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二章 发现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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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昭罗这天起得很早。赶在宫人之前占据西苑的厨房,用前夜准备完善的食材忙活一大早,弄出好几种令人一眼望去便会食指大动的可口点心。
    把它们盛进篮子里带到正阁给牧阿苏品尝,牧阿苏自然对小妹亲手做的糕点满心喜悦,招呼来两个酷爱甜食的小孩,三人拿起篮中一碟碟的好东西大块朵硕。
    牧昭罗虽与孩子相处多次,可当他们睁大黑眼睛迷惘懵懂的望着自己,赫然间难免衍生害怕的错觉,害怕那种清澈童真能析透人心的目光!
    霎时,她总想起被她逼跳城楼的颜文姬以及由自己狠心夺走生命的亲骨肉!常常莫名流传于耳边的婴儿啼哭再度响彻脑海,计数不清的奶娃哭音此起彼伏像集体控诉她歹毒的斑斑劣行!
    另一边,她做的美味糕点没多久统统进了别人的五脏庙。孩子们似乎感觉不够过瘾,嚷嚷好吃还要。牧昭罗怕归怕,被小孩的可爱粉嫩样触动她母性的心弦,连忙应承再去做些来给他们尝。
    “你们吃这些够了,每天肚皮装太多糖糕会肥得走不动路。”牧阿苏制止因听闻妹妹说加做甜品而欢欣雀跃的小鬼:一是吃太多糖对身体有害,二是他不希望昭罗太辛苦。孩子不会掩饰情绪,听见牧阿苏不许他们再吃立即皱拢眼睛鼻子抗议说不给吃东西的是坏人。
    眼珠一瞥,牧阿苏瞄瞄自己的肚子又意有所指盯朝两个小孩。顿时,如同受魔法控制,吵闹的孩子不再闹腾,反倒在牧阿苏的嘱咐下跟随乳娘去外面玩耍,虽然小脸垮得挺臭的。
    “姐姐,你好厉害,真会带孩子。”牧昭罗眼看听话离开的小家伙心里泛出了钦佩。
    呵呵。牧阿苏轻笑,“你以为他们干嘛听我话:是因为想要弟弟。昨天刘太医给我看诊让我注意肚子里的胎儿,结果给他们听见了。”
    “啊?那么皇上不就知道姐姐怀孕的事?”
    “他们会保守秘密的。这些小鬼很诚实,既然答应我就绝对不会违背我们的拉勾誓言。如果不守约以后就没弟弟跟他们玩了,他们可是很盼望的。”讲到此,牧阿苏面孔上绽放着慰藉的骄傲,为身边有这些宝贝而无上高兴。
    看见他提起孩子时眉宇间涌溢的喜悦牧昭罗只觉心中酸涩,微微垂下眼帘,不愿让对方发现她的抑郁。
    眼尖的人看穿妹妹透露的忧郁,关切地问:“昭罗,你怎么呢?”
    “姐姐,你说小池几时能出天牢?”
    牧昭罗讲的话与刚刚盘旋在她大脑内的东西悬殊甚远,哀愁的神情让牧阿苏担心。
    牧阿苏不知怎么回答。旭唯不放人他亦无计可施,贡献身躯只换取新皇一句:继续看你表现。真他娘的无聊,太苦憋了!办法只能等,等到旭唯对自己腻味之时小池就会放出来。
    倘若如此——应该很快了。
    牧阿苏翘首以盼旭唯早点从没前途的畸情兴致中醒悟过来去找别的女人。他含笑瞧着小妹,回记旭唯的滑稽言论:说小池是昭罗叫人抓的,怎么会?骗人也稍微编些可信度高的理由,阿斗平日阅万卷书居然连撒谎基本逻辑都理不顺,简直呜呼哀哉!
    完全不屑旭唯任何一句话,牧阿苏温柔地将小妹揽入宽阔暖热的胸膛,冷静平淡的编造善意谎言——“皇上要给小池点教训,好叫他以后别再来找你。虽然阿斗性格讨厌又花心,却嫉妒你跟外人有什么联系。至于小池,我去看过他……他在牢里就那样,除了伙食差点倒没受过什么刑罚。你该放下心,别整天担惊受怕的。”
    “嗯。”紧靠胸膛的昭罗发出沉闷的回应。
    “昭罗,你不相信啊?”
    “没有。只要姐姐说的昭罗都信,我只是在想……若能回到从前就好了。”
    “……昭罗?”不知妹妹为何突发这般感慨,牧阿苏歪斜脑袋很傻地问:“你怎么呢?
    “嘻嘻,小时候好啊!几岁的时候最无忧无虑了,我还想得起姐姐你拿蚂蚱吓我,结果我没事反倒把小池吓哭了。”
    “对啊!那时你做的事真不像姑娘家,小池比你文秀多了。”
    “爹不在的时候姐姐你就得带我们,很头疼吧?”
    “不会,你们是我最亲的弟弟妹妹,再累也开心
    “姐姐。”牧昭罗在他怀里靠得更紧,“我听说皇上要册立你做皇后,那你的孩子日后便是太子殿了,昭罗觉得好兴奋。”
    没料她会说到这层面来,牧阿苏沉默片刻,启唇道:“你扯太远了。”
    “不远了,等皇上正式登基姐姐你也会凤冠高戴。”
    “那头冠很大很重,绝对有个十来斤,聪明人都不会想戴它。”
    “哪有十多斤?再说我不信姐姐没力气顶。做皇后很好啊!凤袍加身一定很美。”
    “呵呵……”妹妹状似梦言梦语的话使人忍俊不禁,牧阿苏翘起嘴角,双手抱紧她,但游离的眼神中不知思绪飘往了哪里……
    …………………………………………
    怎么办啊?负责两个皇子日常作息的乳娘在正阁里焦头烂额的东翻西找。
    孩子最喜欢的木人玩具好像给弄丢了。天色已晚该是娃娃睡觉时分,可喜欢的小木人不见踪影,他们伤心得很任她怎么哄也不睡,嘟哝嘴巴,大眼睛包满水光,泪珠欲落。
    乳娘是个地位低微的宫人,能照顾皇子乃她至高的荣誉。而小皇子从出生到此她竭心竭力的爱护可昭日月,抛开身份,她早将二子当成自己的亲生骨肉。
    眉头几皱几松,最后叹口气仿佛做出决定——趁王妃还没回来之际去正阁寻找,他们爱待在殿厅里玩,玩具应在那里。
    凭着这个认知,她在正阁找了好久,王妃牧阿苏大概也快归来;虽然王妃人好说话又得体,但见一个侍女夜深还鬼鬼祟祟进出她的寝阁肯定心生芥蒂!
    怎么办?东西在哪啊?
    啊!骤然她睁大眼,寻觅良久的小木人竟然孤零零给扔在阴暗的窗角处!终于找到了,两个娃娃能好好睡觉呢!
    几步跑去,刚蹲下捡起它来,正阁的大门就‘吱啦’声开了!
    乳娘受惊,想来是王妃牧阿苏回来了。慌忙找个地躲藏,心提到嗓子眼慢慢探头观察来人……
    进来的确是牧阿苏,但并非身穿艳丽华美的妃子服而是普通的侍卫装,随他一路来的就是新任皇帝。
    在旭唯初称帝的这段时间战事接连不止,今天便于御书房内与牧德外加一干战疆将军商讨之后的战役。其实旭唯也蛮用心的,哪怕他本质上几乎听不懂老爹他们说的策略,可当时他异常认真的专心样让牧阿苏确信不是装假!
    值得一提的还有荆棘与老爹在此间出征过两次,老爹对他赞不绝口极力推荐对方是个人才。不过牧老爹话刚出口,新皇阿斗貌似不高兴了,摆出一副晚娘的晦气脸看了直叫人筋肉扎刺!
    例如——“牧阿苏,你爹一直吹捧荆棘是人才,会不会过度呢?”
    天!牧阿苏真的在仰头望天,可惜天被宫顶遮了唯有望房梁。连途冷嘲热讽也不嫌口干,难得对旭唯处理事情的态度改观,此刻却大打折扣。
    “你又装耳聋。”旭唯嗤笑一声,总算结束了念叨,手跟着爬上牧阿苏的腰杆。
    习以为常的牧阿苏没僵硬身体反而迎上前任由他搂紧自己。
    “皇上,下次我也随军出征吧!”上战场毫无疑问对胎儿影响巨大,如今局势动荡牧阿苏实在无法安逸的杵在皇宫里让人服侍。以前不用知会旭唯,现在却啥都得他允许才行。
    “你是不是听到别人出征两次才按捺不住?你对国好忠心,孰不知真心还是表面。”
    “皇上,我怎么可能是假意?”牧阿苏无语,硬撑笑脸陪旭唯讲些没营养的话。
    “哼!我也没闲工夫猜你的真情假意。要去也可以,等我五天后正式登基再派你去。”
    “谢皇上。”牧阿苏露出笑容,“那么天牢里面的人你多久放?”
    “又是那小子。”旭唯拉开牧阿苏的衣领,“放心,再过半月我自然会放。”
    半月?证明小池还需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待十几天。牧阿苏不敢讨价还价,免得对方发癫把小池继续关个一年半载得不偿失!轻轻点头以示明白:“皇上这次的话一定要作准。”
    “那是当然。”
    两人已将近大圆床的边缘,旭唯就着方便把牧阿苏压倒在床上,温热的吻频频烙印上对方的脸颊。牧阿苏不偏不躲,对于旭唯的亲密啄吻尽数接受,只是双手不留痕迹的护住平躺下的腹部……
    “皇上。”像似突然想到什么,牧阿苏轻唤进入旖旎气氛的男人。
    “嗯?”旭唯亲舔身下人的颈窝,闷声应道。
    “你说过会册封皇后,什么时候册封?”
    “呵呵。”牧阿苏话音未落旭唯就笑了,近挨耳边的笑声配衬寂静的殿厅扩大清晰。离开牧阿苏的颈项,撑起自己,旭唯居高临下的俯视他:“我记得你当时很不屑地说没兴趣,怎么忽然转性呢?你现在想做,我还觉得貌丑高壮的‘女人’继任后位很失大体。”一时间,眼中蔑视尽显无疑。
    “皇上误会了。”
    “哦?我误会什么?”
    “皇上你曾经给我说世间女子全善嫉妒、贪虚荣,既然如此何必再度寻觅额外佳人,不如立一位你知心知底的贤淑妃子为后。”
    “你不就在说你自己?”
    “我算得上‘女人’吗?”牧阿苏没有自我贬低,他是指自己作为男人的身份绝对不变——“昭罗,我说昭罗。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别的人我不了解;可皇上你感觉敏锐,在你身边的女人中谁有昭罗贤良淑德?”
    躺在正下方的牧阿苏无比正色地提议人选令旭唯茫然,细思他也没讲假,牧昭罗在姬嫔中确实鹤立鸡群,当之无愧的贤淑。
    仿佛看透旭唯心里的想法,牧阿苏准备趁热打铁:“皇上……唔……”顷刻,来不及诉出的言语便淹没在唇齿间,只听见细碎轻微的湿腻声音。
    牧阿苏渐渐放松自己,让欲念涌至的旭唯索取身体……
    原本安寂的殿厅传出一声唐突撞响,响声很微小却惊得松弛神经的牧阿苏瞬间绷紧全身。抱住这具肉体的新皇也立即感觉到不妥,蹙眉问:“怎么呢?绷得这么硬,不愿意?”
    “皇上真风趣。”赶快抚慰面色不爽的男人,牧阿苏痞坏地嬉笑并勾下他的脖子奉送上双唇,“好歹是春天,突然有点冷而已。”
    这还差不多。旭唯碎碎念,刚要分开牧阿苏双腿时——
    “皇上,聂太傅在御书房急求见御驾!”宦官不阴不阳的嗓音自大殿门外响起算彻底扫了新皇的兴!这次这位三朝老臣不晓得又哪根神经搭错。
    “告诉他,本王要歇息。”
    “但……聂太傅说有很重要的事商讨,请皇上尽快前往。”
    “啧!”心情十分烦躁,若非碍于父王以前告诫他要尊敬几代老臣,还有那位帝凛尊者也说过新帝上位根基不稳要仰仗各位年老重臣,他才不买账!白天像苍蝇一样在耳边绕啊转,晚上也不消停!这些老顽石真会挑时间,倚老卖老!
    欲望与气恼无处释放令新皇的脸黑如阎罗。他站起身,连招呼都没和牧阿苏打,转身径自离去……
    先前躲藏在殿阁里的乳娘看见新皇和个带半边面具的男人走进来,而那男人竟是鎏耀宫的侍卫长苏木,她本觉怪异,尔后竟听闻新皇叫那男人‘牧阿苏’!
    牧阿苏不是王妃的名字吗?怎么皇上会把此名叫到一个男人身上呢?
    疑惑还未结束,映入她眼睛的是皇上对男人亲密的挨碰,最后还……把男人压倒在床,一看即知是将要行-欢的姿态!
    牧阿苏?王妃?男人?
    乳娘感觉自己可怜的脑子快炸掉似地胀痛,无意中好像不小心踩滑撞到屏风,好在声响挺弱。庆幸之余她听到门外太监前来通传的话,隔了一会儿皇上就出去了……
    现在正阁只剩自己与‘王妃’,该怎么出去啊?
    正想着,边抬头瞧瞧动静却愕然发觉‘王妃’牧阿苏不知何时站驻到她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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