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小传 第10章 慧庭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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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从各色各样的,或贵族、或平民的女子那惊艳迷恋的眼光里就可以清楚地知道,我,是美丽的,美丽得足可以让
女子为之痴迷。那种让女子为之痴迷的美丽,不是与谢逍遥一样,那近似于女子的阴柔,的妩媚的那种美丽,而是介乎于男子与女子之间的高
贵的美丽。可是,可笑的是,能够拥有如此之多各色各样女子的迷恋的眼光的我,童年却是平常人家的孩子难以想象的寂寞与孤冷。那时,与
我相伴的,始终,就只有那几卷母亲交予我的浅浅泛黄的书册和,那一轮空灵美丽的明月。
幼年时的我,从来都没有享受过平常人家的母亲对自己的亲生孩子那一丝一毫的宠爱,甚至连平日里能见着母亲一面,都是一件极其奢侈
的事情,几乎只有在过年节这样盛大而隆重的日子,家家户户团圆的时候,母亲身边的侍女兰姨才会求母亲在青楼里结识的一些比较要好的姐
妹出面,把我从寄养的那户人家里领回去,安静乖巧地在母亲身边坐一夜。
在那个时候,几乎是我一年当中唯一能够有机会见到母亲的时间。母亲,她几乎不会和我说任何一句话,永远都是兰姨在一边,眼睛红红
的,温暖而稍有些粗糙的手亲切地抚摩着我瘦削的脸,一遍又一遍地问着,小公子,你还好吗,小公子,你一定是吃了很多苦吧!语无伦次地
问着我,眼睛里是母亲才应该有的疼惜。然后跪下来,痛苦地哭泣着哀求母亲,小姐,我的好小姐,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呢?你可是小公子的
亲娘啊,就算小公子的爹有千般的不是,可与小公子却是无关的啊!小姐,你就把小公子接回来养育吧!看着那些人这个样子地折磨小公子,
奴婢心里比虫子吃还痛。小姐,奴婢求你了,奴婢求你了。母亲,却总是神色冷漠地坐在窗边,美丽冰冷的眼睛目光冷冷地望着窗外一轮皎洁
的月。那清冷的月辉笼罩在她娇弱妩媚的美丽身体上,却惊人地没有任何的鲜丽色彩,只有淡淡的灰暗沉默。
其余的日子里,我就在母亲交托的那户人家里凄凉地度过。那户人家是户破落的读书人,虽然很穷,却很重视所谓的尊贵门第身份,对于
我,这样一个令他们这些读书人所不容的一个舞女和一个和尚并不光彩的私生子,永远也不会被他们看得起,永远只会被他们的孩子欺凌,被
他们的孩子嘲笑。在那个时候,我总是在心里轻轻地笑,苍白修长的手里握着一本厚厚的书册,平静从容地望着他们,目光是继承了母亲的冰
冷。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书香世家最后的道德和尊严吗?不过又是一个虚伪的人而已,披着一身所谓读书人的皮囊,玷污了读书人的清白名誉。
见到她,我的阿晚姐姐之后,我曾经想过,或许,真的是上天在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好的缘分,在某一个我肉眼无法看见的干净虚无角落里
,或许,就有那么一双手,在冥冥之中掌控着一切,盘算着一切。在那某一个机缘巧合的瞬间,那双手就这样淡淡地随便一指,便把这个可爱
的小姐姐安排进我冰冷的生命,成为我今生唯一的,仅剩的,可以触碰的温暖。
那一日,正好是我十三岁的生辰,没有鲜艳的红烛,也没有父母姐妹家人的真心庆贺。有的,也只是寄养的那户人家的侮辱谩骂而已。我
一身破烂地走出了房门,连身上也是一股难闻的臭味。那个时候,我已经被他们捉弄、欺凌了三天三夜,,没有吃过他们几一粒米,也没有喝
过他们家的一口水。那些孩子们又在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以往所喜欢的把戏,把虚弱的我赶出了门。而就在我生命最为狼狈的时候,她,就这
样华丽地,出现在我冷清的生命里,成为我生命里唯一的亮色。
我躺在冰冷的石板上,布满脏污的美丽的脸上是一丝冰冷歹毒的笑容,断绝了心里的最后的一点生机。从来,我就是孤独一个人的,没有
人愿意接纳我,或者,甚至是愿意花一点脆弱的心思来欺骗我。
一个身穿胭紫色湮落纱袍子的贵族小女孩踏着轻快的步子向着我这个方向走来,娇小的脚步似乎是踏着一地和生命密切相关的温暖阳光,
柔弱的身体的在一瞬间似乎展现了异乎寻常的属于长者威严。望着这样她,我的心脏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才叫做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