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影重重,谁是谁的羔羊  第七十一章 触绪还伤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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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安阳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怒目相视,正是一场风雨在即,正巧了钟离悠悠走至二人面前,面色沉沉。“安阳?同莫妃妹妹在清宁宫门口这是?”钟离本是明眼之人,一看这形势便了了二人之间恩怨不浅,可当着莫尔珊的面该说之话还是不能少。
    “母后,安阳本是想来此给母后请安,却不想碰上了莫妃,她竟然羞辱安阳她…”钟离听得皇甫安阳这委屈的语气,眼也不眨一下,淡淡开口道:“可是你又口无遮拦招惹是非了?”这一句听得安阳乍起,急得立马反驳:“分明是她先…”
    “好了,这事母后过后再听你言论。正好刚刚你父皇派人传来旨意,召了众人前往承乾宫,说有要事将宣,你们也顺了路随本宫来吧。”皇甫安阳见自己告状不成,恶狠狠看向莫尔珊。莫尔珊看得那愤愤眼神倒是不以为意,只是钟离忽地现身不免让她心颤,皇甫陌劝谏之语又在脑海重复了一遍。
    时候正好,就当钟离携了皇甫安阳及莫尔珊踏入中和外殿,皇甫极也缓缓走至座椅,看得皇甫治等人悉数在此,轻咳一声,轻轻说道:“今日朕召你们来此,乃是例行宫中规矩,告知将重建流音宫一事。”
    皇甫极话音刚落,西钥香染便细细观察着皇甫辰及皇甫陌反应。众人听此皆是惊讶,只是皇甫辰除却震惊之外亦露有隐隐的不解,而那皇甫陌惊讶过后又恢复了原先淡漠脸色。如此看来,果然是皇甫辰更有夏侯青芜生子之可能,西钥香染之前猜想并无过错。
    只是,这众人中,反应最大莫不过钟离。皇甫治及莫尔珊等人闻言只是意外神色,可钟离眉间却瞬时流出愤怒,“陛下,臣妾认为此事不可。”以往沉静端庄的钟离,此刻竟当着他人的面直直反驳了皇甫极决意。
    “皇后你为何?”皇甫极似知晓钟离如此反应,眉头皱起,眸间缠上无奈。“陛下,臣妾想陛下也是知晓当年宸妃所犯过错,故焚烧流音宫乃是对西钥轻歌惩戒之一。可如今陛下却要重建流音宫,又是为何?难道是想洗清当年宸妃所犯罪过?臣妾还望陛下三思。”钟离说得振振有词,不惜搬出当年夏侯青芜被诛之由。
    可西钥香染听得如此,却是嘴角勾起,隐隐而笑。
    “陛下。”西钥香染凑过身,将头轻倚在皇甫极肩上,满目萧瑟。“陛下可曾后悔过?”皇甫极一滴泪落,滴打在西钥香染发髻,无奈地闭眼点头。“这些年朕又岂止是后悔。”张口吐出一字一句皆是痛心。
    西钥香染信,信皇甫极说的这句话。从皇甫极第一次在与她的洞房花烛夜里谈起西钥轻歌之时,她便隐隐觉得身旁这个已然六旬的男人内心珍藏着那点点甜蜜又苦涩的回忆。她更是深切感受到,当皇甫极站在西钥轻歌画像之前,说着他不悔的决心、他得到佳人时的快意。西钥香染不知是该同情还是惋惜。
    “陛下,若是动情不易,又何苦再折磨过往?”西钥香染嘴上说着,心里也跟着难受。关于夏侯青芜的故事她听百里成渊讲过一次又一次,可她真真入了皇宫再真真从皇甫极嘴里听到时,才觉得迷乱。她是该嗤笑皇甫极当年如此轻易便被夏侯青芜给虏获了心,还是该叹息为何夏侯青芜再变为西钥轻歌入宫之后就当真爱上了皇甫极,爱上了她的猎物,然后倾覆了性命。
    “可是,朕又能如何?”皇甫极满目凄凉,声音哽咽,“朕以为朕与轻歌彼此相爱,可是轻歌从一开始便欺骗了朕,这让朕如何去相信她,去相信她对朕的感情?朕也以为,轻歌她虽不是朕爱的第一个女子,却能是朕爱上的最后一个。”
    西钥香染看向皇甫极那张苍老的侧脸,哪里还有君王模样,只分明是一个失了心爱而苦痛度日的可怜人。“那现在呢?现在陛下还爱着轻歌公主吗?”皇甫极听得此问,瞬时静默,看着眼前一片废墟,仿佛他又置身在那火海之前,听得里面他的心爱凄惨的叫喊,脚却无论如何都迈不开。
    “爱,直至现在轻歌依旧还是朕爱上的最后一个女子。”皇甫极沉默良久才轻轻回答,耳边不断回荡着西钥轻歌在火中无奈的声音:“陛下,陛下,若是臣妾当真欺骗了陛下,又怎会如此付出自己的心。难道陛下这些日子以来,都没有感受到臣妾的感情吗?难道陛下真的认为那些欢笑都是臣妾精心伪装的吗?”
    可皇甫极听着,却只能愣在那里,嘴里慢慢地念着“夏侯青芜”这几个字,脚下如缠重石不能行动。“可惜一切都已太迟了,轻歌还是离开了,朕即使后悔又能如何?”西钥香染终于等到皇甫极这句话,忍下心头喜悦,装作淡淡地说:“兴许轻歌公主到最后都希望能被陛下原谅。也许一开始她并非真心,可是陛下相处一年之久,难道真的看不出轻歌公主她动了情吗?”
    “……”皇甫极痛苦地皱起眉,重重地叹一口气,“朕知道,朕当然感受得到,只是朕从来没想过轻歌她会欺骗朕,会违背我们当初许下彼此坦诚的誓言。”皇甫极苦苦地说着,又是难过又是无奈,“或许那场大火摧毁了流音宫,可是并不代表朕的残忍。朕从来不想这样对待轻歌,朕、朕想弥补她。”
    西钥香染诡谲一笑,嘴上依然是凄凄道:“陛下想如何?”皇甫极淡淡一笑,看得面前残瓦败离,“朕想重建流音宫,不为轻歌当年罪过,只为还了朕这些年的悔憎。”
    西钥香染想得皇甫极说这话时的那番坚定,再看向钟离愠怒的脸。“够了,朕此意已决,皇后无需多言。”钟离闻言,一时间哑然,皱眉看向皇甫极,片刻才转了头对着身后众人说道:“你们先退下如何?本宫有话想和陛下单独说。”
    他人本来便只是看戏,况且皇甫极主意已定,又怎是钟离几句话便能改易。西钥香染摇头笑笑,回头再看了皇甫极一眼便随着众人走出了中和外殿。
    “陛下分明知道当初宸妃所犯之罪罪无可恕,现在又是为何?难道只是为了修补当年愧疚和亏欠?”钟离一双明眸直直看向皇甫极,逼得他躲闪不及。“够了!你还要将朕逼到什么程度?”皇甫极忍无可忍,抬了手重重拍向桌面。“难道朕连重建和宸妃之间回忆都不能够吗?难道朕连弥补心中亏欠都还须经过皇后你的同意吗?”
    “那陛下又曾考虑过臣妾的感受吗?时隔多年,陛下放不下的过往,臣妾也放不下。陛下为宸妃做过的那些冲动之事,臣妾当时全都看在眼里却从未说起过,陛下难道就从来都不能想一想臣妾的凄苦吗?”钟离双眸泛红,手已成拳,对着皇甫极说得痛心疾首。
    皇甫极低头,冷然一笑,起了身对着钟离愤愤地吼道:“朕再是如何,也始终没违背当初诺言,立了治儿为太子。难道皇后还觉得不够吗?你还想要朕如何?!”一语狠狠落下,钟离再是不说一话,咽下喉中所有的愤然和嫉妒,轻轻一笑,脸上又复了从前的端庄淑华。“既如此,那臣妾便再不过问重建流音宫一事。只是臣妾心想之后日子难免烦心,欲传召苏之言长女苏芷薇入宫相伴。此事虽为后宫内务,臣妾想来还是请示过陛下为好。”
    钟离轻轻地说着,双目已是空空看向皇甫极,“陛下既是不语,臣妾便当做陛下同意了。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钟离弯身行礼,缓缓转身,眉头狠狠地揪起,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出了中和殿。只留得皇甫极立在桌后,看得那抹暗金色的身影,独独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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