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漫漫相识路 第六章:上官乐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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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某一天里面,一切都改变了。
欧阳云,因为勾结帝国,贩卖军情,被处以满门抄斩。一时间,辉煌的军服一片萧素,什么都没有了。包括他疯了的娘亲。他衣衫褴褛地站在成群的尸体面前,没有表情。突然,他看到了奶娘的尸体,啊,那是奶娘吗,是自己眼花了吗?他扑到奶娘身边闻到了奶娘的气味的时候,面无表情的脸出现了裂缝。他歇斯底里,他哭喊,他要老天把他的奶娘还给他。那是奶娘啊,那个会叫他乐乐的奶娘,那个他想保护的奶娘,那个会为他哭的奶娘啊。欧阳乐云哭了,停了,晕了。他蓬头垢面,身上没有一处是好的。也就是因为这样,抄家的人并没有谁认为他是欧阳云的孩子,还以为是不小心被杀掉的奶娘的孩子。
他拖着残破的身体把奶娘葬在了小山上。这么温柔的风,青青的草地和泛着阳光的大湖。奶娘的愿望就是逃出深不见底的军府,自在地生活。欧阳乐云累了,困了,他不知道失去奶娘他还活着是为什么。他倒在奶娘的坟上,他希望能到奶娘的身边去。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他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过了好久他才知道,一个好心的爷爷收留了他。他们每天晒网,大鱼,耕种,日子很累,但是活得很清闲。于是,乐云又想到了他的奶娘,他奶娘的温柔,奶娘的唠叨。他常常暗暗祈祷着爷爷不要离开他的身边,不要再扔下他一个人。但是,天不遂人愿,爷爷却随着一场瘟疫去了。躺在床上的,甚至看不出那是一个人性。干枯到消瘦的身体,毫无生息的就是他的爷爷。乐云把爷爷也葬在了山头上,顺便埋葬了他的七情六欲。他划破手指,滴下自己的血,发誓要替他们活下去。
之后,他在偶然的机会中加入了军营。在与地方军队相互厮杀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快感,感觉到了鲜血飞溅出来的那一霎那的兴奋。他想嗜血,在杀虐里面他能找到自己的存在感是那么的鲜明。他给自己改了名字,他现在叫上官乐云,取自于奶娘的姓氏。而且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罪臣之子。他想要活下去,就是因为这杀人的快感,让他想活下去,他想杀虐。于是,为了练出一身能够让他尽情杀虐的身体,他什么都吃,有点病态的肌肤也被晒成了古铜色。因为他直接而残忍的杀虐方式,让敌人遭到了惨败。而军营里面,有些人则佩服他的勇敢,自动地围在他的身边。于是,他又有人跟他说话了。他们喝酒,聊天,大口吃肉。他的朋友有霖天,孔武,尚白以及莫青。只是上官已经没有心了,他关闭了心门,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可是,日复一天的一起战斗,一起杀人,他觉得这样很好,什么都不用想,他感到了一点点温暖,因为身边的人,因为这种生活。他变得很沉默,没有表情,多了浓重的血腥气,骨骼宽大了几倍,远看便似一座小山,令人望而生畏。此时,他还是一个小兵,只是因为他的“勇猛”而在小兵里面比较有名。
但是战事是激烈的,他身边的人一个个地在减少,先是比较文雅的尚白,后来是威猛的孔武,之后又是武艺高超的霖天,最后,就剩下他和莫青。而上官乐云,则从一介小兵升级为小将,再到军师,又被皇城里面的皇帝亲自点为护国将军。
可笑啊,真是可笑。只是因为喜欢杀虐,喜欢鲜血,就这样一步步地爬到了自己父亲的位置。拥有了王府又怎样,拥有了权力又怎样,自己浑身的鲜血就像一匹孤独的野兽在黑暗里面独自舔血。他还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被生下来,现在又为什么在活着。
所以,当他被丘兮撞上的时候,他闻到了对方身上温暖的气息。是有多久了,没有感到安详了。黑暗中的野兽是不能去感受温暖的,要不然他会一直想去汲取那温暖,那终究温暖也会被自己伤害,只留下自己一个人。上官乐云绕过丘兮小米,远远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