，好不好。”
    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她温柔的看着他的脸，“……好的……一辈子不分开……”
    他笑，她也笑。在波尔多的街道上，两人默默地注视对方，那时天很蓝，云很疏，一点也没有要下雨的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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