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卷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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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世事不如人愿,纳兰魅前面刚在思考怎么与慕容幽拉开距离,第二天,身体向来良好的他竟奇迹般地染上了风寒,这应该是昨天“戏水”的后果。
本来只是小风寒,可是接下来连着几天的赶路,他的体温一天比一天高一些,面色透出几丝苍白,还时不时地咳几声,若不是君怜无意中发现,纳兰魅还是准备打算继续满下去。
他这样子不能够单独骑马,奈何墨莲带着君怜,寒枫又是女子,于是乎,在君怜的提议下,慕容盟主就勉为其难地与他同乘一匹马,而不想耽搁路程的纳兰魅思前想后,一咬牙还是答应了下来。
一路上慕容幽都很不客气地紧搂纳兰魅的腰,还时不时倾鼻轻嗅着他身上好闻的体香,温热的气息扑在纳兰魅耳边,纳兰魅身体僵硬却又不好说什么,慕容幽倒是心情甚好,一路上邪笑满面,映亮了天日,阳光明媚。
今日阳光依旧明媚…
好不容易到了开有客栈的镇落,晌午时分,正巧赶上午餐时间,寒枫随意找了一家客栈,慕容幽看在纳兰魅风寒的份上,宽宏大量地决定留下过夜,几个人吃完饭便各自有些疲劳地回房休息了。
纳兰魅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天已经黑了,正准备休息,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他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寒枫的一位侍女,白衣委地,白纱遮面,手里端着托盘,托盘里有碗药,淡淡药香从里面飘出。
纳兰魅不解地看着她,侍女礼貌向他施礼,低低的声音从面罩下传出,有些俏皮,“纳兰公子,这是我家主子为你准备的驱风寒的汤药,还请趁热喝了。”顿了顿,又说,“纳兰公子可称呼我为闭月,闭月羞花的闭月。”
纳兰魅轻轻咳了咳,嘴角笑意柔和,“麻烦闭月姑娘了,也请替我向你家主子道声谢。”闭月点了点头,却没有打算离开,纳兰魅笑了笑,问,“闭月姑娘还有事吗?”
闭月语含笑意,说,“纳兰公子,闭月要亲眼见到纳兰公子喝了药才走,万一纳兰公子不喝,我家主子的心意是不是就白费了呢?”
“这样啊。”纳兰魅笑了笑,又轻轻咳了几声,端起托盘中的汤药,吹了吹,等温度适宜便一口气喝了下去,所谓良药苦口,纳兰魅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手背轻轻试去嘴角溢出的药汁,他脸色亲和地将碗放回托盘,举止优雅,笑说,“那这样可以了吗?”
“那纳兰公子休息吧,闭月就不打扰了。”闭月礼貌地笑了笑,再次向他行礼,轻步离开。
纳兰魅看着她的身影消失,掩上门,靠在门上,轻轻叹了口气,头微微疼了起来,他揉揉眉心,走到床边撩被上床,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蓦地,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嘴酱起一抹轻柔的笑,坐起身,靠在床柱上,轻声说:“你们回来了?””
床边落下两抹漆黑的影子,单膝跪地,一人面容冷峻,一人面容清丽。纳兰魅含笑下床伸手将他们扶了起来,瞧见他们眉间弥漫着长途奔波后的疲累,有些心疼地说,“葬,逸,辛苦了。”
葬和逸起身,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少主言重!”说完,葬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交给他,说,“少主,这是卿王爷的信。”纳兰魅点点头接过,并没有让他们离开,而是走到了桌边坐下,径直撕开了信封。
葬和逸笔直地站着,幽幽烛光中,纳兰魅衣着单薄,他看完信,正十分安静地思考着,精致侧脸染上暖色,就连眼珠也染上了金色光晕,却时不时地传出刻意压抑的咳声,葬和逸对望一眼,葬则从床边的衣架上扯下外衣为纳兰魅披上。
“少主,你的身体…”葬有些担忧,纳兰魅从信中抬眸,看着葬,轻轻摇摇头,示意他没事,他们不用担心,然后问,“来的途中,发生什么事了吗?”
逸沉吟片刻,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卷轴递给他,面色有些严肃地说,“少主,这是我们从一些黑衣人手中所得。”
纳兰魅看了他一眼,伸手接了过去,摊开,眼一扫,他微微愣了一下,画上绘着一幅人物画,画中人黑发翩然,柳眉樱色,眼眸如星,肌白如雪,一身深紫锦袍,衣袍胸口金线绣纂月图案,画边还题上了画中人的名字——护国师纳兰魅。
纳兰魅合上画卷轻轻放在桌上,神色平静地将手中的信递给他们,信中只有四个字:宁相,砚信。可是这四个字却让葬和逸瞬间凝了面色,纳兰魅含笑问,“是他的人吗?”
葬和逸沉默,似乎是默认了。
纳兰魅轻缓的笑,指腹不经意地摩擦信纸,面容中浮现出一丝寻味。若这宁环顷真的是祈砚国内应,那些杀手无论是谁派来,幕后主使必定是祈砚国,不过,看这画像还在送往的途中可以看出,上次的暗杀应该只是冲着神淼门副门主身份而去。
想着,他又轻轻咳了一声,“还有其他情况吗?”葬和逸对望一眼,葬抿了抿唇,轻声说道,“少主,神淼门朱雀堂堂主一家被灭,堂中数名门人下落不明。”
闻言,纳兰魅轻轻叹了口气说,“终究是开始了…”说完,又咳了几声,逸微微担忧,“少主…”
“没事。”纳兰魅抬手阻断了他的话,揉了揉眉心,从怀中掏出神淼令地给他,说,“逸,找到神淼门各堂,让他们发出邀请函邀请江湖所有门派前往无量山一聚…”顿了顿,他眼神透露出坚决,“如果需要,可以透露慕容幽也将出现无量山…”
逸双手接过令牌,神色犹豫,问说,“少主,仙人潭是否也需要…”
仙人潭?纳兰魅神情微微一愣,他竟然从头到尾将仙人潭给遗落了,他想了想,印象中,慕容幽好像和仙人潭关系不怎么理想,“仙人潭发生什么事了吗?”
“南护法被杀。”葬说。纳兰魅微愕,“凶手查出来了吗?”
葬沉眸,说,“江湖传言,慕容幽。”停了停,他又补充说,“也有传言是慕容世家所杀。”纳兰魅笑了笑,说,“既然如此,也将仙人潭其他三位护法一并请来吧,误会还是需要当面才能说清。”
逸领命而去,留下葬站在纳兰魅面前,低头沉默着,纳兰魅看了他一眼,说,“葬,知道我留下你的意思吗?”葬迟疑着,却还是摇了摇头,清丽的面容有些苍白。
纳兰魅叹口气,说,“坐下来。”葬抬眸看他,触及到他的目光后又低了下去,慢吞吞地坐了下来,纳兰魅站起身,走到他的背后,伸指在他背上点了几下,手化掌贴在他背心,将内力输入他的体内,轻声说,“受伤了,为什么不说?”
葬沉默,逸需要保存实力,少主感染风寒,这耗费内力的事,他怎好开口。纳兰魅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微微摇头,却没有说什么,葬的心思一向细腻,他相信他会把握好分寸。
“没事的话,葬去休息吧。”纳兰魅收回掌,咳了咳,走向床边,走了几步,却感觉葬没有动,回头看着他,葬正低着头,纳兰魅轻轻问道,“葬,还有什么事吗?”
葬沉默着,而纳兰魅则耐心等着,许久之后,葬抬起了头,目光深深,他很轻地说,“少主想过后果吗?…少主这么做,太子之位保住了,月渎国安全了,可是,少主呢?…”
纳兰魅一怔,眼底闪过几丝情绪,又沉了下去,只是看着他不语。葬又稍稍沉思了片刻,“少主想过功高盖主的下场吗?…”
“那葬觉得我要怎么做呢?”纳兰魅打断了他的话,笑容柔和,“为与不为,又有何差别呢?”葬沉默不语,手却紧紧攥住了。纳兰魅笑着,参杂着不容拒绝的温和,“葬是累了,先去休息吧。”
“是。”葬低低的应了一声,悄身离开。
房间里突然静了下来,纳兰魅目光落在桌上的信和画卷,忽然颓然地笑了笑,手一挥,信和画卷撩向了半空,轻微呲了一声,落下一地白沫,纳兰魅静静地看着地上,脑中是葬的话,静谧的房间里是他轻微的咳声。
明知不可为之而为之,称之为勇,而明知必为之而不为呢?…
…为罪。
纳兰魅微微一叹。
为人臣子,怀有罪之心,与功高盖主又有何分别?…
……
同样的烛光,慕容幽坐在案前,面容隐在光线暗处,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手中正把玩着一卷画卷,手指修长妖冶,银戒映着烛光颜色温暖,他手一挑,画从桌上展开,画中人面容绝美,黑发星眸,樱色薄唇,深紫衣袂,衣绣半月图。
看着画,慕容幽眼眸中思绪不定。墨莲站在他身后,一身黑衣隐在了黑暗中。
沉茧晌,慕容幽的声音沉沉响起,语气不明,“确切吗?”
墨莲回说道,“无疑。”
慕容幽再次沉默下来,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片刻后,他唰开手中扇子,看着扇子,眼眸深处泛出一抹幽蓝色光晕,隐隐笑了起来,颇有兴致傲然的意味,瞄了一眼墨莲,他笑意昂然,“墨莲,从今天起你就不用随身伺候了…”
墨莲微愣,“公子的意思是…?”慕容幽靠上椅背,身姿慵懒下来,语气邪然,“墨莲,本尊临时决定要联合神淼门对抗外敌。”
墨莲露出不解的神色,公子不是从一开始决定旁观吗?为何如今又要…?慕容幽看出他的疑惑,却也不解释,只是淡淡说,“好了,墨莲,此事你无须多知。”他正视墨莲,“你只要专心做好你份内的事情,明白吗?”
“属下明白。”墨莲低声应道。
“下去吧。”
“是,公子。”…
房中恢复静谧,烛台盈火幽幽,暖色的光洒上画中人的面容,修长手指沿着那精致卓绝的面部线条蜿蜒而下,优美薄唇勾出优雅弧度,慕容幽嘴角笑意深刻,眼眸深处去透射出一股想要征服的嗜血般野悻。
“这次,你又能为本尊带来什么惊喜呢?…护国师纳兰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