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温情何脉脉 第26章 晕车神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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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城,马车的车速明显加快了,呼呼的风声隔着薄薄的一层车板显得格外清晰,时间仿佛一下子倒退了几个月,令人不由生出阵阵寒意,幸而,被风刮起的窗帘外已是一片草长莺飞的繁盛之景,才不致令人对这一程旅途生厌。
然而,正赌气中的苏瑾年却无心欣赏这美丽的途中风光。
马车,作为武侠世界的特产之一,作为一种最基本的民生交通设施,其防震抗颠的性能至少是比不得牛车的,因为牛是一种慢吞吞的生物,而马,就算是动物世界大比拼,它也绝对是速度型选手!
作为一个世家的掌舵人,白云庄庄主拥有几匹拉车的千里马实在算不得嚣张。而这,恰恰让苏瑾年有苦难言——尼玛那两匹终于被放风的宝马撒欢儿往前奔着,完全不在乎后面车厢和底座的两轮子是否赶得上它们的节奏啊!他爹作为一介武林高手高高手这样的颠簸完全可以仿造“非风动,非幡动,仁者心动”来一段“非马不静,非车不静,竖子心不静!”可是他,当年也不过就偶尔尝尝挤公交的艰难,可从来没有享受过这么排山倒海的五脏六腑大按摩啊!
苏瑾年艰难地忍受着,倔强地坚持着不向苏离寒低头的赌气宣言。想想当年不就是靠晕着晕着就习惯了来克服晕公交的嘛,说不定他颠着颠着也就适应了……
然而,这天真的想法却在胃肠越来越难受越来越激烈的抗议中崩溃,在马车经过了两个较大的城镇之后,苏瑾年终于受不了了,大喊了一声停车,在马车尚未停稳之时,就见他急匆匆地跳下了马车——伪小孩儿急需用脚下安静、结实、稳重的大地来安慰他那饱经颠簸的身心!
一踏上车道,苏瑾年直往路边一棵碗口粗细的树木奔去,其情绪之浓烈,令人忍不住怀疑他跟那颗树木是否存在亲属关系!
看着泪眼汪汪紧抱着树木不放的小人,司空步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冲动。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车里受了主上什么虐待呢!其实不过是——
“瑾年,你晕车?”
苏瑾年仰头看着下马走到自己身边的人,惨兮兮地开口,“我才不晕车,我只是晕马拉车!蹲下来,我头晕的很!”
听到这抱怨,司空步忍笑从命,蹲在苏瑾年眼前,大手抚上苏瑾年恨不得蹭着树干的小脑袋,“很不舒服?”
“废话,你胃里翻江倒海能好受吗!”苏瑾年已经不打算去管形象问题了,天摇地晃的感觉再这么强烈不减他就直接瘫下了!
然而,苏瑾年的嚣张只敢对着旁人,瞄到他爹缓缓从车上下来走向这边的优雅身影,苏瑾年刷地放开紧搂不放的树干,仰着苍白的小脸瞄了一眼苏离寒,死要面子地冷哼一声,表情屑屑地撇过脑袋。
零星的树木后,便是一条与苏瑾年幼小身躯对比起来相当波澜壮阔的河流,明媚的阳光徜徉在水面上,如同铺开了一层金色的鳞纹,风吹起,水面波光粼粼,一圈圈荡漾向远方。
站在水边看着水面的人一时如入迷障,分不清是这水在流动,还是人在退行。回头看去,天地之间的一切都在晃动,没有静止,没有安定。
苏瑾年忍不住狠狠摇了摇脑袋,然而这行为却让本就晕着的他更晕了,后退几步扶着树极难受地干呕起来。
司空步一见他这般症状,忙招呼人递来水壶,将锦帕沾湿了轻轻按揉苏瑾年的太阳穴,另一手力度适中地按摩着他颈部的穴位帮助他缓解干呕的症状。
苏离寒负手而立,任和煦的风拂动他的衣角,扬起那束在身后的发,稍显淡漠的眼落在苏瑾年苍白的小脸上,不由微微蹙起了眉。前一刻,这个胆子肥到一而再地冒犯他的小鬼还精神奕奕地跟他赌着气,此刻却这般神情恹恹病病歪歪。
苏离寒一点都不喜欢体弱多病的小孩子,但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苏瑾年,苏离寒却没有甩袖就走,将人任由自己的下属处理。看着在司空步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的苏瑾年,苏离寒紧蹙的眉这才舒展开。
“午时到达扬州城,可能坚持?”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不由惊愕地看向他们的主上。
白云庄主苏离寒,其冰冷孤傲的性子世人皆知,不管是对人对己,他都秉承着一贯的高要求。向来,只有别人臣服于他,谁曾听过他去征求他人的意见!何况,这看似漠然的语气下,可是显而易见的关怀啊!
苏瑾年抬头看了眼苏离寒,小脸依然苍白,身体感觉却比之前好受多了。缠了司空三天,苏瑾年自然知道他们的行程安排便是经扬州转水路,沿长江而上直达洞庭,故而在封明不同意月落出现在庄内众人面前时,他便打发了月落到扬州集合。听到苏离寒的话,不用猜也知道这是扬州集合的时间点了,苏瑾年平生最讨厌集体活动拖后腿的,自然是不会容许自己成为那个污点的。尽管他现在是在一个脆弱的身体里,但——脆弱的只是这具幼小的身体,可不是他的灵魂!再者,这地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等到了扬州城……他可从来没晕过船!
这般一思量,不管是理智还是情感立马偏向了先受罪后享乐,于是,苏瑾年立马肯定地对他爹回以一句“当然!”说罢,转身便朝马车走去。
短肥矮自然是够不着爬上马车的,苏瑾年瞄了眼马车旁目不斜视地立正站好的护卫兼车夫,正要开口求助,颈后的领子上蓦然多了一份重量,一触之后,他感觉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苏瑾年只是惊愕了那么一秒,他就被放了下来,转身咬牙瞪着站在身后的苏离寒,后者却没有半点反省的意思。苏瑾年很快就意识到,他这么做只能起到浪费时间的作用。冷哼一声,苏瑾年放肆地甩了他爹一眼刀,转身钻进车厢。
那模样甚是张牙舞爪,与上一秒的病怏怏形成鲜明对比,苏离寒微不可察地怔了怔。比起病猫,他似乎更习惯这人这副模样。这般想着,苏离寒那稍显薄情的唇角,也不由勾起了一道柔和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