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章 母亲的见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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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丛林,一队人来来往往地搜寻,给寂静的山夜平添几分燥热。
水儿躲在山湖底,变得微弱的水系结界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一旦结界破裂,即使不被外面那些人发现,深深的湖水也让她必死无疑。
她死了还没什么,只怪她识人不明,挑上了那么一个软弱无能的男人,只是可怜她未出世的孩儿……
水儿本是一个孤儿,因有学习水系魔法的天分才被苍澜学院看中而收入院中。天资聪颖的她知道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本,因此从小便十分努力,十八岁就达到初级魔导师,成为学院中的佼佼者。
只是遇到了他,那个叫清雨的男人。他只是水家旁支的嫡子,在她的众多追求者不论是身份还是天赋都算不上最出众的,但她最后却选择了他,只因他如水的温柔,温暖了她孤寂多年的心。
婚后的一年是幸福的,他与她相伴,甜蜜而温馨。
可惜好景不长,身为家中独子,他需要联姻来巩固其在本家的地位。如果只是这样这也就罢了,她忍。但对方却容不下她,不住地往她身上泼污水,还买凶暗杀。即使她实力不俗,可没有家族在身后支撑,终究独木难支,而他竟只能选择妥协,且如此轻易地相信了那些对自己的诬蔑。
原来,温柔的背后,竟是懦弱……
两个月了,若不是她机警,她也活不到现在。虽然那些人的追捕她总能险之又险地躲过,却也被逼得逃进了这素有凶名的迷雾森林。
这里还属于外围,就已经危机四伏,若没有几分运气,恐怕她是到不了这儿的。那些人对自己的性命可珍惜得很,量他们也不会搜寻太久。水儿微微屏息,祈祷他们快些离去。
苍天怜悯!那些人久寻无获,果然慢慢撤离。水儿却知道,他们一定会守在外面,那些人是不会给她退路的,这是要逼她进入森林内部自寻死路,属于她的磨难这才刚刚开始!
确定他们已经走远,水儿轻轻地浮出水面。此时的她精神力消耗过大,身形有些狼狈,纤细的身子在那已经滚圆的肚子映衬下更显柔弱。稳了稳呼吸,水儿义无反顾地走向那片绝地,只因她别无选择……
***
迷蒙的雾气缭绕飘荡,为这片森林增添了几分朦胧的美丽。可从没有人因此而驻足欣赏,因为美丽下面暗藏的是夺人性命的杀机。迷雾森林,一个美如仙境却宛如地狱的禁地。
进入迷雾森林内部已经有一个月了,能活到现在,水儿不知道该感谢自己的好运还是感叹腹中孩子的神奇。
进入森林内部没多久,她就感觉到了孩子的动静,这让她喜极而泣,有了更多的勇气。可随着她的前行,孩子动得越来越厉害,让她隐隐有些心慌。无法,她只好暂时停了下来,她不能让她的孩子出现意外。
孩子终于慢慢安静下来,可就在水儿再次前行的时候,他又闹腾起来,水儿只好再次停下。
如此三番,水儿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孩子不想让她向前!
水儿尝试着换了一个方向,孩子果然没再闹腾,轻轻地抚摸着腹部,水儿无声的笑了……
曾经有一位惊才绝艳的前辈有过设想:若能避开森林里的高级魔兽,专挑它们领域的边界或交界处行走,也许迷雾森林并不是不可逾越。
一路上,靠着自己的魔法和腹中胎儿的奇妙提醒,水儿有惊无险,奇迹般地跨越重重障碍,于机缘巧合之下证实了这一设想,只是,水儿最终还是没能走到最后。
这一天,天气格外闷热,密集的树叶不但没有带来阴凉反而阻塞了空气的流动。修炼水系魔法的人在夏季从来都是一身清凉,可如今衣衫早已湿透,她却只能默默忍着。挺着七个月的大肚子,水儿呼吸有些沉重,喉咙火烧火辣的疼。
打开水袋,水儿小小抿了一口,含在嘴里好一会儿才缓缓吞下。无法,在这个见鬼的地方,连水都是一种奢望,不是森林无水,而是水边魔兽太多,她能弄到的实在太少。
喝完水,水儿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深吸一口气,扶着腰继续前行。只是还没走上几步,肚里的孩子便有了强烈的反应,水儿心知情况不妙,立刻转身向左侧跑去。她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可是有时候见机早也并不代表能躲得掉,这次,她输给了敌人的速度和数量。
原来,此次遭遇的竟是一群狂蜂。这种蜂体型小速度快,凶猛狂暴,森林里罕有不避其锋芒者。身为魔法师的她体力本就一般,何况带着那么重的身子,没跑多远就被无数的狂蜂围上。
水儿跑了这许久也没跑出它们飞行的道路范围,她不是它们的目标,只是可怜的路人甲,怪只怪它们的族群太过庞大,而且见者必杀!
水儿即刻撑起结界将自己护住,可是看着外面密密麻麻的狂蜂,她的头皮一阵发麻,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与绝望。
水儿并不怕死,可是她的孩子,还不曾看过这个世界。每次遇险,他都会提前示警,足见其对生命的渴望。但现在却要让他胎死腹中,水儿不甘心。轻轻地抚摸自己的腹部,想到腹中孩子的神奇之处,水儿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既然都是死,她有什么理由不拼一拼呢?
水儿开始在结界内快速绘制一个小型短距离传送阵,这个她机缘巧合下学会却以为永远也不会用到的魔法阵。因为即使是小型短距离的,传送阵的启动也消耗巨大,她从不奢望她能凑出那么多的高级魔晶。
最后一笔划下的时候,外面的结界已摇摇欲坠。凶猛的狂蜂一刻不停地攻击,若不是结界很小,需要直接面临的攻击很少,恐怕她也支持不到魔法阵的完成。
水儿坐在魔法阵中间,开始吟唱古老而艰涩的咒语,同时,手上的凝出的细薄水刃轻轻从腹部划过。
看着流出的血液如预料中般顺着魔法阵的纹路漫延,水儿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仿佛腹部处那撕心裂肺的疼痛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一边忍痛保持咒语的流畅,一边在腹部上又是轻轻一刀,大热的天,水儿全身冒着冷汗,只是脸色非但不显苍白,反而殷红若血,闪耀着异样的光芒。
十字型的伤口给腹部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水儿很容易便从中找到了她的孩子,竟然有两个,水儿很是惊喜。巨大的喜悦让她忘了伤痛,快速而温柔地把孩子从腹中剥离,口中的咒语也越来越急。
才七个月大的孩子,却不是想象中的瘦弱,连皮肤也泛着晶莹温润的光泽,衬着身上残留的血液竟给人一种凛然的感觉。果然与平常的孩子不同,水儿证实了自己的疑惑,心里却只有油然而生的满足与骄傲。
多想把孩子抱在怀里,给他们一个母亲的亲吻,水儿却只能一面快速的念着咒语,一面温柔的打量孩子。啊!睁眼了,两个孩子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如水一般的浅色琉璃,不同于她的水蓝,却有着相同的美丽。
终于,水儿完成了她的咒语,整个传送阵与她的身体同时闪过一道耀眼的血光,艳丽的颜色,却有着圣洁的气场。
水儿与她的孩子们同时消失,只是他们去了未知的他方,而水儿却连一丝气息也没能留下。
生命的祭献!用身体与灵魂的燃烧换孩子逃生的机遇,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一的机会。毕竟,连她也不知道,两个强行剥离母体却无人照看的婴儿要怎样存活下去。只是,她不愿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