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乱世红尘几人醒 第十九章 第五节 生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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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梦一个飞身便到了前院,可儿靠轻功到了前院,两人却不见梦公主,只见陈素儿站在厨房门口满脸惊诧和恐惧。
“寒夫人,你怎么了?”可儿过去扶着陈素儿,陈素儿正是怀孕之时,不能有问题。
陈素儿颤抖着声音说:“妖……妖怪,你们看……”
陈素儿指着走廊上的圆柱,上面贴着一张纸,可儿摘下那纸凑到亮处看,只见上面写着“明日子时,寒迷城一人来城郊茶楼,可救花弦厢一命。”
尘梦道:“梦公主呢?”
陈素儿看了一眼厨房,道:“她刚刚被吓到,在里面一直吃东西……”
尘梦与可儿松了口气,虽然卿少绝对不会伤害梦公主,但是梦公主要是出事了,只怕还没等大家准备好,天下就要大乱了。
陈素儿稳了稳心神,知寒迷城重情义必然会去,可这一去却不知能否回来,只好痛心道:“这张纸还是由我带给相公罢,我还有些话想和他说。”
说罢,陈素儿拿着纸,扶着墙,慢慢走向了寒迷城的书房,每一步都是那么不情愿却又不得已。
敲了敲门,寒迷城听敲门声轻便知是自家娘子,忙去开门笑道:“夫人是来叫为夫去吃晚饭了吗?”
陈素儿浅浅一笑,却抱住了寒迷城哭泣:“相公,素儿会一辈子在家做饭等你回来的,你一定……要回来,回来!”
寒迷城察觉到陈素儿的不对劲,因道:“素儿,出什么事了?”
陈素儿眸子一低,迟迟将纸递给了寒迷城。寒迷城看去,心知妖魔果然是要利用花弦厢抓走自己,沉沉一叹。他不想离开将要生产的妻子,也不愿花弦厢因自己而死,更不想看见全县百姓遭难。也许,小时候,那些人说得对,自己就是个不祥之人。
“相公……”陈素儿不住失态痛哭,身体几乎要倒下。寒迷城抱起陈素儿,小心安慰着,久久无言。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和妻儿共度夜晚了。
“你还记得上次我被朝廷带走的时候说的话吗?”寒迷城道。
陈素儿哭着点点头。
“对不起,和我在一起,让你受了太多的苦,而我可能再也没办法一点点弥补回来了。”寒迷城心中也是痛苦,道,“小时候,我和花兄一起在你家门口走过,看见你的那一眼,我就很喜欢你。我告诉花兄,我以后要考到功名,回来娶你。后来,我常常去你家后院的小窗旁边和你说话,被你家的家丁看见,打了一顿,可我还是天天去……素儿,十多年了,我一直好想给你最好的生活,可是,我的人生却从来不缺少坎坷,让你一次次为我担惊受怕。这一去,也许回不来了,你要好好过,相信我在天地间的某个角落里看着你,祝福你。”
“相公,不要说了,我会好好过的,我会好好把我们的孩子带大,让他成为像你一样才华横溢的人。然后,我们一起去找你,走遍天下的山水……”
夫妻二人相拥着,泪眼共望天上那轮凄凄凉凉的明月,仿佛世界一下安静了。
次日子时之前,寒迷城在尘梦、可儿、梦公主、俞枫泠的目光中离开了城门。
“相公!”众人本以为陈素儿喝下了安胎药会睡着,却不料陈素儿心中的悲伤远远不是一碗药可以埋下的。陈素儿含泪追到了城门口,拼命喊着。
寒迷城步子一顿,没有回头,多年不曾流泪的他,仰起头却是一行泪落下。他咬了咬唇,既是不能再见,不如不要再留下太多悲伤。寒迷城继续向前走去,听见陈素儿哭喊着:“我会做好饭,一直在家等你的,一定要回来!一定要回来!”
寒迷城加快了脚步,他害怕听见陈素儿话里的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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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站在城门口,却什么也不能做。守卫城门的士兵也一直望着城郊,期盼着寒迷城的身影会带着花弦厢回来。
梦公主看着清晨的迷雾,问道:“可儿姐姐,这便是对子民和朋友的‘义’吗?”
可儿转眼看着梦公主,梦公主的眼神里是感动还有一种正在萌芽的成熟的正义感。
过了一会儿,一个男子的身影出现在雾里,众人都想看清楚那是谁,陈素儿却只一眼便低声哭泣了。
男子走近了,是一身伤痕的花弦厢,花弦厢面上苍白,径直走到陈素儿面前跪下:“弟妹,是我连累了寒弟,愿受一切。”
陈素儿刚要说话,便一下晕过去了,众人忙上前扶着,将陈素儿背回了寒府。
昏昏沉沉醒来时,陈素儿只盼这是一场噩梦,却见花弦厢仍跪在床边。
陈素儿却摇摇头,安慰道:“若不是你,妖怪也会找到别人的。他们盯上了相公……”
待花弦厢离开了,陈素儿握着床头的一方手绢,轻声吟道:“豆蔻来时转,斜阳尽处休。不知絮絮为谁留?心事与沙鸥。梦短先成恨,愁深未到秋。问君几许是风流,几许是清愁?”
“几年前,你去京城赴考,我为你填词于手帕之上,伴你远行。你说你回来的时候会把手绢还给我。如今,你当真要一去不复回了吗?竟连手帕也不曾带去。”
陈素儿将手帕放在心口,默默忍住泪。
众人见花弦厢出来了,正要询问,花弦厢却走到寒府最高的阁楼上,对远方呼喊着:“寒弟,我回来救你的!我会帮你照顾好弟妹的!”
下了阁楼,花弦厢向可儿和尘梦道:“我们商量一下除妖的事。”
俞枫泠见花弦厢身上脸上还都是伤,道:“我给你包扎下再谈,你这样以后撑不下去的。”
花弦厢见是个清秀的女捕快,想来是寒迷城的手下,应了一声过去包扎伤口。尘梦拿了些仙药给俞枫泠,俞枫泠知这仙子是药仙,忙拿了过来。
包扎好的花弦厢跟西方埃及的木乃伊似的,全身几乎都被布带和药裹得严严的。见可儿和尘梦都坐下了,道:“我那日被云有潭,也就是夜色幽灵的大祭司卿少抓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