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玲珑琥珀 第三章 墨冉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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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徐徐,华灯初上,祁城齐王的江南别院里一番热闹的景象,一众祁城地方官吏和富豪乡绅济济一堂,纷纷是贺齐王新婚之禧来了,只是眼前,满屋满院的人都在伸长着脖子等着齐王露脸拜堂,吉时都过了,却是半天也没见着人影,齐王府大管家乔伯更是站在前厅涨红了一张老脸不断朝内厅里看,只见齐王近身侍卫易铖急急从内厅出来,跑到乔伯面前耳语了几句,乔伯的老脸又是红了青,青了紫,紫了白,轮回转换几番后,算是恢复了正常颜色,清了清嗓子,正了正衣冠,面朝席位,大声说道:“大家静静,我家王爷有话要在下传达。”
下面刹时就没了声,听着乔大管家宣话:“王爷今儿高兴,因是娶了祁城岳老爷子的千金”乔伯说到这,转身朝堂上主席位置上的岳东鹏作了个揖,岳东鹏神色似有不悦,还是撑开了脸挤出了一丝笑。
“王爷说了,这门婚事因为没事禀告当今皇上,又着实对岳小姐喜欢的紧,今儿的堂,就不拜了,待回京之后,禀明了圣上,再与岳小姐行九天朝拜之礼,以示正式,今儿算是订亲宴,礼节仪式就免了,回了京城后,大家若想再讨杯正式的喜酒,不防来京城共享齐王纳妃之喜!”乔伯这不急不徐把话说完,连坐在偏桌上正胡吃海喝的傅余澈都差点噎着,什么?今儿折腾了一天,居然只是订亲宴,这颜泽在搞什么鬼,刚刚还听桌上那众官吏在说,岳东鹏可是富甲一方的豪绅啊,家中就一独女,视若掌上明珠,大花轿把人抬进了门,这堂说不拜就不拜了?傅余澈脸歪了歪,朝着主桌上瞧了一眼,果然,岳东鹏青了一张老脸,吹糊子瞪眼睛,又不能发作,再怎么说这也是齐王的地盘,岳东鹏你再厉害,也只是个地方富绅,傅余澈摇了摇头,颜泽这个浪荡子,打小就不是什么清闲的主,这回可好,骗了人家黄花大闺女,说不给名份就不给名份了,闹得多没面子,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傅余澈心下好奇,忍不住偷偷溜出了酒席,朝内厅去了,席间虽有小小的唏嘘之声,但碍于齐王的名号,又不能出声,乔伯走到岳东鹏身边,作了个揖,像是道歉,又像是在为难的样子,岳东鹏无论如何也不敢当面发作,不多时,大家哼哼哈哈的就开了席,且不言表。
穿过内厅,步入后堂,傅余澈这才领教了何为别有洞天,虽然这别院前院门楼甚为华丽,后院之内却是清幽雅境,一条抄手游廊连接前厅后院,左边清泉溪流,千条万条柳丝涤,右边翠竹千竿,晚风袭来,阵阵清香,傅余澈生于漠北,冷月堡虽地处漠山,却只生长参天大树,并未见如此婀娜秀雅的树木,一时间忘而止步,一路朝后院走去。
游廊尽头是一处花园,花园以假山为界,分出三条小路,各立门庭,庭门之上分别刻有“墨泠”“冉汐”和“青泽”,傅余澈心下想,颜泽这小子就是鬼花样多,建个房子还弄出这许多院子,还起了这些个文绉绉的名字,嘴角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我到要看看你小子在耍什么鬼花样,堂是没拜,直接跑来洞房了,想罢又看了看三块牌子,挑了刻着“青泽”的门庭走了进去。
没有了游廊,却是两边全是翠竹,青青的石板路,抬头依稀可见云中薄薄的月光,渐渐的傅余澈看见了灯光,竹林深处,一幢雅致的竹屋,微微透出一丝烛光,这,是喜房?未免太素雅了些,傅余澈心下嘀咕,却是没忍住好奇的心朝竹屋走去,以致后来每每想起,都不禁拿“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来嘲笑自己。
施了轻功,悄悄朝竹屋背光一侧的窗户靠了过去,微微听到有人细语,听得却不真切,傅余澈心下一乐,这小子,莫不是真的偷偷跑来洞房,这要是让前厅的岳东鹏知道,还不气破肠子,心想以前一处练功时,总是被这小子耍得团团转,这次可得逮住他个把柄,好好戏弄一次,想罢便用手放在唇边舔了舔,在窗户上戳了个洞,朝房里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又是让傅余澈一双灵眸又瞪圆了几圈。
屋内的是颜泽到是没错,只是躺在床上的,不是美娇娘,更不是新娘子,而是今日在酒楼酒醉赏了自己几个耳光的青衣公子,这下彻底让傅余澈大了脑袋,这,这是什么情况?
颜泽端着荷叶莲子汤,轻轻用汤勺来回搅动,不时又抬眼看看床上此刻已醒来的人儿,脸上没什么表情,清清冷冷的,微乱的发丝衬得肤白如雪却又有几分妩媚,轻轻舀了一勺汤送到人儿嘴边,声音很是温柔的轻轻道:“青,喝一点,要不,明天又嚷着胃里难受……?”
人儿歪过头,并不领情,看人儿一脸倔强,颜泽没有再强求,放下汤碗,坐到了床边,手轻轻将人儿的脸转过来,静静的看着,人儿一双如水清眸波光凛凛,看得颜泽心中一颤,轻轻握紧人儿有些冰冷的素手:“青,你到底让我如何是好?”
人儿不语,轻轻抽回了自己的手,冷冷道:“今日是王爷的好日子,这个时辰不去拜堂成亲,岂不要误了洞房花烛……”
“青……”
“王爷不要再说了,今日冉青醉酒是为王爷高兴,亲赴江南终觅得佳人,可喜可贺,来年必定早生…………唔”床上的人儿话还没说完,那张樱唇就已经被人霸气的堵住,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人儿瞪大眼睛看着已将他搂在怀里的霸道男子,双手欲推开这负气的拥抱,却无奈酒醉后的无力让他根本无法抗拒,只能任由男子灵舌撬开齿关,在自己口中肆意搅动。
见人儿已无力,原本有些苍白的面容因气息不畅已露微红,男子这才放开了他。
看着人儿的双眸怒火燃烧,颜泽宠溺的笑了笑:“下次若还这样喋喋不休,还这样惩罚!”
人儿低下头去,恨恨的骂了一句“混蛋!”颜泽笑得更开了“你除了这句,还会说点别的么?我们的京城第一才子,阅尽天下文章,读破千史万卷的墨大公子,来来回回骂人的词藻就这么两个字啊”
“哼!你以为谁都似你一般无赖!”人儿微微咬着有些红肿的嘴唇,再次歪过脸去,颜泽看他这般,料是气已消了三分之一,端起莲子汤又送到唇边:“明明知道我的心意,却总是无缘无故的生我的气,你这样别扭,让我如何是好?”人儿不情愿的喝下了一口汤,看着眼前男子一脸委屈的怨妇样,想着今日又是让他为难了,心里闪过一丝难过,却又立刻修正过来。
“可是……谁让……你……”人儿心想,你委屈个什么劲,我才是应该感到委屈的那个吧,想着,一双手不禁揪起了被角。
“可是谁让我娶亲?”颜泽别有意味的看了看人儿的小动作“你知道我不会…………”
话音未落,人儿突然朝颜泽身上一靠,用手堵住了颜泽还欲说下去嘴。
“什么人?!”一声怒喝,人儿抖出袖中折扇,轻轻一推力,扇中一枚细小银针直直朝窗外飞去。
而此时,我们正在门外蹲墙角的傅余少侠才回过神来,在此之前,屋内发生的一幕幕,已经彻彻底底的把这位漠北少侠石化了,他曾经的发小,年少好友,当今皇上的爱子,九王爷颜泽!他,他,他亲了个男人!在自己的新婚之夜,不和新娘子洞房,跑到这软语温情的抚慰一个男子,呃~虽然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长得确实好看,可是,可是,那也是个男人啊!难道说,奶娘说的都是真的?奶娘说中原男子好男风,这话真的是真的!云中的月儿已经是彻底不见了踪影,一阵微风吹过,傅余澈怎么都觉得吹得自己的心好冷,虽然自己年少未经人事,可是也知道天理伦常,男欢女爱,怎得到他闯荡江湖就变成了男欢男爱,还是发生在自己的少时好友身上,那八卦的小脑袋一旦进入无限暇想的境界,什么呼吸啊心法啊统统都没什么用了,一个轻喘就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就听到房内一声怒喝:“什么人?!”
一枚细小的银针从房内飞出,直奔自己而来,提剑轻轻一挡,银针没入林中,傅余澈心想坏了人家好事,还待在这干嘛,正要拔腿就跑,就听到身后一人叫道:“小澈?!”
“呵,呵呵……”傅余澈堪堪的转身,看着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颜泽“呃,那个,我刚刚喝多了,随处走走,走着走着,就……”颜泽看着他无比尴尬的样子,却是大笑起来:“小澈,你还是小时候一样,不会撒谎!哈哈!”
似是被人抓住了痛脚,傅余澈脸部表情极度怪异,看着颜泽心情好好的笑着,恨不得把他的断袖之癖告诉正在前厅郁闷的他那准岳父。
“小澈,你随我来……”颜泽一手拉过傅余澈,请他进了竹屋,而屋内,刚刚还躺在床上的人儿,此刻居然已经换好一身素净的长衫,手持折扇立于桌前,至于脸色,当然没那么好了,一看颜泽带到眼前这人,心情更加不好,这不是今日在酒楼就偷偷盯着看了他许久的那个小子么?怎么?居然还敢跑到王府别院来偷窥!
傅余澈此时的心情也没有那么好,看着眼前长衫公子,虽然看似温文而雅,今天却当众赏了他好几耳光,傅余澈长这么大还没有如此没过面子。
看着僵持在屋中间的两个人,颜泽心下有些好奇,连忙打开话题:“小澈,我来给你引见……”颜泽抬手一指:“这位是墨冉青,当朝太尉墨于非墨太尉之子,京城第一才子,文武双全,人送外号“青扇银针”,也是我的挚交!”
傅余澈小小惊讶了一下,虽然久居漠北,可是“青扇银针”这个名号他还是听过的,早就听闻京师太尉之子文武双全,不仅才高八斗,还以折扇为兵器,擅近身格杀,折扇中更暗藏机关,可以飞出细小银针,直击敌人穴*位,没想到,传闻中的“青扇银针”居然就是眼前这个清瘦俊俏的男子,而且刚刚那枚银针应该就是他打出来的,动作迅捷,不容小窥啊。不仅如此,傅余澈还看出了墨冉青眼中那微小的怒意和……不屑?!
颜泽感到气氛又似乎紧张了几分,笑笑的走到墨冉青面前:“青,这位是……”话音未落,就看傅余澈抬脚往凳子上一踩,一摸鼻子:“天下第一无敌青春美少年!江湖人称冷面罗煞——傅余澈,就是我!”
“啊?”这回轮到颜泽嘴角抽了一抽,天,天下第一无敌,还青春美少年?冷面罗煞?什么时候的事?明明还是当年漠山上的一小屁孩,这才出来晃悠多久,就天下无敌了。
这边墨冉青更是皱了皱眉头,冷面罗煞?什么玩意儿,没听过,看这死小子一脸的无赖相,在酒楼的时候就没个正经样,大晚上的还过来偷窥,一看就是不学无术的江湖小混混。
颜泽左看看,右看看,两个都摆出张臭脸,这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结和什么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