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集:决战新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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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坊,一座历经千年的大城,一座横卧在赤水河岸的古老城楼。赤水乃北穆与曜国的分线,是进入淮南都城的天然屏障。如果说奚昌是作为曜国的内城,那么新坊便是奚昌最外围的城镇。是抵挡北穆雄军的第一道防线。其城上的驻军共计六万。孔懿楠败退回到新坊,驻军又增加到了十万。要想顺利攻破此城,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景瑞三十二年六月初四,经过一个多月的战争,曜军终不是北穆军的对手,原先攻占的地盘全部被北穆大军收回。孔懿楠不得不下达撤退命令,所有大军全部退守新坊。而雍州的刘德威被振国大将军李琮儒节制,刘家军窝在雍州境内不肯出来。熊尚瑞的大军也从定州赶来,与李琮儒的大军合并一处,也不急着进攻,围在雍州的城外,打算先困死刘家军。同时,也在城外三十里处立下一碑,凡投降者全部接纳,免死。若还顽固抵抗,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孔懿楠求不到刘德威的帮助,便只得向漠北的突厥求援。
形势他心里十分清楚,定州乃漠北与中原的接壤处,现下熊尚瑞率领着大军正在雍州,留守定州的守将蒋成然手下只有六七万的兵马。若突厥可汗答应出兵救援,正好利用这次机会攻陷定州,让突厥的铁骑从后方直插入北穆的腹地,这样,围在新坊的墨锦绍和景云常也势必回去救援,这样,曜军便解了一时之危,还可重整军阵再次夺城。
可是现在,就是耐心的等待突厥到来。从六月初四围城,到今天的六月二十三,城外的北穆军迟迟没有退去的意思。相反人数还越聚越多。新坊在赤水以南,北穆大军在赤水以北。中间隔了一条日夜奔腾不息的赤水。何况如今正是夏季,河水上涨,河面宽广无比,水急流而下,发出震耳的响动。河中心又形成了大大小小上百个漩涡,似乎想把人都吞噬掉。
墨锦绍等人察看了河上情况,都很无奈的摇头。依照河水的情况,还没到河中心就会被大浪卷走。即使有足够坚固的船行驶,这么多的人,一次渡过恐怕不行,要分批渡河。可是那样,大军首尾不能相顾,很容易就被新坊的敌军给消灭了。景云常也派人粗略的测量过,对岸上岸的地方,正是敌人弓箭的射程之内,即使上了岸,也根本不可能集结成方阵。如此看来,新坊当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势!
能够想出的办法就是等待!
远在瑁梁的嘉帝接到奏报,指派时任太傅的沈唯亮,赶往新坊。
在嘉帝统一大业之中,沈唯亮是不可缺少的谋士之一,许多重要的战役都是在他的精心策划下取得胜利。比如此次的新坊战役,在不久的将来,沈唯亮名震天下。
得到嘉帝的旨意,沈唯亮于六月二十九日,到达新坊。
此时的新坊,在骄阳的炙烤下,将士们都显得有些懒懒散散。阳光透过云层,直接照在大地上。即使就这么在空地上站上一会儿,也是大汗淋漓。新坊城楼上看不见人影,炙热的阳光照得地上发白。
沈唯亮的官轿距离军营也就二十里路了。以景云常、墨锦绍、陈文琦为首的大将们已经在用木头围成的军营外等候。如此炎热的天气,三位将领依旧穿戴整齐,汗水从额头上滚滚而落,打湿了盔甲,三个人却仍然不管不顾,保持着军人该有的军容。上司不在乎这点汗水,余下的士兵也都默默无言,继续忍受着骄阳。
官轿行到军营前,两名随从一人护住轿顶,一人打开帘子,从里面走出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他并未穿官服,而是一身银白色长袍,头上也未戴帽子。出了轿子,他擦擦额上的汗珠,一手拿着一把老爷扇,轻轻摇曳。而今官位虽位极人臣,但其书生气色倒还没完全失去。他望了望军营,稍作停留,便向着大门来。
景云常等三人早已迎了过来,稽首参拜。沈唯亮露出一丝笑容,上前扶住景云常,而后道:“路上顺道去见了见辅政王,故而来迟,还望将军们不要见怪啊!沈某是书生,比不得将军们,这么热的天,沈某可熬不得,沈某先给将军儿郎们谢罪了!”
堂堂北穆太傅,皇上的亲信,如今又兼任太子太师的沈唯亮竟如此的礼贤下士,话出真心,一下子就把自己和几位大将的关系拉进了。景云常忙道:“沈大人见外了。倒是儿郎们常年在外奔波,寝不解衣,两三月不换盔甲,末将还怕被大人怪罪呢。兄弟们是粗人,礼节不致,还望大人勿怪!”
“景将军哪里话,你们是我北穆的大功者,皇上也还常常念叨你们在外过得好不好。当年我们都是一同从定州出发的。抛开其他也是生死兄弟。沈某临走时,皇上还说,叫大家安心在外打战,他身体很好。太子殿下及几位小王爷也很好,叫大家不要挂念!”
余下自是谢恩之声。
“诚国公,令公子如今依皇上之意,进宫同皇子们一起读书。小家伙的那个脾气,跟你当年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很讨皇上欢喜啊!霓裳郡主在家也很好,你就不要担心了。”
墨锦绍连忙谢恩,道:“犬子从小纨绔桀骜,劳皇上和太傅费心了。”
“怎么说溟扬也是皇上的表侄儿,除了你和郡主,皇上疼他也是该的。”
“是。”
如此算来,墨锦绍还算是皇亲。霓裳郡主是当年的大将军秦时的哥哥的女儿,后来嫁给了墨锦绍,有一个儿子。秦时在时,亲自给这个小儿取名墨溟扬。如今,此子已经七岁,却是家中的混世魔王,极其纨绔、桀骜不驯。墨锦绍深感头疼,而才封为霓裳郡主的妻子对他十分溺爱。夫妻虽然相敬如宾,但在这件事上常常意见相左。
几人一边闲谈一边来到了中军大帐。大帐极为简陋,中央设有一个长桌,上面摆了一张地图,图上画满了各种符号标记。还有几个模型放在上面。长桌下方左右各放三把椅子。除此之外,便没有了其他。
沈唯亮径直来到案后,看了看桌上的东西。几位将领分站案前,静静站立。
“各位兄弟,从现在起咱们公事公办了。闲话不多说,等打败了孔懿楠,沈某便请大家喝上几杯。在此期间,如有得罪之处,还望各位将军多多包涵了。”
“请大人训示。”
“景将军,目前的形势,且请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