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温情何脉脉 第33章 铸剑师的杯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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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剑师欧默笙之名,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同样有名的,便是他的脾性。
传闻欧默笙是欧冶子后人,以他的才能,开庄立派也并非难事,不过,此人性情孤僻,爱好四处游荡,找寻矿石以铸剑。数十年间,欧默笙几乎走遍了大江南北、三山五岳,寻常人若是找其铸剑,通常都是难觅踪迹,即便找到了他……此人兴致无时,一月十把剑赠予路人,兴致起时,虽千金不为所动。
欧默笙一生铸剑无数,真正被他冠以名字烙上印记的,不过五把。
其中第一把,天霄,便是苏离寒祖父的佩剑。
有此良好开端,苏离寒的佩剑含光自然也是出自他手,故而,苏离寒视他为苏家用剑品质保证的行径就一点不奇怪了。
竹岭,池州附近的一处小山包。这样的小山包,本是不可能藏有什么珍稀灵矿的。然数月前的一场流星雨,这里便是陨石坠落之地。
听闻这则消息,欧默笙连忙带着仆人从关外赶了过来。找寻天石的工作一干就是数月,据闻,在欧默笙的重金之下,还真发动民夫找到了不少奇石。
这则传闻一出,慕名来求剑的人也纷至沓来。欧大师的心情,顿时糟糕透了。而当他看到苏离寒那张虽俊美无涛却如覆盖了一层寒冰的脸时,欧大师顿时连心情都没了。
冷眼扫了番苏离寒,欧默笙的视线在他的配剑含光上顿了顿,便转头看向炉中淬炼的剑身。除了站在他身边替他擦汗的仆人,没人知道这一头须发的老者正吹着胡子狠狠地咒骂白云庄两代庄主,一个是狡诈的狐狸骗人坑人没商量,一个是冷血动物投胎为人不忘本性。
其实说到底,欧默笙和苏家的孽缘,起因不过就是他赌场失手被苏翮骗了,坑了一个替历任白云庄继承人铸剑的承诺。
这也没什么,苏翮来信替他孙子讨要承诺时,欧默笙二话没说忍痛就送走了刚刚出炉的含光。只是,苏离寒这厮比他爷爷贪心多了,明明含光还健在,他丫的居然又找上门来惦记他刚刚到手的天外奇石!
欧默笙吹着胡子,一脸气愤地无视仿佛能将他宛若夏日般的火炉房给冰封的男人。哼,就算这贪心不足的奸狐后人开口来求他,他也不给,“坚决不给,打死也不给!”
正摇着衣袖降温的几名仆从顿时一阵冷汗,忐忑地看向堵在门边的苏离寒一行。长相温文的青衣男子拭了拭额上的汗,忙走近,作揖行礼,“苏庄主见谅,家师并非有意,只是近来被讨剑的人惹烦了。”
这么说的话,是暗示他爹不用提求剑的事啰?苏瑾年撇了撇嘴,对男子这番说辞不屑一顾。他爹这么兴趣寡淡的人,难得看上一样东西,其执着程度要是也这般寡淡岂不是对不起别人的期待!
果然,苏离寒淡淡瞥了眼青衣男子,沉声对有意无视他的欧默笙道,“本座此次,是为吾之子求剑。”
“嘭——”
苏瑾年顿时觉得,脑海里有什么东西被欧默笙砸偏的那一锤子给殃及了,震荡的余波波及范围之广,苏瑾年觉得连他的心脏都静止了一秒以上。
“爹……”你那个吾之子指的不是我,对吧?犹抱希望的某人不死心地仰头看向他爹,然而他爹连个余光都不予他。
苏瑾年求证似的看向司空步,后者看着可怜兮兮的小人儿,表情无奈,苏瑾年顿时垮下脸来,满目沮丧。是他太蠢了还是他爹太有阴谋了,他居然半点都没有察觉到他爹已经改属性腹黑了!
苏青珞握剑的手有些颤抖,注视着苏离寒的眼中混杂着希翼、忐忑、欣喜、不安,令人不忍予他打击。
然而此刻,众人的目光都被拿着铁锤一脸暴怒的欧默笙吸引。
已过古稀之年的老者精神矍铄,满面红光,显然是气的。因为靠近炉火温度过高而卷起的衣袖,配合着那吹胡瞪眼的表情,仿佛随时会扑上来干上一架。
欧默笙深吸了几口气,然而此处温度过高,入目尽是炉火,根本无法让人平心静气。再一扫那冷面旁观的讨债小子,欧默笙两眼一瞪,指着苏离寒就破口开骂,“老子没找到这些石头的时候你人在哪儿?老子一找到这些石头,是人是鬼都出来了!就知道你爷爷不是好东西,一脉独传的你小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骂得好!一语戳破苏离寒的本质!苏瑾年握着拳,晶亮亮的眼中一片同仇敌忾,只差没点头应两声壮大敌方声势。
察觉到儿子的心向他人阵营,苏离寒冰冷的眸子冷冷地扫视了一圈,苏瑾年的叛变龟裂了,而破口大骂之人,自有身后徒子仆人上前制止。
“别拦着我,老子这口气都憋五十年了!@¥#¥@……”乱码逐渐被屏蔽,出头的青衣男子表情明显带着几分抽搐,讪笑着对上气势冷冽的苏离寒。单就这份冷静自持,就足以令人令眼相待了。男子抱拳行了一礼,语气恭敬却疏离,“家师今日精神状态不佳,还请苏庄主见谅。庄主所求之剑还需时日方能铸好,庄主不妨改日再来。”
不卑不亢的态度很是惹人好感,司空上前一步,抱拳道,“阁下误会了,我庄主所求之剑,乃是幼主练剑时所用。”
苏青珞的脸色瞬间变的惨白。
苏离寒说,苏瑾年,你留下。
一时间,炉火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刚刚唤苏离寒爹的小孩身上,只见那容貌雅致的孩子一脸憋屈,极不乐意的样子。
欧默笙怒了,猛的挣脱束缚,蹬蹬几步跨到苏瑾年身前,吼道,“小子,别以为你是白云庄的继承人就有多了不起,老子愿意给你铸剑是看得起你!要不是当年打赌输给你那入了土的老祖宗,你求老子也没用!”
我还不想求呢!
苏瑾年撇撇嘴,眼神游离于斑驳的头顶。
“你小子什么态度!”欧默笙一把拽住苏瑾年的衣襟,毫不费力地将小小的人儿拎了起来,“你爷爷不是东西,你爹不是好货,你这厮一看就是一根歪苗!”
好眼光!明少卿眼眸一亮,正待开口,苏离寒的冷气又一次爆发。
“咳咳……”司空步连忙干咳几声,打断欧默笙对苏家几代的污蔑。警告地扫了眼已经背着众人拔出武器的月落,司空步和事地开口建议,“主上,属下留下照顾四少,您和明少爷先移步池州,可否?”
苏离寒对此不置可否,一身寒气更是令人心生颤畏,尤其是那正打着小算盘意欲违命的苏瑾年。颤了颤小身子,伪小孩眼含着委屈回头,“爹,您放心走吧,瑾年……”翻不出您那座五指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