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我們的愛可擱可棄  第02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0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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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朵朵深吸了口气,心里还是不大愿意承认在听到唐穆这个名字时就开始失控的自己。沉不住气一时冲动跟宋禹叫板,其实一点好处也没有。再说,她有什么资格在这指手画脚?
    “或许,这次唐穆真的回来了。”梁朵朵轻轻的说,浓密的睫毛轻颤的垂下,后又抬起,盯着宋禹。仿佛要在他脸上确认什么似的,然后又是掩饰不住的失望。因为宋禹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落叶归根,他总得回来的。”
    梁朵朵表情倏得严肃起来:“你实话告诉我,泰森那边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
    “你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点?泰森败北只能说明他们的方案有问题,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会天真到以为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逼他回来?梁小姐,你也快三十岁的人了,还跟生活在童话世界里一样,我是该说你单纯呢,还是说你蠢得厉害?”宋禹说这一段话时,表情仍然平静,语气里更是没有一点火药味。
    “没错,我是蠢得厉害。我们一介凡人怎么能跟宋总你比?我想这儿也容不下我,就不打扰宋总您了。当初唐穆拜托我照顾你,说怕你寂寞。你怎么会寂寞呢?身边不还有个小杜南吗?你哪里有空寂寞?”
    梁朵朵一拉开门,杜南正站在门口往里望,打量着紧绷着的两人:“你们……你们吵架了?”
    “哪能呀。我一外人能吵什么?充其量也只不过泼妇骂街而已。”梁朵朵冷笑一声,扭头就走。
    新年刚过不久,春联还没有揭下来,商店里也还放着欢气喜喜的年歌,年味甚浓。梁朵朵紧了紧大衣去取车,心情并不好。
    跟宋禹一番口枪舌战,一点便宜也没占着,反而给自己添堵。
    唐穆回来的消息像是一枚记忆炸弹,把这些年粉饰的美好一下炸得稀烂。时光像慢退了数倍的电影,无声飞快的倒退,一下回到了七年前。
    她理智上不敢指望宋禹能为唐穆守身如玉,但心里却多少存了这种幻想。或许是年轻时的感情大都太过美好,所以即使在经后遇到的某一些人时总会用一种挑剔的目光去跟记忆里那个人作比较,最后发现,完全没有可比性。
    她心里少年时的唐穆,鲜明夺目,即使脾气坏得不得了,也总会让人生出一种可爱的感觉来。从大一到大三,唐穆几乎从了她择人的一个标榜,虽然最后她嫁的人和唐穆差了天差地别。
    或许这种种不可理喻的护短,让她对杜南多少生出些芥蒂。实话讲,杜南有着不输于唐穆的外表,一样的光彩夺目,像太阳的那种人,他一出现,其他人都沦为背景。如果出自爱美之心的话,宋禹完全有理由选他。年轻的男孩总是格外有吸引力,况且还是个单纯连一次初恋都没有过纯GAY。
    ***
    玖九正说着什么,但唐穆一句也没听进去。玖九有些生气。
    说实话,玖久真算不上一个话不多的女人,谈吐也算节简,也不会像一般女人那样逮着一件事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这些烦人的毛病她都没有。尽管如此,唐穆还是走神了。也难怪她会生气,不论是男人女人,没有得到相应的尊重,心里大半是不爽的。
    他很快为自己的行为表示道歉,并保证下次不会再犯。玖九很好哄,也没给他太多治气的机会。
    原本打算不回国的。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仅仅是不想。恰好玖九也有这个打算,两人一拍即合,也着手办理移民的手续。计划定居国外之后就领证结婚,他们俩人在澳洲都有一份不错的工作,结婚生儿育女也该是划入人生计划的一件大事。有时候翻着自己那像工作备录一样的人生规划,忽然有些不认识眼前这个庸庸碌碌的男人。
    不可否认,对于这片土地让他有种近乡情怯的惊慌感。以至于一有风吹草动就风声唳起,神经过敏。
    如果说这些年的宋禹像只翱鹰,羽翼丰满,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唐穆则像一块敛了光彩铅华的沉玉,默默无为,图享安逸。
    身上还穿着上飞机时那套衣服,连日奔波连脚都还没来得及歇。以前的父亲身体一向硬朗,但这些年为了应酬,烟酒早已把身体里面掏空,现在这突然一倒下,情况异常凶险。这些年他回来的次数总共加起来也就一次,还是因为留学期满,回国办理手续,只逗留了几天,就又返回读研。和父母见面的次数更是屈数可指。如今父亲一病倒,想起自己这些年跟父母刻意疏远,心里头越发惭愧起来。
    经过数十个钟头的抢救,父亲才被推出急救室。唐穆在观察病房外一直陪护到天亮,等到情况稳定之后转入普通病房才去洗手间洗了一把冷水脸。
    镜子里的男人生了一张标致好看的脸,但脸上已没有年轻时飞扬的神采,而是像套了一张人皮面具,静静的绷住一张皮肉。
    回到病房去看父亲,母亲已经坐在病床前喂他喝汤饮水,小心翼翼,像对待一个未满足月的孩子。看到这一幕,唐穆有些心酸,又有些欣慰。虽然不在国内,但他多少知道这些年父母亲的感情已经到了某个临界点,如果不是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或许他们已经正式决裂也说不准。但毕竟是大半辈子相濡以沫过来的人,大难临头没有各自飞,而是并肩承担。这种感情,或许是现在很多人所无法体会的到。
    母亲看到他,放下保温瓶手蹭了蹭裤子站起来,“穆穆,妈给你煲了鸡汤,喝了就回去歇着,你爸这我来看着。家里的房间也收拾好了,你待会直接住就行……”
    “不了,妈。我在酒店订了房,酒店住着方便,你照顾爸已经够辛苦,我们就不过去添乱了。妈,那我晚点再过来。”
    将母亲失望的眼神和叹息抛在身后,带上行李订酒店,再打车出去。
    他知道母亲希望他回去住,但他不敢。有些东西,即使已经死了,也不大敢去再触碰。
    再高级的酒店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味道。简单的洗漱之后,倒在床上不消片刻就沉入梦乡。一觉无梦,醒来已是暮色四合,但不知道为什么汗湿了一身,懒洋洋的挥身脱力。
    在出门之前打了电话给玖九,拜托让她爸妈物色个可靠的陪护来照顾老爷子。他的病情虽然稳定了下来,但血管硬化还有脑栓病状,极有可能会发展到脑痴与半身瘫痪。他不放心把他一个人丢在医院,有一个专门护理的人照看着,多么能放心些。
    玖九的妈妈在妇联工作,人脉很广,找到尽心负责的可靠陪护应该不是难事。果不其然,他冲完澡出来,玖九就来了电话,告诉他已经找到合适的陪护。
    电话联系了陪护,谈妥所有一切之后,就去医院接替母亲。只是一进医院大厅就看到一班人正在推搡着一年轻的孩子,口里嚷嚷说着赔偿什么的。而一旁则半躺着一个脑袋上开花满袖筒也是血估计是坡了脚的中年男人。但瞧着那架势,不用猜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种情况唐穆见得多了,撞车,讹钱,跟耍流氓没多大区别。但即便是有理也没法说,他们人多势众,又是恐吓又是推打,把人一单薄的孩子气得憋红了脸,却不敢动手,就怕一动手又得加一项罪证。
    唐穆原本想走,可犹豫了一会还是折了回去,半蹲到那伤患身边温和地说:“您没事吧?瞧您朋友也是,只顾着给您讨回公道,也不先送你去给大夫包扎一下,血流了这么多,待会怕是会昏厥。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送你过去行吗?”
    那人明显有些慌乱,摆着手:“不……不用了。”
    “可您这样不是办法。正好我在国外学了几年医,简单的包扎还是会的,如果您不想给医生看花钱,我也可以帮您看看。”说着作势去卷他的裤筒,却见一大汉朝他冲过来,一下抓住他的手,“你干嘛呢!如果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信不信我告你!”
    唐穆抽回手站起来,淡淡的直视着他还拿出手机递给他:“作为一个合格的公民,你应该这么做。不过……”唐穆捻了捻沾在手指上的血迹,放在鼻子上闻了闻,“警察同志应该会建议他去验个DNA什么的,毕竟人肉兽血还真有够稀罕,指不定还有可能跟咱们的国宝受同种待遇呢。”
    那小孩听了这话脸上又青又白,忽然冲过去一把撕破了那人的裤筒——腿上连条划痕都没见着。
    躺地上那中年人看着情况不大对头,也不顾同伴,撒开脚就开溜。主角都跑了,那戏也唱不下去,又不敢在这地儿撒气闹事,只得骂骂咧咧的朝向走。小孩气不过,刚要追上去理论,唐穆忙拉住他。虽然说在这人来人往那伙人不敢怎么着,但出了这扇门就说不准了。这小孩如果冲动之下跑出去理论的话,指不定被人修理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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