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夜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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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的光阴一晃流逝无踪。
牧阿苏渐渐找到宫城中的生活乐趣:起初尚有些朝官夫人和庶出郡主爱巴结来访,他都用心假装做太子正妃过过场面;时日一长来访者在交谈言语间也听出新太子妃不喜多与人接触的性子,知情识趣的不多打搅。除了以上他最中意带领禁卫小弟去校场练武以精进武艺,这一个个的英挺男儿底子挺不错的,坏在平时疏于锻炼搞得全部成了群绣花枕头,随便拉个问问平日干什么,答案竟令牧阿苏有想吐血的冲动——因为只有旭唯要求跟从时才昂首挺胸威风凛凛在左右立正站直亦步亦趋就行,闲暇由他们自主安排,勿犯宫规就好;而宫内活动范围小,没事消遣就睡觉补眠了。
眼部神经由轻转重的抽搐,牧阿苏原想过他们是摆着看的岂料还真摆着看的。哎!既然如此,他倒霉点能者多劳以求改变这群家伙懒惰的品行!
这夜深。过分挥霍力气的牧阿苏瘫软身体躺在正阁的大圆床上,联想做侍卫长的收获,感悟人生就该尽力挥洒光辉。
宁静的夜突然响彻唐突的喊叫——“抓刺客!鎏耀宫有刺客!”
啊!!牧阿苏打了个激灵,猛地从床上翻坐起身。抓刺客?听着几句话还真耳熟。思及第一次被旭唯诬陷的情景和现今真实的喊声相混合,难免使人有时空交错的汗颜。牧阿苏有点郁卒:太子宫什么都不多就刺客多!
愈来愈多的喊声此起彼伏让牧阿苏担心出事,准备出去看看以防万一。
穿上大号的妃子服,面纱挽过整张脸,走到门口打开条缝悄悄摸出又合上门扇:正阁前的庭院似乎没啥问题,不过就在周围喊抓刺客看来也未离多远。
牧阿苏挠挠头考虑接下来怎么办时,听力良好的耳朵却察觉到院落角接连一阵断断续续的粗喘……
眯下眼帘,牧阿苏隐藏在黑暗里踮着脚尖谨慎地逐步向院角挪去,距离靠近后他大约看清一个男子背挨石墙埋头带丝痛苦意味的喘气——是谁?
牧阿苏边想手脚亦不停歇地疾冲上前一手制住那人肩膀另一手倒扭他的手腕,厉声叱问:“你是谁?”鞋顶正朝对方的后膝,这趋势就等对方反抗就狠踹他的膝窝让他跪下失去动力。屡试不爽的一招绝对管用!
“阿苏……姐姐?”入侵者听闻牧阿苏的问话后疑惑展言。牧阿苏瞬间惊愣,会这样唤他名号的只有昭罗和——
“小池!”自己下手不轻,赶忙松开对牧云池的桎梏,“你怎么在皇宫?”
“我……我来看昭罗。”转过身,牧云池剑眉拧得很紧,“在军营我听说她做了太子的侧妃,我……好难受,她不是说要嫁给我的吗?”情绪缓缓激动起来,手不知为何覆盖上右肩颈,“我捱了好久,趁军营没事偷偷跑回来的。”
“你擅自脱离军营?”牧阿苏陡然冒火的吼道,擅自离开军营可是要以军法论处的大罪!
“我莽撞了……但我真的好想见她!刚才好不容易找到她的房间,我进去……问她为什么要当太子侧室,她说她……喜欢太子,她要当众女羡慕的王妃!我不敢相信,昭罗她怎么会……突然变怪,好怪。”言毕,抚着肩颈的他又露出更加痛苦的表情并缩肩不停耸动上身。
“你怎么呢?”牧阿苏终于看出不妥,大力拉开牧云池捂脖的手掌,惊见他那处有条新鲜外翻的血口,有些深,不是正切血管可大概伤到了筋!“哪弄的?”
“……昭罗说了那些话我非常气恼,掀翻她房里的花桌泄愤,动静太大引来驻守侍卫。想到不能让人知道有男人出现在太子侧妃的房里,我马上跳窗躲逃,一时大意暴露了行踪,被当成刺客追击,这伤就是让弓箭手射到的,幸好擦了过去。”
“老天!”礼法上谈牧阿苏不赞同牧云池的做法不过论情理却能谅解:深爱之人莫名成为他人妇,任谁也难以接受。
正阁庭院外渐渐聚拢火色亮光,搜查的宫人马上要到自己地盘来找人了。拉过牧云池,牧阿苏沉声道:“跟着我!”
…………
双手交握,牧昭罗神态担忧地偷瞄斜前方的太子,暗夜里火光无法明确他的脸色让牧昭罗越来越惶惶不安。
没料想到小池竟会来找她,当时那种高兴和感动没有言语能详述得当。可即要面对的质问牧昭罗是一点不愿意张口回答,一再追问唯使让她不得已表明做妃子的决心:故意装得渴慕至上的荣华富贵,犹如傲慢的金丝雀。小池不信定说她被逼迫,虽欢欣男孩对自己赤诚的真情,无奈今生无缘相守。牧昭罗硬着心肠描述她为太子的清俊外貌所倾心,醒悟钟爱的人原属王储而非无用小兵!
初次嘲讽他人,对象竟是自己所爱的小池,牧昭罗内心的伤痛没人能懂;而一贯性格羞涩腼腆的男孩亦顿时暴怒,发狂踢倒掀翻木桌和摆放在一旁的巨大烫金花瓶……兵荒马乱后,不知谁通报了在御书房看书的旭唯,所以造成现下的局面。
“爱妃似乎很忧虑?”旭唯没回首,单手往后伸去搭上她相扣的纤纤十指。
低垂首,连旭唯的轮廓都怕于见到,牧昭罗的声音异常羸弱:“臣妾没有。”
“哦!妹妹不怕刺客吗?”尾随在旁的六侧妃里的桃姬诧异地瞪大眼,“我刚才听人喊有刺客时就给吓到了。”嘴说害怕可脸上完全不像那回事,一想近月来这小贱人被旭唯招寝的次数不禁恨到牙咬!通报旭唯的人就是桃姬的侍从,并且还跟旭唯告知刺客从牧昭罗的房间跑出来,是个男人。
旭唯听后反应不强,只直接加派人手在鎏耀宫附近搜索,还未寻的地方只剩正阁。
“真是的!这贼人大半夜来宫内捣乱太作恶了!抓住定要好生审问。”被扰了美梦的虹姬娇嗔地叫嚷,她什么都喜欢用情绪来表达,让她休息不好的罪恶之源被抓住绝对要大刑伺候!
“虹姬妹妹,殿下正在搜查,你就别老催促嘛!”桃姬提醒道。对于只晓得骄纵撒泼缺乏脑筋的虹姬,桃姬时不时会不怀好意的挑拨。
睖了眼意图过于直白的女人,虹姬嘴角弯起优美弧度:“虹姬心急紧张贼人对内宫还有什么不轨企图,激动罢了。”
“行了。”旭唯平静地两个字令所以人瞬间安静,“去正阁搜。”
…………
牧阿苏已经习惯于坐在大圆床上观望两节木阶梯下的大厅站人的场面了。
身着沐浴后的宽松锦袍,面纱遮脸,牧阿苏伸伸懒腰:“殿下,夜深了何故带人来臣妾寝阁?”
先前同旭唯一齐寻人的侍卫个个有素的俯首不敢偷看貌似刚沐浴完的太子妃,没得吩咐又不能退下,只好就地杵着。
旭唯迈开步子向牧阿苏渐渐走近,“之前外面在追刺客,难道爱妃你没听到?”
“确实没注意。否则臣妾怎会平心静气的洗好澡就寝呢?保准一早就惊惶失措了。”牧阿苏眉间带笑,盯着朝自己越走越近的太子。
距对象两尺之遥旭唯站定,咬住舌尖轻声细语:“牧阿苏,你的武功高强,正阁闯进陌生人不可能察觉不了。况且此人还是从你妹妹房间跑出来的。”
牧阿苏全身颤抖,意外太子居然知晓小池从昭罗那出来。小池不说半路才暴露吗?惊愕维持仅仅半秒,他呼出口气,坦然与旭唯对视:“殿下的意思是臣妾窝藏恶贼?有证据吗?臣妾被一再诬陷会很难受。”
“那你装腔作势又有何意义?本殿心里早有数,隐瞒无用。”
站得很远的桃姬竖起耳朵仔细听也听不清二人的对话,只看太子与牧阿苏对话半天无动心中火急,她不希望这能大做文章的机会白白溜掉便知会了旁边的怜姬,怜姬跟她乃近亲关系,在后宫里心思谋划都可互相商量。
怜姬心领神会,跟桃姬两个悄悄启步,打算探探任何可疑藏匿的地方。不料才几步路功夫,她们的图谋就给牧阿苏犀利的目光捕捉到了!
“两位妹妹,你们做什么呢?想逛逛正阁?”牧阿苏高声喧扬。
“没。正妃姐姐多心了。”
“多心?那么别人没动就你们乱走我当然这样以为。”她们那点心思哪逃得过自己的法眼。若说虹姬无理刁横,好歹花花肠子没溢出来;可这两女的,嗯——“难不成在替殿下搜刺客?”
二女默言。
“我老早就告诉你们了。”音线顿变寒厉,“鎏耀宫我是正你们是侧,要懂得尊卑礼节。在正妃殿阁中肆无忌惮的乱窜于礼不合!”物尽其用,这段时间让牧阿苏学到以身份压制无聊刁妇最具效力。
不止桃姬与怜姬,厅内所有人基本都畏惧于新太子妃,并不特指讲话的内容,那形成大家畏惧的正是牧阿苏突然散放出的张狂压迫感。
“牧阿苏,你竟敢连我也不放在眼里?”胆敢当太子的面威胁其他姬嫔,旭唯不想去描绘牧阿苏的妄为。
“殿下!”牧阿苏状似讨好的粘贴旭唯,“殿下别生臣妾的气。臣妾觉得太委屈,事关清白大事,理应由殿下本人去取证,也好让臣妾放心嘛!”
挣脱开牧阿苏的粘乎,旭唯青寒着脸独自带几个侍卫在正阁内内外巡察一遍,结果除牧阿苏再无可疑人。
“走!让太子妃休息了。”旭唯首先迈出正阁的大门,根本不想再去看牧阿苏一眼。一大堆人跟着他有序的排队离开正阁,牧昭罗是最后一个。
牧昭罗眼中饱含忡忡忧心,她看着牧阿苏把红唇咬了又咬;看见妹妹极度不安的牧阿苏在大庭广众下无法告知她什么,只有满副疼惜的挥挥手让她回去好好休息……
正阁回复了不久前的宁静。
牧阿苏清楚再没有人来时,走到床边掀开厚垫。下方的空格中赫然跪趴着某个人:牧云池。
“小池,出来了。我给你上好伤药你就马上回军营,路上少耽误。”
“……”
“小池”疑惑牧云池半天没动静,牧阿苏快速上前推正他的头想看看是不是哪里不适。孰料,映照在牧阿苏黑瞳里的只有男孩满布泪水的脸!
无声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