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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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到了快午时便停了,而风却依然故我,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余氏一早过来,给孤独寒雪说了佛堂那边的情形:二夫人和三夫人都没有见过什么人,也没有出过佛堂。
孤独寒雪问余氏昨天可曾淋雨,余氏笑道;“淋了一点儿而已。”孤独寒雪轻叹一声,知道余氏绝不是淋了一点雨。
问过孩子们之后,孤独寒雪又把余氏打发回去照顾孩子们。她自己带着人到府中各处看看,尤其是霜霜那里。
王二爷虽然有伤在身并且累了一夜,却依然睡不着:他在等着朝廷的消息。
孤独寒雪和太夫人、王夫人也在等,等天家昭示天下太后崩溃之事。一个上午,京中像往常一样平静;只是听采买的人回来说,京中不少府第都有朝廷之兵“保护”着。
想到太后的势力,孤独寒雪心中知道京中还会有一场风雨,一场血雨腥风。
太后驾崩的消息,在午时之前终于传了出来;京中所有的府第都挂上白色的灯笼、白色的帐幔;家家都换上了素服,饮宴作乐等等的事情一律禁止了。
孤独寒雪和王太夫人、王夫人不久便接到了宫中旨意,所有的命妇在下午进宫礼丧、孤独寒雪急急让人做了丧服换上,到了时辰孤独寒雪和太夫人等人随着众命妇一起进了宫。
宫中,除了到处都是白色之外,和原来并没有什么不同;侍卫们设岗还是和原来一样,并没有什么紧张的样子,和京中各府被“保护”的情形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孤独寒雪心中并没有放松,她一直在悄悄看前面的命妇们:在最前面的当然是各府的王妃们,她想找到廉亲王妃的身影。
只是命妇的队伍极长,而在宫中本就不能随意抬头四处观看,何况现在是大丧期间人人都要低头行走的,所以孤独寒雪一直没能找到机会把前面的王妃看个清楚。
到了停灵的宫殿,命妇们停了下来,在太监的喊叫中对着太后的灵柩行了大礼之后,便被人按着三种不同的品阶分别带到了三个偏殿中。
孤独寒雪的心中微微一惊,居然没有让她们按着礼仪依着品阶依次进到太后灵柩前行礼,只是众人一起行的礼;这里面不会有什么变故吧?
现在,她和王夫人、太夫人分开了,和一群品阶较低的命妇们坐在偏殿上;因为四周有不少的太监宫女,所以命妇们都是紧闭着嘴巴,谁也没有和其它人交谈的意思。
孤独寒雪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原来还以为王夫人和太夫人见到自己母亲,可以问问她的情形好不好,但是现在看来是不能够了。
她也和其它命妇一样眼观鼻、鼻观心的呆坐不动;到时辰行礼时,便有太监唤她们过去,到了天色黑下来,她们这才出宫。
孤独寒雪终于看到了自己的母亲,还有廉亲王妃。
但是王妃们并没有出宫,她们要为太后守灵尽孝;孤独寒雪听到这话心下更是惊疑不定,更何况一直到现在,她并没有见到王府一个男人。
邓朴氏也看到了女儿,不过她并没有过来,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便上车走了;而王太夫人和王夫人一扯孤独寒雪的衣袖,三人也上了车子。
一路上,没有一个人说话;孤独寒雪和太夫人、王夫人的嘴巴都抿得紧紧的。
到了府中之后,王太夫人立时打发房里的丫头都出去,她叫了王夫人和孤独寒雪到跟前:“太后的死,果然让朝局有些不稳,眼下我们只能静观其变。”
孤独寒雪轻轻地道;“反正,皇帝不能把朝廷重臣一直扣在宫中。”
“对,就是这个意思;所以,这几天去宫中时不要和人开口说话,也不要问其他人府中的情形;就是有人问,我们也什么不要说。”太夫人的眉头锁得紧紧的:“总之,我们就做分内的事儿。”
孤独寒雪和王夫人应了上来,第二天、第三天依然去宫中举丧。府中,只有王二爷和几个兄弟在支撑;内宅便交给了六夫人和七夫人。
府中好在一连几日并没有再出事,直到太后的大丧之事完毕,都平平静静的。
孤独寒雪和太夫人、王夫人送来太后的灵柩出城之后回来,已经天黑了。回到府中,都洗了洗澡这才让人摆饭。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六夫人急急进来寻孤独寒雪,和太夫人、王夫人说了两句话之后,便拉着孤独寒雪出来:“江氏,刚刚去了二房那里!”
孤独寒雪一听立时和六夫人赶到了王二爷的房中:因为六夫人听人说江氏给王二爷送了些补品过去,她已经让人设法拖着莫要让王二爷吃下去。
王二爷看到孤独寒雪和六夫人过来,脸上浮上一层晕红微微低下了头:江氏刚走,孤独寒雪和六夫人就来了,就好像是专程来“捉奸”一样。
孤独寒雪看了一眼汤,一面问王二爷的身体如何,一面给灵禾使眼色让她试一试那汤中是否有毒。
伺候在王二爷身边的人是梦春,所以就算是孤独寒雪和六夫人来得再晚些,那碗汤也进不了王二爷的肚子。
灵禾忽然惊呼出声,只见她手中的银针是漆黑之色:那汤果然有毒!
王二爷的脸色大变,却咬着牙什么也没有说;而梦春却急道:“汤是、是三弟妹送来的!”她看了一眼王二爷:“此事要不要禀于夫人知道?”
王二爷没有说话,他心下正处于激荡之中:他虽然让江氏杀他出气,但是江氏却并没有动手要杀他;但是现今却又送来一碗毒汤,这是什么意思?
对于梦春的话,他便没有理会;而在梦春看来,就是他不想此事被告知王夫人等长辈:那个女人都要杀了他,他却还在维护她!梦春不止是不理解,更多的是恼怒,低下头咬牙生气不说话了。
但就在这时,灵禾又叫了起来:“姑、姑娘,您看。”孤独寒雪看过去也吃了一惊:那银针上的墨黑色正在慢慢退下去,银针正渐渐恢复成本色。
“这怎么可能?”孤独寒雪看向灵禾:“这是什么毒?”
“我、我不知道。”灵禾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毒:“婢子不知道,请墨大夫来看看吧。”
孤独寒雪立时点头,皱着眉头看汤碗沉吟着没有说话;六夫人却对梦春道:“你三弟妹送汤来时说过什么?”
梦春立时答道:“她让我们爷快些把汤吃下去,汤凉了便会有腥味儿。”她看了一眼王二爷:“是不是,爷?”
王二爷木然的点了点头,他现在已经想到了自己的孩子:所中的毒是不是也会是她下的?想到上一次的她的绝然与她的话,王二爷不自禁的抿了抿嘴巴,一时间不知道应该相信直觉,还是相信江氏。
墨神医来得很快,他用银针试毒时,毒性已经极浅,只在银针上显现出了灰黑色来;他把汤端起来嗅了嗅,又把汤倒在手上仔细看过之后才道:“这是一种极少见的毒,毒性在一定时间内很强烈,可能会立时让人死掉,但是时间一久毒性就会消失,散发在空中消失了。”
听完墨神医的话,梦春看向王二爷:“怪不得、怪不得她说要爷……”
王二爷打断了梦春的话:“我这里不用你来伺候了,你去看看夫人吧。”他说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梦春,意思是不容她抗拒。
梦春虽然心里恼火,也不敢逆了他的意思,只能走去寻霜霜了。
孤独寒雪看着那碗汤:“茶香,你去大厨房,看看这汤是不是大厨房里做出来的?”如果是大厨房做的汤,便不好认定江氏所为。
然后她又看向墨神医:“还有多久毒性就会消失?”她在这一刻再也不能容忍下去,她要把下毒的人揪出来,不能让那人再害人——不管那人是不是江氏。
江氏和王二爷的私情她可以容忍,只要她能想开放下不会伤害到霜霜、梦春,此事就算是瞒一辈子也不算什么。但是她不能容忍江氏以毒害人,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
墨大夫用手帕擦了擦手:“现在已经无毒了,完全是一碗汤,一碗很不错的补汤。”他举起手来嗅了嗅:“闻起来,味道还不错;以此来做罪证,是绝不可能的。”他知道孤独寒雪的心思,只是无能为力。
孤独寒雪咬咬牙:这毒下得好,就算是你明知道是毒了,但是你要捉人家时却没有了证据!你看了一眼王二爷:“二哥——?”
“查吧,此事总要查清楚的;我也认为,这毒如此奇怪,和老祖宗、孩子所中的不同,却有异曲同工之妙。”王二爷的头低垂着,并不能看到他的脸色,但是声音却还算平静。
孤独寒雪轻轻的点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使了一个眼色给六夫人,两个人自王二爷的房中退了出来。
“有什么好查的,一定就是江氏!”六夫人顿足:“只是无凭无证的……”六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茶香跑了回来:“汤不是大厨房做的。”
孤独寒雪击掌:“好!既然她不把自己当作王家人,那就休怪王家人对她无情了。”
六夫人转头:“你有法子?可是捉了人无凭无据她不认,又是一个寡居之人,到时怕是我们不好收场。”
孤独寒雪微微一笑:“婶娘,现在这个时节天干物燥的,可要小心火烛啊。”虽然她在笑,可是眼底却并没有一丝笑意:她屋里或是院子里,一定会有毒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