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将至，商业街被装点得满目红色，随处可见巨大的铃铛和堆砌的饰品。各大商场早早地做好了准备，打出各种减价促销活动广告招揽顾客。
    阿飞他们摩拳擦掌，在小餐馆订了座位。几个嗜酒如命的更是放出话来，必须竖着进去横着出来，非把所有人都灌倒了不可。我听得冷汗连连，幸好院长的来电拯救了我——让我圣诞节回去一起吃饭。
    顺利从可怖的酒局逃出生天，我随意地在街上闲逛。
    难得过节，总不好两手空空地回去，看着架子上用艳红的颜色醒目标出来的价格皱眉，看来荷包免不了要大缩水了。
    逛了一圈觉得有些累，就近找了一家饮品店靠窗坐下。
    才喝了没几口，就听见外面一阵喧闹。几个年轻店员走到门边，探究外面的动静。
    “看什么看，没看过人打架啊！再看连你们一起教训！”一群少年围成一团，表情凶狠。
    “呸，就凭你们？”有些含糊不清，但并不妨碍他那一股子蔑视的表达。
    几个女孩子缩回收银台，商量着要不要报警。
    乍闻这个声音，我眯起眼，仔细看向人群中间。果然是——
    被围在中间，面容青一块紫一块狼狈不堪的，在宿舍大闹了一场的阿大！
    “麻烦你们打电话报警，告诉警察有人聚众打架。”交代了服务生一句，迅速走出去。
    “你们在干什么，放开他！”眼见阿大被几个少年拽住胳膊抱住腰，踉跄推攘着就要倒地，我拉开外围的人高声喊道。
    “你最好少管闲事！”身体被边上的少年狠狠推了一下。
    阿大抬头看见我，没有说话，只是眉间挤作一个小包。配在他那被揍的五颜六色犹如调色盘的脸上，害我差点笑出声来，原本好好的一个清秀少年，竟成了这个模样。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平静地在一边说出事实。
    “你！”
    腰腹上被捣了一拳，强忍住弯腰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如果我是你们，我一定赶紧离开这里。”
    领头的少年盯着我看了将近一分钟，似乎在仔细记忆我的脸孔，而后沉默地带着众人离开了。
    伸手去扶阿大，不出意料地被推开。
    “我的事不用你管，谁要你帮我了。”阿大揉着胸口冲我喊。
    我摆摆手示意不会再碰触他，“我不管你，不过你最好还是处理一下你的伤口。”
    阿大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喂，你圣诞节是不是要回来吃饭？”
    “对。”看着少年犹如吞了一只苍蝇的表情，我笑得很开心。
    平安夜，穿戴整齐地来到育儿之家。
    看得出来，院长给孩子们好好收拾过了，穿着新衣服的孩子们高兴地跑来跑去。
    提着大包礼物的我，自然是被好好欢迎过了。
    脸颊被孩子们亲的沾满了口水，抱住，回亲。
    从以前就一直很喜欢小孩子，他们总是扬着无忧无虑的笑脸，感觉自己也轻松了许多似的。
    晚饭的时候，阿大端着盘子躲进了房间，走的时候生怕我不知道他是故意落我面子一样，特地绕了一圈路过我的面前，鼻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我看着他孩子气的举动只觉好笑，一点不以为忤。倒是院长很不好意思，言语间有些埋怨阿大不懂事。
    我摇摇头，表示自己一点都不介意。
    吃过饭和院长道别，承诺一定过阵子就回来看他们。吃饱喝足，胃里暖暖的，倦意涌上来，悠悠地走向车站。
    站牌就在十多米外，身后倏然响起汽车引擎轰鸣的声音。
    回头看向来路，车前灯的灯光刺得我的眼睛一片光芒，什么都看不见。只听车主猛然踩下刹车，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发出词儿的尖锐声音。砰的一下，车门被大力甩上。
    “小九！”男人激动的抓住我的肩膀，力度透进身体，“真的是你！”
    竟是不久前撞到的辉腾车主！
    “放开，你抓痛我了！”用力挥手，却没能打开扣住我的手。
    “小九，是我啊，你三哥……”见我越来越不耐的表情，男人声音小了下去，“你不记得了？”
    “我是何似，不是什么小九！先生，我想你认错人了。”忽然冲过来，忽然抓住我，忽然发疯地说一些奇怪的话，烦躁开始膨胀。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这一次是肯定的语气。
    不说话，趁男人失神的时候猛然挣开。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我的小九……长大了许多……”
    “我是何似，不是你的小九。”再次重申。
    “你在怪我当初突然离开吗？”男人眼睛一亮，想到了什么一般。
    “这位先生，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小九，你听我跟你解释，当初是有原因的！”
    “哥！远明哥，等等我！”
    我侧身，发现是阿大追了过来。他是一路疾跑过来的，此时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息。
    刚才，他喊他，哥？
    “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