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0章(全)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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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幼幼跟别人不一样:绿色的皮肤,使人联想到鬼、僵尸……
他从小在这个环境中成长,自卑又无奈。看着他处处受欺凌,我忍不住了,挡在他前面:“不许欺负幼幼!”别人怎么说我不管,欺负人本来就是不对!这就是我当时的想法。幼幼哭了。我用手拍拍他:“不哭才是男子汉。”我帮他擦干了眼泪。
人们认为幼幼是个怪胎。虽然这是事实,可我一直认为幼幼跟普通人一样,都是人,都有血,都会说话。
幼幼害怕别人,遇到什么事,大多由我出面。但他对我很好,不怕我,我们总能玩得很开心。
“你看!这孩子又在跟‘怪胎’玩呢!”
“是啊,真没出息!”
我讨厌大人们胡言乱语。我从小被父母遗弃。什么原因,没想过。只知道我跟孤儿院的孩子们一样——都是有父母,无依靠的。可正因为她们的话语,朋友们开始疏远我,似乎在躲避什么。我渐渐地,也开始孤单起来。
(二)
“对不起。”幼幼总这么对我说,好象他真的做错了什么。
“没关系。”这是大人们教的答句,可他道歉的原因,我不知道。那时实在太小了,想不了这么多,可幼幼……或许是因为他经历了太多太多了吧……
有时候我像他的姐姐,关照着他,免受人欺负;而有时,他却像体贴的哥哥,照顾着我……
孩提时光就这样在秋千上荡过去了,谁都没留意……
(三)
听说孤儿院受哪位富豪资助,富了起来。大人们满足了我们渴望跟普通小孩生活的心愿,让我们接触“外面的世界”。
开朗的性格帮助我交了很多朋友,而幼幼……大家似乎害怕他,仿佛他真是来自宇宙外的怪人(说不定真是这样)。对他来说,这似乎只会加重他的心理压力。
“丫丫,”一天,朋友问我,“为什么要理那个怪胎?”
“是幼幼!”
“幼幼。为什么要理他?他是个怪胎……”
“他是人!”我再次纠正她。
“……”朋友似乎因为我再三打断她的话而不高兴。过一会,她奸笑着:“你该不会是同情他吧?”
我愣住了。
“什么是‘同情’?”
朋友倒:“不跟你说了。”
她走开了。我才发现站在门旁边的幼幼。他似乎已经看这里很久了。
(四)
孤儿院的车来接我们了,我却怎么也找不到幼幼。这时,我想起又有最喜欢的花坛,跑了过去。
他果然在那。
“幼幼……”
他没有回答,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地上的小花。
我走到他旁边:“再不走,汽车……”
“我很丑,对吧……”
他的问题好似已经作了回答,我真不知如何去说。
“不……不啊。”
“说谎!”他哭了,“大家都说我丑。我……我连站在花坛旁边的资格都没有!”
我沉默……
“丑小鸭会变成美丽的天鹅的。”话刚出口,我开始后悔:这等于肯定了他的丑。
他迷茫地看着我。
“不,我是说……”我太紧张,甚至太激动了,“我并不知道什么是丑……我不觉得你丑……”
他停止哭泣。我像那时一样,姐姐般地为他擦干了泪。
我在花坛里挑了一朵最美丽的小花,递给了他:“这就是你。”
幼幼笑了。我第一次见他笑得如此开心。
我们一起跑向车子那边。
(五)
那天后,幼幼变得十分开朗,成绩也上升地很快。他大肆与同学交流,就算大家嘲笑他,不理他,他也会一直保持着那个微笑。也正是那个微笑,让人无法忘怀。
五年级时,班上有“早恋”风波。很多女生喜欢幼幼,紧接着是男生的醋意。
我问朋友喜欢他的原因。
“成绩好,人品好,还有……长得也不是很丑……人也有才华。”
“……”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有点醋意,但还是为他高兴。
小升初考试,幼幼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进入重点高中初中。而我,与他相差十分,但也很幸运得进入了同一个学校,只可惜在隔壁班。
有关幼幼的新闻像一阵风暴袭击着整个城市。
我看到这样一个题目:
另类人类林天幼……
“人类”两字像是刻进了脑中:大家都接受幼幼了!每当想到这,自己都不由得笑笑。
(六)
幼幼很受大家欢迎,尤其是他那最纯真的笑容。渐渐地,我也随着“风暴”开始关注他,更加在乎他了。每当想起我们的故事,甜蜜而充实。这是怎么了?我爱上他了?
“幼幼,”闲聊时,我问他,“你最喜欢谁?”
幼幼看着我,没有回答。
他的眼神令我胆怯,红着脸把头垂了下来。当我再次抬起头来,看到了幼幼的笑容,似静水款款而流,笑了。
(七)
初中后,没有汽车接送了。每次放学,幼幼都会在班门口等我,一起回家——孤儿院。
班上的女生似乎在吃我的醋,总是故意嘲笑我或不理我。这让我体会到幼幼曾经的孤单。我和幼幼不同,完全受不了她们的讥笑。于是每天放学,我都没理他,一个人回去。
幼幼大概以为是他做错了什么,找了我好几次,我都没理他。
一天放学,幼幼在楼梯口等我。我本想快速离开,可他拉住我的手,不让我走。
“为什么避着我?”
“因为……你是怪胎……”我恨我自己,说出这么虚伪、伤自尊的话。
幼幼走了。我能感到自己的心在阵痛。看着他的背影,好模糊。究竟怎么了?我流泪了……
(八)
    记忆中还保存着我们的那个游戏。真想回到那时,同你一起再进行一轮追逐打闹。我们的故事,我忘不了,你呢?悔意的信写了很多,却没有一封敢送到你身边。日日夜夜,脑海中总会浮现出你的脸,你的身姿,嘴里一直念念: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幼幼,你可知道,没有你的世界,我烦躁不安,泪水早已变得十分平凡。心儿总好象少了什么,感觉,自己,长大了。哭过,痛过,但我一直坚信:一切都会过去,雨后会天晴!
这段时间里,想了好多好多。上课时,自己会不自觉地看着窗外发呆:天上的那朵云是你吗?我用幻想欺骗自己,一次又一次。好想你。隔壁的你也会看着窗外吗?会想我吗?会原谅我吗?
我们没讲话已经一个多月了,听说,那天后,你除了上课回答问题外,再没说过一句话……
我一个人自言自语。好孤单。
(九)
放学回家的路上,一个人。
一辆出租车开到了人行道上,向这边迅速开来。
眼界被灯光照得雪亮,隐约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了我前面,张开双臂,就好象……
“不许欺负幼幼!”
“幼……幼幼……”我哭着跑了过去。
我把他扶了起来,抱着他哭。血,夹着我的泪,一滴一滴在我心里流淌。
后来,后来,再后来……视线被泪水模糊……
(十)
或许他能听见,我的忏悔,或许……
那天晚上,我发烧了,烧到早上未退。大人们帮我请了假。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泪又不自觉地淌了下来。一切太突然了,我无法接受……
我走到幼幼的房间,想清静会。他的房间被整理过了,到处有被翻过的痕迹。唯有一个抽屉,上了锁。幼幼曾给过我一把钥匙,或许能有用。我把拿过来试了试。
锁开了,里面有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我打开看:是一朵蓝色的干花!好熟悉的一朵花……我再次流泪了……是那时的花!
幼幼,我好想大声对你重复:这就是你!大家都认同的你!
我哭了好久好久,直到泪干,直到心疲惫,虽然我知道,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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