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客厅里，静静地看着莫言，深吸一口气将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我是谁？”
    他说：“莫雪。”眼神有些许闪躲。
    我笑了：“你明知道我问的是什么，何必昧着良心说话。”
    莫言叹了口气，身子朝沙发内侧靠了靠：“看来是瞒不住了，也好，本来就该告诉你的。”他无奈的苦笑：“你不叫莫雪，准确的说你该叫严心绿。你母亲是我的表姐，她叫优敏，她很漂亮，很爱笑，笑容足以让花儿失色。优敏很善良，家里的小狗死了她都会哭的很伤心。”莫言的眼神有些飘渺，嘴角微扬，仿佛又一次看到母亲的笑一般，“在你两岁的时候，优敏已经是胃癌晚期，临终前，她将你托付给了我。可我却在优敏的葬礼上把你弄丢了，幸好你聪颖，一直记得自己的乳名叫‘阿七’，否则，我可能到现在也无法在茫茫人海中将你找到。”
    我震撼了，但清楚地知道这个故事里少了一个人：“我父亲是谁？”
    说到父亲，莫言的神色变了，眼神有些凌厉，愤恨布满了双眼：“他是个有妇之夫，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欺骗了单纯的优敏，让她怀上孩子后又抛弃她匆匆出国。目的只为报复你当时任检察院院长的外公，因为你外公曾经错判了他父亲死刑。”
    这样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让我难以接受，胸口仿佛有块大石压着一样，喘息困难：“所以，我是长辈们互相报复下的产物，对吧因为父辈，甚至祖辈的仇恨，所以才有了我的存在。”我的声音嘶哑着，心头如针扎般疼痛。
    “不是的，那是上一辈的恩怨，从此再也不会上演。今天告诉你这些只是为了将你的身世告知与你，我答应优敏在你成年之后让你自己选择人生的路，并尊重你的选择，还有这个，”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锦盒，“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成人礼物，她让我告诉你，她一直都以生命之外的另一种形式在你身边陪着你，之所以给你取名叫心绿是希望有一天当你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心依旧如春天般生机勃勃，绿意盎然。她希望你快乐地活，不带任何负担地活。”
    我用颤抖的手接过锦盒，轻轻打开，以条镶着碎钻的项链静静地躺在里面，碎钻中央是一张小小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与我有八分像：“这便是我母亲？”莫言点头：“你跟她很像。”眼泪滑落，我捧着项链呜咽出声。这照片我见过，每年清明，莫言都要带我去墓园祭奠，墓碑上的照片跟项链上的一模一样，那是我只当墓地里葬的是莫言的亲人，却不曾想躺在那下面的人是我母亲。思及此，我终于抑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莫言抚着我的头，轻声道：“今后的人生由你自己选择，我不会阻止，只要你快乐的活着就好，去留由你自己决定。”说罢，起身往楼上走去。
    “你。。。很爱她吧？”我哽咽道。
    莫言的脚步顿了顿，轻轻颔首：“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