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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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鸦啼、乌鹊鸣,几点薪火,偶有狼嚎数声,夜色更显苍凉。
这便是大漠,那个沙土飞扬的大漠却也有这般撩人心弦的夜。
这便是自己自小向往的地方。
偶有三三两两的士兵喝着酒,聊着那些引以为傲的过往。偶尔高歌,偶尔低鸣。更有靠着营帐阖眸浅眠。
墨筱雨挑开营帐,望着那一望无垠的地,波波叠皱,仿佛那水上的涟漪,一圈卷着一圈,一发不可收拾。挑了一大石坐下,执起玉箫放在唇边,音声通透,没有一点杂质。时而如流水,时而如过高山,源远流长,细入人心。
远处马蹄声声,沙尘更甚。
“你是从中原来的?”抬头只看见那马上长发飞扬的男子,在月色下看不清模样,却隐约可以瞧见那是一双淡褐色的瞳仁。收起了玉箫,没有说话,转身进入了营帐。没有理会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不是不愿,只是自己不能,自己不过是一个待嫁的人。
坐在营帐内,看着那躺在床榻上的红色的喜服。不觉冷笑出声。
如果没有你的应允,他们又怎敢如此待我。墨桀扬,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吹灭了桌上的红烛,睡在床榻之上。没有江南绵帛的细暖,鼻息间也没有紫檀的香气。闭上眸子,耳边是大漠低沉的歌声。大将伴我一生的陌生的歌声。
马蹄声渐远,那闯入的男子该是离去了,那一双褐色的眸,却依稀在眼前。
他也一双褐色的眸子,一双带着笑的眸子
那时候,自小喜欢文墨的自己,跟着父亲一起去了他父亲,舜娆帝,让父亲办的墨香宴。父亲为不愿带着自己前去,但是终究抵不过母亲的泪,抵不过他心中对母亲的愧疚。
我的母亲是父亲的妾侍,应该说是下堂妻。父亲为了官爵取了宫夫人,成就了现在的官职,成就了一代文豪——宫弛煜。殊不知,他的墨,皆出自我母亲的文笔。而如今,母亲只是个不为人知的妾侍,一个连名儿都没有的人,我,筱笍。对,筱雨是她的名字。
跟在父亲身边,着一袭男装,看着那一副——岸芷汀兰。念念有声:彼岸情痴几人与?芷香幽兰伊人初。那含着母亲名字的诗词,不知谁有知晓?
“兄台也喜这画?”转首便对上一双褐色的眸,那菱角分明的脸庞透着不若常人的气。
“太子殿下也在,老臣犬子不懂礼数,若有得罪太子之处,还望海涵。”
听不得父亲那一副模样,便是转身进了一旁的别苑。想来这主人该是喜欢兰花了。那母亲最喜欢的花儿,竟然也出现在了前庭,那女人的地方。父亲的心中是有母亲的吧。
“原来是位姑娘”又是那个男子,当今的太子。
“在下墨桀扬,不知姑娘芳名?”继续看着那些兰花,只几株,却格外的喜人。
“你是宫筱雨吧。”见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便继续说道:“素闻宫大人之女好墨,文采非凡,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不知在下可否结识姑娘?”
他说的是父亲的另一个女儿,那名副其实的女儿。没有辩解,只是微微露了一点笑意。
“小心”还没来得及回头,便看见他倒在了自己面前。还有那往草丛中游去的蛇。
“你,没事吧”看着他泛白的脸容,不觉担忧起来。
“没事,你没事就好。我先,回去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终是想着那流着黑血的伤口。
自那以后,他与自己便有了不解的牵绊。
“雨儿,你随我入宫吧!”
“雨儿,若我为帝,便尊你为后!”
“雨儿,这玉箫给你,我已向父王请旨,择日便迎你入宫!”这是我以筱雨之名与你见的最后一面。
夜里,父亲和宫夫人难得的来到了我跟母亲的小院。说是皇上下旨,将筱笍赐予太子。刚听闻这些,自己甚是惊讶,原来你早就知晓,我不是筱雨。只是父亲后面的话,让我断了痴念。皇上另有旨,常见筱雨与会,见其知书达理,出口成章,故而收为义女,此号墨竹。
那一日,宫府,张灯结彩
那一日,唢呐声声
那一日,从宫府走出了两座花轿。一座去了皇城,一座去了大漠。
那一日,城门口,你看着我,问我,为何如此?你问我,到底是谁?
那一日,你说只娶筱笍,而我自此更名墨筱雨。为帝义女,赐婚陌王——凌宫墨。
那一夜,墨筱雨告诉自己,不曾认得你,不曾认得你墨桀扬。