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情字生何处,向来无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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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主,你的信。”罗衫曳地的妩媚敛去平时妖娆魅惑的模样。恭敬地站在书案前,垂首奉上一封赤黄的信。封面“梦疏暗亲启”几个大字,虽写得张狂无比,却不难看出是女子的手迹。
等了半晌,跟前仍没有出声。压住满心酸涩,再抬起望向那白皙俊秀却时常阴沉着的容颜,不禁加大声音:“阁主。”
这下梦疏暗听见了,猛地抬头略显疑惑的看着来人,刚好视线落在那信上便明白了。随即面无表情接过信,道:“什么时候也做起这些事情了?”
“属下…”听出对面略显责备的语气,妩媚想回答,却不知从何说起。难道还让她死赖着说自己是想来见他一面么。
“近日‘血箫’猖狂,娉婷以前去城都,明日婀娜也要赶去中扈。而阁中事物颇多,你多担待些。这类琐事就不要挂心了。”
“是。”黯然凝眉,妩媚不甘地道了告退才出门离开。刚出门就碰见婀娜正站在门口处,脸色微怒。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是我痴心妄想罢了。”
“我也没那么多心思来管你,明日我便前去中扈,你自己好自为之。”
见妩媚敷衍着点点头,不得不再补充,“妩媚,我们三人,从来都是你最会为人处事,所以阁主才安排你管理阁中之事,希望你不要一时犯了糊涂。再说阁主是什么人,岂容我们肖想。”
妩媚轻叹这点头:“我明白,你自己去吧。”说罢,不甘心的回首看了看刚掩上的门,苦笑着随婀娜走开。
而门中的梦疏暗将事情忙完之后才颇为头疼地看向被他搁置一旁的信,料想定又是些琐碎之事。可拆来一看,却让他不禁失笑。
“恨相思。难相见,悲苦难言。”寥寥几笔,还真是勉强。不过想想近日城都的不安宁,那样好事之人,能闲下心来写信,怕才是奇了。
果不其然,这血箫来势凶猛,无人知其来历,眼见着好不容易活捉着几个人,却有离奇死亡了。
眼下西雾城都已全城戒备,街巷冷冷清清,连平日最为红火的红绡楼也大门紧闭,糜音骤绝。
此时此刻的楼清月正为血箫一事奔走于王宫之中,处处提防着敌方的暗袭,转至后花园,却见王上隽云曜一身简单的长衫立于塘边,垂首面向池内,神情深沉难以琢磨,遂轻咳两声走近。
“楼姑娘。”听到声响,王便抬头招呼。
“王上,此处风大易凉,何不回宫歇息?”楼清月淡淡说着,却也没察觉自己的用语不妥。
“呵…”闻言,隽云曜失笑,复认真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还真是如传言那般潇洒不羁,居然问他这一朝之王“为何”,自登位以来,又有几人能和自己这般交言,心中喟然
“姑娘对这血箫可有何看法?”把视线移回塘面,问道。
楼清月哑然,这是要她和王上谋事么,还真不让人安生。“嗯,血箫一事,小女子认为,实在不可轻待,先不论其神秘难测,单是能培养出众多甘为其死的死士,就定有过人之处。”瞥见隽云曜单薄的衣衫,继续道,“现下血箫攻势迅猛,而地方兵力难以进入,只能在外包抄,不易调遣。而在城内,王上您是全城百姓的定心之主,若有闪失,后果不堪设想。所以王上为了江山社稷,还是早些回宫,小女子便巡宫去了。”拱手告辞,成功抽身而退。
身后隽云曜已然转身,一双眼忽明忽暗。
这便是楼清月。
且说楼清月踱步离去之后,从塘边假山后才施施然晃出一个紫色身影,棱角柔和但贵气十足的脸上,未笑而含笑,笑而露威。晃眼间,便在刚才楼清月的位置站住,“原来王兄在此处赏鱼,可让宫人们好找。”
听此戏谑之言,隽昀曜没好气地哼哼:“这是见本王大势已去么?对本王的态度一个比一个恶劣。楼清月也就罢了,好歹你也是本王点的胞弟,吃着我给的俸禄…唉…”说着,直痛心疾首额度的摇头叹息。
不过,对方明显不吃他这套,硬是保持着自己的表情,大有万年不变之势。
隽昀曜自讨了个没趣,无奈地耸耸肩正色道:“昀涯,母后的身体已无碍了?”
“嗯。”隽昀涯轻应,“不过还没让母后知道‘血箫’一事,免得她又瞎操心。你既有闲情在这儿赏鱼,便抽些时间去探探。母后疑心重,刚刚才问起你来。”言罢,也欲转身离去,走出几步又回身提醒道:“摘星阁派了人来,我去接应着。顺便请各位将军到议事阁。王兄探完母后直接过去便可。”
隽云曜笑道:“你办事,总是让人放心。”
隽昀涯闻声恻然,却也只是点点头,语气冷硬:“既然办的事让你这么放心,就多发些俸银给我。”言尽,亦如来时,施施然而去。
看着兄弟远去的背影,隽云曜呢喃自嘲:“王位要靠你夺,江山亦要你帮着守…”
颇负责任地兜转几圈下来,楼清月看见宫娥们正小心翼翼捧着食盒前往某个妃子的宫址,这才恍觉饿了。
“唉…”有气无力的倚着雕栏,眺望若隐若现的膳房,不禁感叹,“要是能吃到湛离的酥子鸡就好了,在配上一壶煨热的桂花酿…哼!那死小孩,吝啬小器,从没给多的。”
“阿嚏!”
“怎么,受凉了?”正忙着包装话中的回远回头瞧瞧不远处的湛离,目光柔和却带一丝有一丝担忧。
湛离摇摇头,没有停下手里的事。
“现在正是多事之秋,自个儿保重身体,不然你姑姑又要唠叨你了。”
听到“姑姑”,湛离不自然地扭开头,看着那一块已见残枝的梨树,思绪游离。
“湛离,绽梨。这片梨花可是为你开的?”
“湛离这么不解风情,还真不讨女孩子欢心呢。呵呵…”
“她…楼姑娘有来信吗?”像是下了好大决心似的,攥着拳头问回远。
“楼姑娘?”回远因他突然出声而愣了愣,而后恍然大悟地笑了笑,“前些日子到来过一封,让你把好吃的给她备着,等她回来。”
“哦。”湛离僵硬着应了声,却不自觉地扯开嘴角的弧度,察觉到对面探寻的目光,复又尴尬地轻咳两声。
回远收回目光,还是温温的笑着,不去点破他的心思,只是眼神瞬间变得深沉,似一沟暗流,不知流向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